陆小芽点点头，据实以告：“是的，今年四岁了。”
“你心里应该很清楚，你跟杨杨并不般配，不过杨杨一向有主见，只要是他决定的事情，我和他父亲不可能动摇和干涉。”魏母的语气忽然间软化，似乎也有几分妥协的无奈：“我不是一个封~建的家长，毕竟日子是你们俩过的，我可以同意你们俩的婚事，但是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陆小芽还以为会直接甩支票呢，剧情好像有点走偏了，不知道是好是坏。
魏母道：“将来你嫁到京都来，关于你女儿的身份，她可以是你的妹妹或者外甥女，但绝对不能是你的女儿，这一点我希望你能理解，你既然想和杨杨在一起，就必须做出一点牺牲，好在孩子的岁数不大，现在改口还来得及。”
魏母觉得自己的条件不过分，未婚先孕本来就不是一件光彩的事儿，能隐瞒过去嫁到京都名门望族，从此以后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体面身份，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
她理所当然的认为这件事儿能解决了。
下一秒，只见陆小芽微笑着，声音却异常坚定的道：“阿姨，您的出发点的确是为我和泽杨好，但是，这件事情，很抱歉我不答应，以后也不会答应。”
“什么？”魏母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您刚才没听错，我拒绝。未婚先孕并非我的本意，孩子既然已经存在了，不可能磨灭她的痕迹。坦白说，您能接受我说出这番话，在您的认知范围里已经是最大限度的宽容了，你们魏家应该是京都数一数二的人家，这个办法，既能保全家族的名声，又可以让泽杨和我在一起，我本应感恩戴德欣然同意，但是，作为一个母亲，阿姨应该能够理解我，如果我真的为了自己的前途和爱情，变成一个狠心的连亲女儿都不认的女人，那么我根本配不上泽杨，也会鄙视自己。”陆小芽嗓子微微发颤，满脸通红，眸光真挚，句句诚恳地道，“而且，谎言终究是谎言，迟早有一天会被别人揭穿，到时候魏家的亲朋好友私底下议论起来，岂不是越发成了大家的谈资么。”
魏母长时间没有开口，呼吸极重，仔仔细细地打量眼前的女人，眸光却显得极为复杂。
她真的只是一个乡下的女人吗？
一个没念过书，未婚先孕却能说出一番让人无法反驳的话？胸襟与见地乃至人品……竟让她完全讨厌不起来。
她的儿子从小~便是人中龙凤，天赋极高，也冷心冷情沉默寡言，头一次喜欢一个女人，这个女人并非那么一无是处，除了美丽的外表，自有她掳豁人心的魅力。
定了定心神，魏母却冷下脸来道：“不用找许许多多的借口，所以你是拒绝我了吗？你知道，只要我和杨杨父亲不同意，你们是没有办法开证明结婚登记的。”
“嗯。”陆小芽点点头，心道，等再过几年，就可以直接去民政局结婚，那还要这头那头开证明打报告。而且，他们要真想结婚，美利坚，法国等其他国家都可以啊。
魏母腾地站起身，留下一个冷酷的背影，“既然这样，我们不必再见面了，你也不需要讨好我。我们今天的谈话，是否要告诉杨杨，悉听尊便。”
陆小芽：“……”
好不容易态度有点缓和，最终还是谈崩了。
感觉都是自找的。
从杭市的警告到条件，对于魏家来说是一种让步和接纳，魏母兴许一早就打算接纳她，带凌香来只不过搓一搓她的锐气，给一个下马威，但是，她‘不识抬举’，搞砸了。
陆小芽不后悔，她怎么能让燕子喊她姐姐或者阿姨？如果真的狠得下心，当初就任由王桂芝把燕子卖给‘人伢子’好了，独自一个人，要什么金龟婿没有啊！
……
不知道魏泽杨用了什么办法，凌香一整天都没出现。
至于魏母，说到做到，完全把她当作透明人。
魏母不可能一天到晚呆在小洋楼里，总归要走到厂房那边去，参观一下儿子的工作项目和工作环境等等。
然后她和魏母的疏离和陌生感就表现得十分明显了，但凡有点眼色的，都瞧出她与魏母的不合，八成觉得她肯定嫁不了豪门，当不成总经理夫人，倒成了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
这种程度的流言蜚语，陆小芽表示很淡定，如果不是魏泽杨特别在乎婚姻，结不结婚她真的无所谓。
下午，大壮陪完魏母，趁对方睡午觉，得了空就来找陆小芽。
他拍了拍她的肩膀，文绉绉装腔作势的道：“陆小芽同志，看来你这是革命尚未成功，仍需好好努力。”
“……”大壮说的肯定是讨未来婆婆欢心的事儿，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陆小芽眯着眼说，“田大壮同志，我怎么觉着你有点幸灾乐祸的意思。”
大壮飞快地来了一个否认三连：“我不是，我没有，咋会呢？我这不是担心你们吗，你们不定下来，我跟朱妹咋办呢？”
陆小芽笑笑：“你们先，别客气，别等，我还能让燕子给你们当花童。”
“那多不好意思，要不你和泽杨哥再生个儿子，凑个童男童女。”
“是这种凑法吗？”陆小芽抹汗扶额。不过大壮一提，她忽然意识到，魏泽杨这个老男人老干部急着结婚，该不会也想要孩子了吧，毕竟他那么喜欢燕子。
她可没想过生孩子……
“小芽妹子，你在听吗，明天我跟你们一块儿回杭市，泽杨哥批了我半个月的假，我想去她家里一趟，毛脚女婿总要见岳父岳母的。”大壮满脸兴奋，止不住地嘴角咧开。
想不到大壮和朱妹的速度竟那么快，说不定年底真的能办喜事了。
可这个年代，本来就是相亲介绍的居多，婚前还没怎么磨合，就拍合照办酒席了。大壮和朱妹至少是自由恋爱。
“真好。”
确实是她和魏泽杨速度慢了。不过结婚是大事，得花不少钱，大壮看起来就感觉没什么特长和收入，陆小芽不免担忧：“大壮，你有没有想过，自己干点什么？”
大壮说：“我不想干什么，我本来就是泽杨哥的跟班，他去哪儿，我去哪儿。”
“……”
虽然是挺没出息的话，大壮脸上莫名的自豪，好像这份职业也变得高大上起来了。
不过泽杨公司以后成了上市公司，大壮就成了总经理助理！
霸道总裁身边的贴身助理兼司机保镖小弟，多少人挤破了头梦寐以求的工作啊！
陆小芽突然觉得自己的担忧是多余的。
两人闲扯了几句，魏泽杨回来了，问他俩在说什么呢，话题都在大壮和朱妹身上。
但魏泽杨还是观察到陆小芽细微的异样，把大壮这个灯泡打发走，两个人独处的时候，他轻轻地握住陆小芽的手，问：“今天我母亲有没有为难你？”
陆小芽一本正经的说：“为难倒是没为难，就是脸拉了一天，下巴也抬得很高，我都担心她会不会面部抽筋……”
还能开玩笑，魏泽杨就放心了，“你明天几点走，我去送你？”
“明天下午的票。”陆小芽突然想起了什么，问：“你今天除了忙工作之外，有没有见你的青梅竹马啊？”
不然，凌香无缘无故消失了一整天，太不合理了。
魏泽杨坦白道：“我今天确实是忙工作，不过我也抽空去见过她。她不是要找同学吗，我只不过做好事送她过去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