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那位开快艇的大叔真的是个实实在在的三海市本地人,心地十分纯良,真的是我多虑了。
我穿上救生衣,鼓得像个熊,摇摇晃晃的踏上了快艇。我俩坐并排,准备要开始的时候单参木一手紧紧地握着扶栏,我当时心里还暗笑他那么胆小。我在他面前挥了挥双手,示意我的勇敢。
“你们出来的真早。”开快艇的大叔跟我们唠起嗑,一口纯正的三海市方言。
“是啊,我们来看日出。”我笑眯眯的摇晃着身体,一会儿看看左边一会儿看看右边。
“像你们这样的年轻人起这么早的真是不多见啊。”话音刚落大叔一个左转弯,让我的身体向单参木的方向倾斜,颠簸的海浪让我感觉我要跳出快艇。我急急地抓住右边的扶栏,抚着胸口舒了一口气。
单参木转头挑眉看着我道:“姑娘可还敢放手?”
我没应声,将脸转向一边,装作专心致志的看海。
这次大叔将弯转的更大了,我感觉我这边就要贴到海水了,浪花已经溅到了我身上。我没有矫情的叫出声,只是抓着扶栏的手用力过度有点泛白。
单参木的右手抓住了我的左手。他的手骨节分明,有些冰凉。我转头看着他,一股奇异的感觉涌上心头。
我很不合时宜的说了一声:“你不会让我给你暖手吧。”说完我就有点后悔了,因为我明显感觉单参木握着我的手一紧。但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了。
没想到他只是勾了勾唇角,道:“没错。”
大叔各种耍酷的技艺马上让我俩变成了落汤鸡,不过却又开心的笑着。当我看到无限远的那一边,海天相接的地方,一抹亮亮的金色起先出现在我们的视野。不知什么时候,大叔已经将快艇停泊在一处,四面环绕着海。他说反正早晨也没什么活儿,就拉我们在海上看日出。
一轮一轮的光芒慢慢的染指暗蓝,金色的光晕自成一线的出现在天空中,一点都不突兀。在地平线的太阳照镜子般的映在海里,照亮了波光粼粼的水面。我陶醉的看着这一切。咔嚓一声,在我灿笑回头的一瞬间单参木将这一时刻永远的停留在手机上。一个能把你当景色来欣赏的男生,真的很有魅力。
下了快艇,大叔好心的告诉我们附近好吃又实惠的早点摊。我和单参木相携走在去往早点摊的路上。折腾了将近俩小时的我们,饿着肚子湿漉着身子。
“我的朋友很少。”单参木停下脚步非常认真地注视着我说道,“做我的朋友,柳暮雪。”说着他伸出一只手,停留在我俩中间。
我愣了愣,随即笑着握住了那只手。或许从我对他坦露心事开始,从他给我拖鞋赤脚走路开始,从握住我的手开始,从把我当日出一样美景观看的时候开始,从现在开始,我对他的好感变成了似乎是…喜欢。
背对着初升太阳的少女,也染上了一层金灿灿的光晕,背对着大海,面对着少年,笑的像一幅画。
“柳暮雪,一大早晨你就不见了,果然是来吃早点的。”秦初霖是和姐姐一起来的,看见我便上扬了嘴角。
我捧着个烧饼,挪了挪位置,示意他们坐下。
“怎么头发没吹干就出来了。”秦初霖看着我滴着水的头发皱眉说道。他默认了我是早晨洗的澡。
我正要回答,余光瞥见了单参木端着两碗豆腐脑出来了,放下烧饼就去帮忙。秦初霖这才顺着我的动作,看到了单参木,同时也看见了我未干透衣服。
“别动,挺烫的。”单参木冲着我笑了笑,端着碗继续向前走。
我的指尖还是碰到了碗沿,让我立刻就收了手。我抬眼看着他泰然自若的表情,真心佩服的他忍耐力。
秦初霖看见单参木也滴着水的头发,旋即扭头询问柳文婷要吃什么早点。柳文婷受宠若惊的说和你一样就好了,秦初霖就再没看柳文婷去买吃的了。
我低着头小心的吃着豆腐脑,并没有看到秦初霖的眼神。等我抬起头的时候,发现单参木依旧是在人前那面部表情的脸,高贵如波斯猫的吃着早点。
收拾好东西动身出发的时候,大约已经八点了。我们在高速公路上迎着璀璨的阳光返回首都上善市。看着窗外绿色的路标,撇撇嘴感觉和旁边的秦初霖鲜少的没有共同语言。
反倒是单参木费着流量和我聊天。秦初霖瞥见了早晨我和单参木照的照片,便笑笑说:“瞧照片上的小妞笑的快没眼睛了。”
我瞪了他一眼没理他。
“早晨去哪了也不叫上我。”他一转话锋,说的似是有点委屈,竟让我感觉有点愧疚。
于是我的话匣子就打开了道:“昨天晚上还等着你们来跟我一起看海,结果连个人影都没见着。再说了你那么懒,四点起得来么。”
“你知道在夜晚的海边寻人那真是打着灯笼也找不着。”
“你要打着灯笼我就能找找你了。”
“吃了那么多毛豆还瞎晃悠。”
“就是因为吃的太多才多晃悠。”
我俩你一言我一语的,说道昨天我拖鞋坏了的事,又说道早晨日出的事,最后竟然扯到第一次见面的印象。
“新生报到那会儿,一女孩儿因为迟到了找不着班级,竟然向校长问路还管人家叫叔叔,当时我就笑了,后来才知道是你……”秦初霖眯着眼睛灿笑着,仿佛陷入回忆了一般说道。
我觉着秦初霖说话的声音离我越来越远了,上眼皮和下眼皮打着架,不一会儿就合上了。睡得太晚起得太早让我很快就睡着了。
我又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里一个黑发金眼的女人和一个蓝发蓝眼的男人张开双臂说着:“塔西亚,我的孩子,回来吧。”
我想问他们什么塔西亚,回哪儿去,可俩人已经消失在了一团白雾中。
“塔西亚,起来了。”我感觉有人在摇晃我。
我迷茫的看着面前的这个人问他:“你为什么叫我塔西亚,我叫柳暮雪啊。”
“柳暮雪,到学校了,再不起就把你扔这儿了。”
是那个熟悉的声音,我这回试探似的说:“秦初霖?”
没想到他却拍了我肩膀一下道:“恩,是我。柳暮雪睡觉睡迷糊了。”
老师和我们说今天就在家休息调整一天,我还暗自庆幸多玩了一天,不想老师接下来的话却是因为在三海市耽误了一天,周六要拿来补课。我撇撇嘴,心道果然二中不会白给初三同学多一天的假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