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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生存(1 / 1)

前世,化冽王朝第一首富陈长陵,在他最常去的酒家“有氏酒家”中中毒身亡,家财被“有氏酒家”掌柜的瓜分,尸骨无人收敛,妻女被**,宗子为奴仆,而陈长陵犹留的,仅是对这一切的深深的怨恨,带着不甘踏入了轮回,

但洛浅把陈长陵,也就是他自己的‘命’改了,陈长陵没有被毒死,而“有氏酒家”也因为贩卖劣酒而吃了官司,血本无归,“有氏酒家”的掌柜投海而死,陈长陵安然地活了八十岁,这些都是洛浅所不知道的,

世有因果报应,原本的陈长陵死了留下的怨恨,会遗留给他的下一世,到最后一世一世地增加,最终恶贯满盈,一出世便要杀尽天下人,这是那最后的果!

所幸因为洛浅的缘故,陈长陵没有死,那怨恨也就不复存在了,

洛浅倒在地上,想站起来,却发现手脚是那么的无力,洛浅感觉肚子里也是空空的,好像几天都没有吃饭一样,洛浅想从身上找点干粮吃,但却让他大吃一惊,

此刻洛浅衣衫褴褛,衣不蔽体,蓬头垢面,整个一副乞丐的打扮,哪里还有刚才那陈长陵一挥千金的豪爽?洛浅心中的期望一下子破灭了,只感觉肚子越来越饿,仿佛只要一闭眼,就会真的倒下去,再也起不来,

就在这时,一阵馒头的清香飘进了洛浅的鼻子里,洛浅像被通了电一样,马上就清醒了,没错,是馒头,洛浅真的看到了前面有一个白生生的馒头,似乎刚蒸熟,还飘着令人食欲大开的香味,

洛浅只感觉肚子里传来的饿意愈来愈甚,只有吃了那个馒头才能活命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洛浅不顾自己身处闹市的大街,正被许多的人冷眼看着,用眼神鄙视着,用言语侮辱着,而是爬向了那个馒头,用狗一样的姿势爬向了那个馒头,

“咦?这不是苟佸吗?怎么,想吃我扔出去的馒头啊?”一个张扬的声音让正在爬行的洛浅停住了,洛浅不禁抬头看去,但看不见那人的脸,只能感觉他的衣服是如此的昂贵,是如此的奢侈,心里仿佛就有一种错觉,自己永远都不能够达到那样的地步,自己永远就只能这样卑微地被人俯视着,

“哈哈哈,”一听完这话,四周围街道上围观的行人都哈哈大笑起来,一声一声的笑,正如同刀子一般一刀一刀穿透着洛浅的心,洛浅的卑微感在这笑声中越来越重,

“王三公子说的是啊,没办法,人家是乞丐,当然会不要脸面了,”

“这乞丐名字倒也有趣,苟佸,苟活,只能像狗一样活着,永远不配和我们一样站着活,只能爬着,”

“哈哈,言之有理,言之有理!”

周围的嘲笑声,将洛浅淹没,那藏着心灵深处的尊严,却只能越来越微薄,就快要看不见了,看不见了,

突然,那王三公子讥讽道,“怎么样?苟佸,你想要我馒头,直说嘛,我当然会给的,不过这馒头好像有点太大了,太热了,那我就好人做到底,帮你踩扁它,给它降下温,如何?”行随话落,王三公子的一双大鞋就踩在那个白嫩嫩的馒头上,馒头扁了,也留下了一行清晰的黑灰色的鞋印,

但王三公子似乎还不解气,又踩了几脚,看了一眼洛浅,嘴里闪着冷笑,又说道,“来,大家也来帮帮苟佸,不然就太对不起他这个名字了,来,来啊!”

“好咧,王三公子知道我牛二郎最热心肠了,”

“算我一个,帮助穷人这事我干了好多年了,不过是越帮越穷,”

“你们都来,那自然就不能缺我啊!臭乞丐,不苟活,你特么的就还真的活不下去,”

“这馒头热的啊!不行,我可得多踩几脚,不然烫伤了那位乞丐小兄弟的嘴,污了我恳大善人的名声就不好了,”

洛浅听着他们的话,看着他们的举动,浑浊的眼里流出了两行清晰的泪,他在哭泣!

过了好久,洛浅有觉得像一个世纪般那么漫长,他的肚子早就已经叫不出声了,而他仍只能够傻傻地看着王三公子等人,

“啊呀,苟佸,不小心用力过猛了,不过没关系,馒头也小了,也凉了,你吃吧,”王三公子的声音传来,有着无穷的魅力,勾动着洛浅肚子里的那一条馋虫,洛浅望了过去,只是那地面上哪里还有馒头的踪影?取而代之的是黑黑的鞋印和那点点的白渣,被混在泥土里,令人惨不忍睹,

洛浅迷迷糊糊就看见一双手捧着那团乌黑的点缀着些许白色,混杂着大量泥土的东西,送到了他面前,

“吃啊,不吃你可就要饿死街头了,快吃啊,”王三公子在旁边诱惑道,“你苟佸这么年轻,难道你忍心就这样死吗?你一定还想继续苟活下去吧?那就快吃了它,然后我给你锦衣玉食,香车美女,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通通都可以给你,只要你吃了它,”

“吃啊,快吃啊!”

“怎么还不吃?你真当自己是神仙啊!所有人都求着你吃?王三公子是看你可怜,来好意帮助你,你不要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切,还苟佸呢,就这样还能苟活?”

洛浅的耳旁全部响起了这种声音,犹如万人指点,有种横眉冷对千夫指的滋味,让洛浅心中愈发难过,人言可畏,三人便成虎!

可是心里那股想要吃了的欲望变得越来越强,直觉告诉洛浅,如果不吃的话,他在下一秒就会死,

但是,在这种卑微屈辱的思想强压下,心灵深处的那种尊严反弹得更为厉害,洛浅的脑海中像是天人交战一样,两种意识竟然相持不相上下!

洛浅的手缓缓向那乌黑的几乎不是东西的东西伸去,管他呢!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屈辱一回又算得了什么?洛浅的举动被王三公子看在眼里,他的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了冷笑,

但只在与那东西仅有半寸的距离时,洛浅的手停住了,他也想不通为什么要停住,但他想到了很多,他响起那时候偷偷在教室外面听课时候老师说过的一个叫做文天祥的男人,他说“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他想到了他偶然知道的一个叫做吉鸿昌的人的故事,还有他那句名言,“宁可站着死,不肯跪着生,”洛浅的手缩了回去,缩得越来越快,就害怕自己下一刹那就会后悔一样,

“你怎么回事?你竟然不吃,你要知道,如果不吃,你很快就会死,死是一种多么可怕的事情,难道你敢去面对吗?”王三公子觉得诧异无比,洛浅竟真的能忍受住内心的欲望,到底是什么在给予他这种力量?

洛浅收回了手,脑海中便涌出各种想法,都是在责怪他如何不珍惜这次机会,还有的诅咒他马上就要死去,洛浅不为所动,用内心的尊严驱散了这些阴霾,就在那一瞬间,洛浅感觉不再饿了,也不再困了,

他静静地说道,“圣人有言,‘一箪食,一豆羹,得之则生,弗得则死,呼尔而与之,行道之人弗受,蹴尔而与之,乞人不屑也’,嗟来之食,吾——弗——受!”

洛浅只觉得即使腹中空荡,但信仰却充满了力量,他挣了一下,想要站起来,浑身不再是蠕动了,而是慢慢地站起身,

王三公子像见了鬼一样,大惊失色,大喊道,“不可能的,你怎么能够站起来,你应该是永远匍匐在地上的,你永远都只能是低微下贱的,苟活着的人,你怎么能站起来,这,这是傲骨,不可能,你怎么会有傲骨?你连傲气都没有,凭什么拥有傲骨,不,为什么?”

王三公子像是疯了一样,张开双脚朝洛浅狠狠践踏下去,“你绝不能站起来,绝不能,我既然给了你苟佸的名字,就注定你只能是苟活者,你不能站起来,”

但这一切都是徒劳的,洛浅就这样缓缓地站了起来,王三公子的脚如空气一样,对洛浅没有一点影响,洛浅心中感慨,世人百态,为功利所困,为名色缠身,虚伪,荒唐,冷漠,一旦撕开表面的伪装,就会看到里面真正的丑恶!

终于,洛浅站了起来,变得和王三公子一样,洛浅终于看见了那张脸,那张脸再也不是可望不可即的了,而洛浅的身高还在长,比王三公子高了太多太多,洛浅能够俯下头看王三公子了,正如当初他所俯视自己一般,

洛浅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高以下为基,贵以贱为本,未必那些低贱的人就永远低贱,同样,我的‘命’也不会随着别人而被掌控,我自己的‘命’,我自己决定,这所谓的‘命’的桎梏,现在就由我来打破!”

王三公子不可思议地望着洛浅,突然觉得那个身影是那么的遥不可及,

前世,地痞混蛋苟佸在走投无路之下,屈辱地接受了王三公子的那个不堪言语的那个馒头,活了下来,却丧失了尊严,他所有的尊严,都在他用双手接过那个馒头的刹那,被交换了,苟佸往后的几年过得比人还贱,比狗还贱的生活,他可以任由他人打他,骂他,侮辱,诽谤,但他却无法反抗,也不能反抗,他也没有理由反抗,尊严,早就被换成了那个惨状异常的馒头,救了他,也害了他,

苟佸郁郁而终,只活了二十二岁,他在二十岁之后的时候,整天就是被人呼来喝去,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时候,苟佸死了,没有人知道,他带着浓浓的怨恨死了,这怨恨积累到了后世上,

但现在洛浅将它改变了,苟佸没有接受王三公子的那个馒头,而是宁死,也不受那嗟来之食,第二天的时候,苟佸虽然死了,但死得清白,死得豪迈,胸中有浩然,天地共长存!苟佸用他自己的生命证明了,他的名字是苟佸,但他不会苟活,既然死了,也没有后悔,留得一生坦然在世间,苟佸的形象也被后人所铭记,

洛浅在不知不觉中,又让自己这一世流传下来的罪恶少了一分,不过洛浅还来不及高兴,因为此时,王三公子居然又变成了白影,刚才的众人也统统化作了白影,朝着洛浅猛追,

洛浅直感觉自己的霉运倒大了,喝凉水都塞牙,吃豆腐都噎死,他只能飞快地跑,远离这些恐怖的东西,白影在后面狂追,洛浅夺命地猛逃,在迷糊之间,洛浅又不知道跑了多远,只记得脑袋一沉,整个人就不由自主地歪了下去,

“程献,你这个魔头,今日终于无路可走了吧?”隐约间,洛浅觉得有人向他逼近,洛浅勉强地站起身来,身上所穿的衣物已变成了画鬼画妖的黑袍,显出阴森的样子,但此刻已被鲜血所染红,愈显妖艳,

洛浅身处一个断崖前,浑身上下都是剑伤,而前方,只是气势汹汹地走来的各大门派的首脑和他们的精英弟子,

“程献,你手持噬魔刀,吞噬了不知多少的鲜活生灵,为祸武林,今日我‘正仙派’就要为武林除害,为民除害!”

“杀了他,否则天下永无太平安宁之日,”

“诛程献!诛程献!”

此起彼伏的声音响彻云霄,洛浅的身体差点又让这声潮给击倒了,他撑起身体,解释说,“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我也不是程献啊!”可是没人听他解释,他微小的声音被掩盖了,看着越来越近的各大门派,洛浅心中怅然一叹,感到手里握有东西,他便看了下去,

那是一把魔刀,双刃无尖,表面漆黑,有像锯齿一样的刃,镂空着鲨纹,让人一望便可震人心魄,

“你就是噬魔刀吧?我相信你就和你的名字一样,只噬魔,而不杀无辜之人,只是现在,没有人听我解释,看来我注定魂亡今日,可惜湮没了你这柄好刀,如果有来世的话,我希望能够再遇到你,再带着你重游江湖,不过,或许那不太可能了吧?因为程献的后世我不会使刀啊,”洛浅哀叹一声,将噬魔刀投掷入地,谁想噬魔刀并不稳稳地躺在地上,而是重新弹回洛浅的手里,有着灵性一样,

洛浅握紧了噬魔刀,看着那快要到跟前的各大门派之人,还有他们手里闪亮的刀剑之光,

洛浅平静地闭上了眼睛,

“住手!”一声娇喝惊住了所有人,也惊醒了洛浅,站在洛浅前面的,是一个白衣女子,青丝飘绕,如线一般,剪不断,理还乱,

洛浅看向了那女子的背影,心中的熟悉感一触即发,

“程少侠才不是什么大魔头,你们才是,你们眼见程少侠拥有噬魔刀和无与伦比的武学天赋,所以嫉妒,便想要抢夺,程少侠拼死自保,杀了你们这些奸贼,然后你们便开始追杀程少侠,可笑明明你们才是强盗,却把程少侠描述成了一个无恶不作的魔头,他越惊才艳艳,你们便越害怕,害怕他以后的成就会高于你们,所以你们畏惧,想要扼杀于摇篮,才派出大量的弟子追杀他,还美名其曰为武林除害,你们不过是想用堂皇的理由来掩饰肮脏的背后,想得到噬魔刀和毁掉一个绝世天才而已,说到底,你们才是最大的魔头,这武林的祸害,是你们,”

“程献,是真正的英雄!”

PS:【抱歉,有事耽搁了,让大家久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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