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尉的一席话,让原本还自信满满的卢老丈打击的瞬时颓废了下来,他抬了抬眼睑,偷偷觑了一眼衣熠,见她面色平静,无甚反应,心里的不安又加剧了些许,忙向迟尉解释道:“公子说的是,是老朽考虑不周了。”
迟尉深思良久,终是苦笑着摇了摇头,相比于自己的好奇和衣熠的怀疑,他更相信卢老丈对大黎,对大黎皇室的忠诚:“姑娘,若是您对卢老丈有所疑问,不如我这就将卢老丈叫过来,让他当面向您解释清楚?”
“迟小将所言甚是!姑娘若是对老朽有什么不解之处,大可遣人将老朽召唤而来,向您当面解释岂不更好?”衣熠还不等说话,门口便响起卢老丈的声音,他的身后,还追着满脸焦急之色的玉瑶。
玉瑶见到自家姑娘一脸的惊诧,忙深深拜下,自责道:“婢子没有拦住卢老丈,还请姑娘责罚。”
衣熠瞥了一眼坦然而立的卢老丈,脸上的惊诧也慢慢转变为羞惭——背地里说人坏话被抓包,让她有种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的羞愧感。
“罢了,你先下去吧。”衣熠摆了摆手,待玉瑶退下去之后,她才稍稍整理好自己的面部表情。
“卢老丈,您来的正好,适才姑娘正与我谈起您,对您很是夸赞了一番呢!”迟尉见屋里再无旁人,卢老丈和衣熠又碍于之前的话题,略有尴尬,便起身缓解他们二人之间的气氛。
“呵!”卢老丈捋了捋自己的胡须,借着迟尉递来的台阶笑道:“老朽的这点本事算不得什么,断不及迟小将的丰功伟绩,姑娘那是谬赞了。”
“这可不是谬赞。”衣熠接过话来,“虽然我并未见过卢老丈英姿勃发的一面,但想来您能让肖相爷松口,从他那儿得到好处,就足以证明您的不凡之处了。”
卢老丈捋胡须的手顿了一顿,微微躬身,向衣熠揖礼道:“老朽不负姑娘所托,您交代的事,老朽已处理妥当,除此之外,老朽还从相爷那儿给姑娘您讨了个差事,是要让姑娘您去相爷府内,做一名食客。当然,您与其他居住在相爷府的食客们不同,若您愿意,可以随时出府,而且您的居住地也是由您自己做主的,除此之外,您若有什么其他的不满之处,也大可提出来,老朽可以再与相爷府那边商议。只是,老朽之前并没有征得姑娘您的同意,擅作主张,还望姑娘您谅解。”
“食客?”衣熠还不等说话,迟尉先是叫嚷开了:“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如此一来,姑娘就顺利打入相爷府内部,相府内有什么风吹草动,姑娘您第一时间就能收到了,我们也不必处处受制于人。卢老丈,您可是做了件大好事呢!姑娘又怎会不谅解您呢?”
衣熠扯了扯嘴角,直到现在一刻,她才深深体会到卢老丈真正的厉害。
卢老丈不愧为三代元老,他最厉害的不是资历,而是稳扎稳打的实力。就这脑子中的算计,让衣熠简直是又喜又恼。
喜的是,有卢老丈这一智囊,何愁大黎不复?可这也是让她颇为忧愁的一点——这些本该用在敌人身上的东西,被用到了自己的身上,也真是够让她心塞的了。
“迟哥哥说的是。”衣熠笑了笑,似乎完全不在意般道:“卢老丈能在当时的那种不利境况下都能为我争取来这一职位,且这个职位又是我原本便期望的职位,我又为何要责怪您呢?”
迟尉见衣熠顾全大局,欣慰地笑了起来,可这笑容还没有维持多久,又听到了衣熠的质疑之声。
“只不过,相对于这个职位,我更是好奇别的事,不知卢老丈可否为我解惑?”
衣熠的眼睛里闪着不知名的光芒,这光芒让迟尉的心揪了一下,也让卢老丈的身子不自觉地抖动了一下。
“这个……倒没什么特别的。”卢老丈抿了抿唇,眼睑也半垂了下来:“只是肖相爷对老朽的身份有了些猜疑,故而将老朽留下来试探几句。不过姑娘放心,老朽隐藏的很好,并未让他看出什么来。”
衣熠的眼睛眯了一眯,与迟尉互相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些许的怀疑。
“老丈您身为我大黎的三朝元老,您与人交际的功夫自然也是登峰造极的,您既然说没有被肖相爷察觉,那我们自然是信您的。”迟尉先恭维了卢老丈几句,而后又笑道:“只是,老丈您可否详细讲述下当时的经过,也好让我们这些小辈多多学习学习。”
卢老丈刚松懈下来的心脏再次被提了起来,他抬眼看了看迟尉,却没有在他的眼里看到什么异常之处,也就定了定神,继续讲道:“也没甚技巧,只是在回答过肖相爷的问题之后,老朽便向肖相爷举荐了下姑娘,他听过姑娘的事迹后,也对姑娘赞誉有加,所以在老朽提出姑娘想为相爷效力的话后,相爷没怎么犹豫就同意下来了。”
衣熠微微蹙眉,似是不怎么满意卢老丈的回答,还欲探听下去,却被迟尉以眼神阻止,只好憋着满腹的疑问,故作镇定地喝茶。
“如此便甚好。”迟尉笑道:“只是不知,肖相爷叫姑娘前去相爷府,究竟是要做些什么?”
“这个……”卢老丈面露迟疑之色,明显也是不知待衣熠去了相爷府后应该如何去做,便推诿道:“这个,或许姑娘明日去了,自然会有人前来指引姑娘的。”
迟尉扬了扬眉,没等卢老丈再找寻个借口,便语带不悦:“卢老丈,虽然您是前辈,又为咱们姑娘谋下了这么个好差事,但我还是要提醒一下您,姑娘乃是万金之躯,不说之前在宫中如何锦衣玉食,便是在最落魄之时,我们也是小心侍候,从未让姑娘被辖制于人。
您是我朝的三朝元老,做事自有您的想法,可无论怎么想,我们姑娘的安危还是要居于首位的。这肖相与我们的关系,您是再清楚不过的,相府那深水潭,您既然送了姑娘进去,自然要为她仔细打算,步步为营。若将一切都交与相府的人去做,万一出了什么茬子,这个后果,谁能承担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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