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飞飏见玉瑶不肯相让,也不便硬闯,遂点了点头,笑道:“那就麻烦玉瑶姑娘了。”
玉瑶微微施礼,关紧大门,转过身,快步走向衣熠的房间。
“姑娘。”玉瑶在门外轻声道:“婢子已经安抚住叶公子了。”
“你且进来回话。”衣熠的声音很快便从房间内传了出来。玉瑶走进一看,自家姑娘正坐在桌旁冥思苦想,似乎极为困扰。
“姑娘。”玉瑶轻声提醒道:“叶公子还在门外侯着,我们该如何应对?”
“这个不急。”衣熠摆了摆手,“你且再说一遍,你见到迟哥哥后,他是如何嘱咐你的?”
十二月的邺都,冰冷刺骨。
可再是刺骨的寒风,在卢老丈看来,也不及衣熠此时的目光。
“姑娘……”卢老丈舔了舔被寒风吹裂的嘴唇,顶着衣熠冰雪般的视线,艰难道:“肖相的手段虽然冷酷无情,但那些都是对待敌人所用……”
“老丈的意思是说,我们与肖相不是敌人吗?”衣熠语调平静,可卢老丈却清晰地从这平静的声调中察觉到了怀疑的味道。
“不不不,姑娘您误会小老儿的意思了。”卢老丈连连摆手,身子也逐渐弓了下来,即便是对他深感怀疑的衣熠也有些不忍心了。
“小老儿并不曾忘记我们的大计,只是如今看来,肖相并不知道我们是算计于他,并非是真心归顺。所以姑娘您也不必太过忌惮肖相爷。”卢老丈边说,边用自己的视线偷瞄衣熠的脸色,深怕自己一句话惹到了她,错失了在他看来绝顶的良机。
“可是,如今我们姑娘是要入住相府的,若不多做些准备,日后难免会露出什么马脚。”玉瑶在一旁接话道:“婢子认为,姑娘所虑极是在理,肖相心狠手辣众所周知,我们自然应该小心一些。”
卢老丈暗暗着急,说话的语气也不免严重了些:“玉瑶,你之前可曾听闻过肖相?又是如何得知,他就是那种心狠手辣、六亲不认的人?姑娘明察秋毫,自然懂得分辨真伪,又何须你在此大放厥词?”
卢老丈突然的喝骂让玉瑶愣住了,自卢老丈来到邺都城之后,他从未有一刻是在姑娘面前如此失礼的,可今天,不过是一件在她看来极为平常的事,但在卢老丈这里竟然变成了一件需要更快做出抉择的紧要事来。
玉瑶的发愣不过一瞬间,可这期间,她脑子里却闪过无数的念头,就在她刚要说些什么顶撞卢老丈之时,自家姑娘却突然抓住了她的胳膊,暗暗示意她不要多嘴。
玉瑶看懂了衣熠的意思,心下虽有不满,却还是退到了一边。
“卢老丈,您的意思,我自然是明白的,您无非是想要我同意叶公子的请求,抓住这次的好时机,去相府施展我们的大计。
老丈,我知道您对大黎忠心耿耿,期望复国的愿望甚至比我们任何一个人都要强烈。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衣熠在说出这句话后,卢老丈原本还带着些许期望的表情瞬间烟消云散。
他不敢置信地看着衣熠,似乎没有听懂衣熠的意思,又似乎是太过震惊衣熠所说的话,忘记了反驳。
“不是时候?”卢老丈皱起眉头,略带质问道:“那依姑娘看来,何时才是时候?如此大好的良机我们不利用,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它溜走吗?”
衣熠看着一脸不赞同之色的卢老丈,心中喟叹一声。
卢老丈的迫切,大家都有目共睹,眼前的这个机会也的确是可遇不可求的。只是,在衣熠看来,她这次能顺顺利利地进入相府,而且在相府内还没有什么条框可以约束她,可谓是自由极了。
但她也相信,全天下,没有一件是不需要什么付出些什么,就能轻易得到回报的事情。
“老丈,您的意思我都明白,只是如今这机会看着是好的,谁能保证待我入了相府之后,我们真的就能得偿所愿了?”
衣熠的话似乎是一盆冷水,将卢老丈一腔的焦急一点点压了下来。
“姑娘的意思是……”卢老丈停顿了许久后,才不确定地看着衣熠,似乎想从她的嘴里证实自己的猜测。
“老丈,您细想想。”衣熠似乎怕被外人听到般压低了声音,可这后院的庭院中,除了衣熠、玉瑶和卢老丈外,再无他人了:“叶飞飏第一次来到我们这里,请求我帮忙开始,所有的事情都超乎寻常般顺利。这难道不能说明什么吗?”
卢老丈听了衣熠的话,虽然无法明说,但衣熠的谨慎却赢得了卢老丈的赞赏,在左右权衡后,心中有了计较,也终于松了口:“姑娘的话亦是在理,是老朽过于着急了,既然姑娘已经有所盘算,想必也是有了法子去应对叶公子,那老朽就先告辞了。”
说罢,卢老丈向衣熠深深作揖,退下去了。
“姑娘,卢老丈虽然是前朝重臣,但他素来便爱倚老卖老,您为何还要如此看重他,放任他呢?”玉瑶在一旁气愤道。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卢老丈虽然年岁大了,但经历的事情可比我们多多了,有他在这里,会协助我们少走许多弯路。就算是有些脾气又如何?难道你家姑娘就没有这点度量了吗?”衣熠看着替自己抱不平的玉瑶,笑着点了点她的鼻子。
玉瑶被衣熠稍加点拨,心里的那点怨气也被磨掉了,轻轻吐了吐舌头,换了话题:“姑娘,门外的叶公子我们该如何去应对?”
“应对?”衣熠挑了挑眉,俯身在玉瑶的耳边轻声嘱咐了一番,见玉瑶双眼放光的蹦跳着离去了,她也缓步踱回了自己的房内。
时隔不久,青枢来报,说是迟尉回来了,此时正在前厅接待叶飞飏,差人来问姑娘可否准备妥当。
玉瑶扶了扶睡得凌乱的发髻,在青枢的服侍下重新换了衣衫与妆容,还吩咐下去,让外面的人去备车。
“姑娘这就要与叶公子前去了?”青枢梳着发髻的手顿了一顿,一句话说的支离破碎,眼眶也红红的。
衣熠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笑道:“怎么,就这么舍不得我啊?”话还没说完,青枢的眼泪便扑簌簌地向下掉。吓得衣熠再不敢逗她,忙边为她拭泪,边安慰道:“没有,没有!虽然我说过要入住相府去,可现在还不是时候,还要等些时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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