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升酒楼里闹成一团,看热闹的百姓们便把路堵住了,这下就算军兵们不看热闹,想走也走不了了,便都停了下来。
鲁宁镇北,一支五百人的马队从远处飞奔而来,队伍没有旗帜,但只看那精悍的马队,便知道这队人马必定不是普通的军兵。
队伍前头的几位将军个个魁梧彪悍,走在最中间的就是征北大将军屠启锋,在他左手边的人皮衣皮氅皮帽子,满脸胡子,在寒风中赶路,胡子眉毛和帽子边上全都挂了白霜,看起来像个白胡子老头儿。
别人看了或许很难认出他是谁,但若姜采月看了,必定一眼看出,这就是她望眼欲穿的霍铁砚。
在这几人身后的一匹马上,还坐着姜采月的父亲姜姜伯贵。
姜伯贵毕竟上了年纪,跟霍铁砚等一样日以继夜地骑马狂奔有点吃不消,可是想到马上就要回家了,就要见到妻儿,从此以后能过太平日子,再也不用提心吊胆,他还是说不出的兴奋。
眼见就要进入小镇,可是道路却被堵死,前面的士兵拥挤在一起,把道路挤得水泄不通。
马队被迫停下来,屠启峰用马鞭指着问道:“前面怎么回事,为什么不走了,都挤在这里作什么!”
前面有探子回来禀报:“报大将军,镇里一家酒楼闹事,不配合县衙为我我军接风,县令正在抓人!”
屠启锋皱眉道:“接风?接个屁风,老子也没说让他们来接风,不是借帮欺压百姓吧?”
在他身旁的霍铁砚听到酒楼几个字,忽然想到姜采月已经把陆永升的酒楼盘下来,紧张地问道:“哪爱酒楼,是不是叫鸿升酒楼的?”
探子没挤到近前,没问太明白,说道:“回霍将军,小人不太清楚,不过好像这镇里就这一家酒楼。”
霍铁砚立刻确定了,肯定是自家的酒楼,被抓的人很有可能是妻子姜采月。
他顿时火了,向前提马叫道:“闪开,都给我闪开!”
说着便向前跑去。
堵在路上的军兵们见主帅来了,就算再挤也得让路,于是向两旁硬挤,给霍铁砚和屠启锋等人腾出一条道来。
霍铁砚顾不得等屠启锋等人,一马当先便进到镇里。
酒楼前堵的人更多,不只是军兵,还有看热闹的老百姓,霍铁砚的马过不去,便只能下马分开人群往里走。
酒楼里面打得鸡飞狗跳,姜采月雇的几个伙计胆子小,被衙役打一顿后便不敢还手了,缩到一边的墙角去躲着,东子和石家的四个兄弟真心护着姜采月,
跟衙役打起来没完,但是衙役人太多,这兄弟几个都被打得头破血流。
姜采月刚开始还大声喊叫,希望能阻止衙役行凶,可是见他们不止砸东西,把人也打坏了,姜采月气坏了,抄酒坛子就把一个衙役的头打破,可是转手就被其他衙役抓住,把她拖到酒楼门外,杨维成面前。
杨维胜担心里面闹得太乱伤到自己,所以一直没进去,就等在门外的水棚里。
现在水棚里已经没人喝水了,连锅都被衙役捣出窟窿,杨维盛抄着袖子站在那里也冻得不行,脚伸到灶边烤着火。
见到姜采月被押出来他冷笑道:“你个臭娘们,还以为本官是之前那个姓吴的,会惯着你呢?真特娘的能做梦,看本大老爷今天怎么收拾你……”
可是他的话还没说话,耳边就响起另一道声音:“我看到底是谁收拾谁!”
说着一只碗口大的拳头便落在杨维盛的脸上。
这家伙连人都没看挨了狠狠一下,腮帮子一偏,两颗槽牙便喷了出来,被揍得一脑袋便扎到街上的人群里去了。
姜采月被两个衙役押着,往门外拖的时候她还在想,今天肯定没好了,可是就算拼上这条命,也不能让这个狗县令得逞,若是死了便罢,不死的话肯定和这个狗官没完。
可是刚被拖出屋子,就算见到人群里一个人像猛虎一样往面前冲。
虽然霍铁砚现在又弄得面目全非,可是姜采月却一眼就认出他,那个日思夜想的人总算出现在面前,她顿时忘了现在身处什么环境之中,眼里心里,整个世界里,只剩下人这一个人。
看到姜采月被人押着,霍铁砚也火了,一拳打飞杨维盛之后,冲上来又是两脚,把押着姜采月的两个衙役也踹飞,一把就把姜采月抱住,叫道:“月儿,月儿你没事吧。”
姜采月的眼泪瞬间就下来了,搂着他说道:“没事,我没事,看到你,我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那两个被踹开的衙役还没意识到来的是什么人,见霍铁砚打倒了县令,又把他们踹开,这两人跳起来叫道:“你是哪来的,竟然敢打我家老爷,真是找死!”
叫着竟然把敢拽出来,要对霍铁砚下手。
霍铁砚久经沙场,对刀声异常敏感,听到刀出鞘声,转手把姜采月挡在身后,顺手抄起旁边一根木柴,用足力气朝这两人抡去,一柴就把这两人的手腕都打断,两把刀也应声落地。
这时街上被他打飞的杨维盛才刚刚爬起,脑子里还在嗡嗡直响,摇头清醒了半天,才看清那边的霍铁砚,他捂着肋帮子叫道:“哪来的狗杂种,敢打大老爷我,衙役们出来,把这小子乱刀剁死!”
他这里叫着,旁边的马蹄声响,屠启锋进着马队过来,用马鞭批着杨维盛问道:“你小子就是那个欺负人的县令?”
杨维盛转头看来,当看到马队和队前那几位威风凛凛的将领的时候,他不禁头皮发麻,预感到不好,站在那里结巴着不敢答应。
他不说话,人群里的百姓和军兵却在搭言:“是他,就是他要砸鸿升酒楼!”
“大将军,就是这小子欺负给我们送茶的那位姑娘!”
杨维盛慌了,暗想自己分明是给他们办事,要讨好他们,这些人怎么告起自己的状了。
他下意识地转头想跑,可是屠启锋的鞭子却已经举起,狠狠落在他脑袋上,一边打一边叫道:“我让你欺负人、我让你欺负人,你个欺压百姓的狗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