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舍神剑将其从中腰斩,一分两半,那尸体好像还有惊愕,眼睛迟迟不肯闭上。楚河担心鬼面故技重施,遂走上前去检查尸体。
“嘿嘿!”不料此时变故突生,那鬼面竟从法阵中又钻了出来,地上的尸体迅速消散,化成一分为二的白色布偶。
“要不是有这替命之术,今日还真要栽在你小子身上,桀桀~”说罢,鬼面不知从哪里取出一个拳头大的透明珠子,只见珠子内部烟雾缭绕,充斥着各种颜色的带状体在无规则游动。鬼面一口精血吐在其上,同时大喝:血祭命珠,魂幡养灵!
那命珠得到鲜血滋润顿时大放异彩,它自鬼面手中飞出,旋转着来到九幡正中,随即光芒爆闪,珠中无数彩带射入阵中,那阵仿若活了一样,不停变化方位,最后将楚河围了进去。
周围光亮在被一点点蚕食而尽,楚河只感觉自己身陷囹圄,如坠冰窟。
黑暗,无穷无尽的黑暗,似要将这未知中唯一的生物吞噬。楚河此时犹如在暴风雨中飘摇的小船,一着不慎便会船毁人亡。
楚河将剑横于胸前,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风暴。谁知黑夜中突然出现一点点光亮,久处于黑暗中的人最是明白光明的好处,楚河欣欣向往。可随之又警醒起来,这光亮好像有些不合时宜啊……他心中想到刚才看到的命珠,这光越看越像当中彩带,待光离得近了,楚河终于心下了然,这就是那命珠物质所化!
彩带飘忽不定,在楚河周围打转,并不时发出哀鸣,那声音像是来自九幽之下的冤魂,尖利而又哀怨,如泣如诉,如怨如慕。楚河也被这声音勾起共鸣,仿佛成了故事的主角,经历着一个个故事与人生。
心有业障,便看不穿看不透看不破。身在红尘,何人没有喜怒哀乐贪嗔痴恨爱恶欲,楚河沉浸其中,一会儿欢心大笑,一会儿泪流满面,时而痛苦不堪,时而怒发冲冠。
鬼面操控法阵,其中景象自是尽收眼中,阴恻一笑:心境被破就成了废人,看你还如何阻我?
沉于心境无法自拔的楚河并不知道这些画外音,此时他正经历人生百态,这一次他化作一个书生:书生自幼与母亲相依为命,他的父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家,他总是问母亲自己父亲去哪了,母亲却从来只是骗他说去外地做生意,书生懂事了才知道父亲当年是被抓了壮丁,可能死在了战场上。书生十年寒窗终名题金榜,出仕入宦正志得意满间,被打入天牢。原来书生性格刚烈,正直不阿,直言上书战争之祸,官场岂能遂人意?皇帝岂能唯你好?被人诬告陷害,以莫须有罪名定罪,后逢天下大旱,民不聊生,皇帝老儿为了求雨大赦天下,书生才被放了出来,待其赶回家中却只见到一座孤坟,老母忧郁而死,九泉之下不见小儿不得瞑目。书生悲痛欲绝,弃笔从戎,从士卒起,以其智谋屡立战功,在边疆立下赫赫威名,外族听其名无不闻风丧胆,朝廷加书,官拜征西大将军。后边境巡查,遇一衣不蔽体昏迷小童,遂命部下救助,待小童醒来后问其父母何在,小童露出怯生双眼答曰:一家人本是边疆牧民,战乱突起,一队军士闯进家中,抢我粮,杀我畜,见我娘贪其貌欲要污之,爹不肯,执仗反抗,娘随之,军士狂暴杀我爹娘,我在草里躲过一劫,一路逃难,直到被官爷所救。说罢,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书生听闻大怒正欲命手下找出军队渣滓,小童忽又大拗道,一字一句:“官爷可知因何战乱起?为何杀我爹娘?”字字血泪,猛捶书生心间,书生泪目,自己十年开疆裂土,究竟造就多少“小童”,忽又想起自己儿时,如遭雷击,耳边只有一句话:“母亲母亲,父亲去哪了?什么时候回来?”
错了吗?楚河身化书生,如此想到。猛的一口鲜血吐出,口中依然呢喃着:错了吗?都错了吗?
楚河早已分不清虚幻现实,眼看就要走火入魔,忽然胸前一闪,那方玉石透过衣物发出炽烈光辉,所有彩带如萤火遇见皓月,纷纷退散,拼命钻回命珠,像是受到了不小惊吓。玉石发出的波动照映在楚河惨白的毫无血色的脸上,慢慢的,那脸渐渐露出几缕生意。
“咳,咳……”楚河好像自虚幻中走出,缓缓睁开眼,眼中神采飞扬,对着黑暗道:“错了吗?”声音回荡在整个黑暗空间,随后又道:“是非对错唯我心中道义永存,不愚不腐不烂。”
剑指上方,体内真气疯狂涌入舍神剑,剑芒变色,由原来的青色变为精纯的白色,楚河口诵脑中真诀,道:“无真无假,无虚无幻,鬼神退去,斩尽妖邪,唯剑唯我——大光明之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