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花趴在桌子上痛哭了起来,如今经简林安一说,她也越想越觉得不对,甚至心底的恐惧也越发的大了起来,她猛的抬头,砰的一声跪在了地上,拉扯着简林安的衣角,哭诉道:“公子,我知道你定是个有本事的,请一定要帮我把相公给找回来…!若能帮我把妾身寻回来!我做牛做马也愿意!”
翠花虽是个粗妇,就连敬语甚至都用不太完全,说话也非常直,但是这为自己相公担忧的模样却不是假的,简林安看着她,心底有几分哀叹,微微的叹了口气,眼眉垂了垂,转过了身去,缚手站立,幽幽的道
“在下既然到了这里,自是会尽力,只是……,很有可能你的相公已经……”
林安的眼眉里的神情十分严肃,看着翠花的神情不似作假,而翠花的神情愣了愣,如同失了魂一般的瘫坐在地上,简林安看着她的模样,抿了抿唇,复又说道:“不过,这不过是在下的猜测,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你的相公在短期内定然还不会死,因为如今还依旧是风平浪静,也就能证明你的相公如今应该还活着,但是一旦等你相公做完了他们的活……”
如果一旦做完了他们给的活,那定然是一刀见血了。她有预感这事定然不会简单,因为这些人既然下了这么大一盘棋,自然不可能让知道了一切的这些银匠还能完好无损的回来。
而为何这活这么高的报酬的原因想来也只是因为报酬高能吸引人,而后便是,这是这些银匠的买命钱,而这孤儿寡母的,这人也有意识的多给了一部分。
上边的韩穆霖在听到这些消息时,他的那双丹凤眼一下就眯了起来,心底自然也感觉到了这次事件的不平凡,想来应该跟他们如今查探的事是有联系的。
这也让他的唇角不自觉的翘了起来,那平日里冷然的脸上此时却带着浅淡的笑容。
简林安又与这翠花聊了一会,安抚了一下她的情绪后,见着也没更多的东西需要问,也就离开了。
在出了屋子之后,简林安的脚步在院子外边顿了顿,似笑非笑的转头撇像了一旁,语气淡淡的开口说道:“我倒不知何时几位竟成了这梁上君子,私闯民宅,知法犯法可不是个好事…”
七七有些奇怪的看着简林安,听着她似乎在与什么人说话,便惊讶的环顾了一圈,见是没人,眨巴眨巴眼睛,开口问道:“公子你在与谁说话哪…”
简林安只是笑笑,不说话。片刻后,从上方似乎卷起了一股呼呼的气流,穿着一袭黑色衣衫的韩穆霖稳稳当当的落在了简林安的身前,那清冷而俊秀的面庞上带着几分淡笑。
他看上丝毫没有觉得他的做法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他把脸庞凑近了些,轻描淡写的开口:“简兄,真巧,又见面了…”
脸上神色一派坦然,背脊也挺得直直的,倒是后边的罗坤挠了挠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简林安咬了咬牙,死死的瞪着眼前的韩穆霖,眼底生出了几分淡淡的薄怒,冷冷道:“在下与你并不熟,可莫要再跟着在下,你有你们的事情要查,在下自然有在下的事情要查,韩穆霖,韩大人,在下没功夫也没这心思招待你,想必若是这江宁城的县尉李大人知道你来了,定然会非常愿意替在下招待你吧!…”
她一丝一毫也不愿与这样的高官扯上任何关系,即使这人有着一副不错的皮相,甚至似乎还有着十分不错的武功。可是能年纪轻轻混到三品以上的,又怎么可能简单的了呢,而那一双带着几分威严的丹凤眼,和那不怒而威的气势,便让她丝毫也不想与之扯上关系。
这么一想,她的眼神也就冷了几分,冷冽如冬日寒阳,淡漠而无温度。
罗坤瞪大了眼睛,看着简林安,心底满是敬佩,这整个开封,都没有任何一个年轻公子敢如此跟韩老狐狸这般说话啊,这简公子,真是有个性!
韩穆霖半眯着眼,对上了简林安的那一双古井无波,如黑洞般的漆黑眼瞳,眼中满是深意,双目对视了半晌,似乎是谁也不肯落了下风。而韩穆霖浑身的气势也在逐渐加强,如狂风暴雨一般朝着简林安席卷而去。
可这一招一式之间,简林安却只是连眼都不眨一下的站在那里,浑身的白色长衫被风微微吹动,脸上却十分平静。
韩穆霖看着她,看着她不为所动的模样,心底有几分讶异,而他身上这强劲的气势甚至影响到了身后的罗坤,就连罗坤面上的神色也都收了起来,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几步,微微的低下了头。
可偏生,那一袭白色衣衫的简林安,就如那古树一般,连步子都未曾挪动半分,纤细孱弱的身体如古松生了根一般的稳稳当当的扎在了地面上,甚至连那面上的冷清笑容都丝毫没有变过。
片刻后,韩穆霖移开了目光,眼神闪烁了几分,复又笑了,淡淡的开口道:“之前之事,实乃我们之过错,是我们唐突了,简兄切莫放在心上,不过只是我们察觉到似乎简兄所查之事与我们所查之事似乎是有一些联系的,所以何不我们一起联手呢……”
韩穆霖的眼里带着几分真挚,而经过刚刚的那一刻的比拼,他也知道,眼前的这个身着白衣,面目清俊如仙般的年轻男子,是不可小觑的,而若能与他一起查这案件,想来也应该会事半功倍,这样的话,他们也能更早的回去交差。
罗坤的眼神惊讶了几分,韩穆霖自视甚高,可偏偏这老狐狸又极为有才干,在朝堂也惯来我行我素,今日可是第一次对一个陌生的年轻公子露出这般赏识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