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乐,既然梅妃娘娘贵人事忙,你就如实说吧,好为梅妃娘娘找找记忆。”十三月捋捋耳边散发。
西乐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将事情的原委说了出来:“三日前,有位宫女模样的的人来找到奴婢,那人伸手就给了奴婢一锭银子。因为明月殿中的宫人被命令禁止过不许收受他人的好处,所以奴婢就留了一个心眼多问了几句,却被那人骂了个狗血淋头。然后她见奴婢不为所动,就又给了奴婢一锭金子……奴婢……奴婢一时鬼迷心窍,就接受了……但是奇怪的是她只是交代了奴婢几句无关紧要的话就走了。”
十三月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威严之气四面袭来:“交代了什么话?”
西乐在明月殿只能算得上是二等宫女,再加上十三月不喜外人亲近,身边只有一个青衣近身侍候,所以平日里与十三月接触不太多,印象中只记得十三月为人有些清冷,但是却极少对宫人疾言厉色。如今她身上的贵气毫不遮掩的压下,竟然让西乐不由得心下臣服,“那人让奴婢暗中观察皇后娘娘的一举一动,最后还给了奴婢一包东西让奴婢放在明月殿不易引人发觉的地方。佐”
白素的心微微下沉,眼前的宫女难道就是她的贴身宫女花月在明月殿收买之人?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今天这场戏被踢出局的就不会是十三月,而是自己了。她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白素丢弃了温婉的虚伪模样,冷冷的看向跪在地上的西乐:“如你这般说是有人故意陷害皇后娘娘了?要知道在后宫中妄言,可是死罪!”
如此明目张胆的威胁,白素你莫不是脑子秀逗了,还是当本后是吃干饭的?
十三月面上是从未改变的浅笑:“梅妃这是在公然警告人证吗?还是说梅妃你心虚了?渤”
女人间的争斗,最是没有硝烟的战场。
百里青云见白素有败下阵来的趋势,皱起了眉头,“既然你接受了他人的金钱,现在跪在这里意欲何为?”
西乐张皇的抬头,看了一眼白素与十三月,还有出声的百里青云,不知该如何答话。
十三月淡淡的丹凤眸子在百里青云身上扫视了一下:“王爷说笑了,西乐是本后宫中的人心自然是向着本后的。区区几锭银子怎么会被收买?”
青衣轻笑:小姐你这样昧着良心说话真的好吗?明月殿里最多的就是趋炎附势之徒,哦,不对应该说整个后宫都是认钱的主儿。
百里青云眼中划过嘲讽:这话说得恐怕连十三岁小儿都不会信,后宫之中什么样的情谊消磨不掉,更何况是利益牵着的主仆。
赫连元依旧冷面:这话说得,怎么听怎么别扭。
对于他人心中所想十三月是一点都不在乎,只是今天的戏也该收场了:“西乐,想要收买你的人,你可认得?”
西乐闻言抬头,将在场的所有人都看了一遍后,指着白素说道:“奴婢认得……是……”
白素的心咯噔一下,脑中飞快的想着解决之道。
但是……
“奴婢认得……是……梅妃身边的花月!”
这无疑是一个台阶,白素握了握拳,决定弃车保帅。
事后,青衣不解的问十三月为什么不趁此机会狠狠摆白素一道,反而只是折了她的一条臂膀,这根本无法伤其根本。
十三月轻柔的如同安抚不满的小猫,“你以为这样的局会足够定白素的罪?”淡淡解释,“今日发生之事,最多让白素禁足几日,淮南王还在,白素就轻易动不得。既然如此,何必动手逼得她狗急跳墙?”
青衣似懂非懂,但是她相信小姐说的总是对的。
对于青衣这样傻愣愣的举动,十三月微微一愣:青衣对她,是近乎神邸的信仰。
白素设的这场局的最后的结果就是,她的贴身侍女以死罪论处,梅妃御下不严,罚奉一月。
只是明眼人都知道,这样的处理办法不过是息事宁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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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此场风波,百里青云目睹了全过程之后,对十三月更多了一层兴趣。
克制而隐忍,引而不发显而不露,这样的女子沉默是爆发的力量也足以震撼人心,明明看起来如同温室中的娇花,不熟悉的人甚至会认为十三月是只会吟诗作赋的深闺女子,但是在渐渐的了解之后却会推翻先前的一切印象——她是注定傲然于世间的金凤凰,九天翱翔才是她的归宿。
睿王府中,百里青云遥视着皇宫的方向,眼中晦暗莫名。
明月殿。
洗漱完毕后的十三月披散着长发认真地绣着一个荷包,神情专注到青衣走了进来都没有发觉。
“小姐,睿王派人送来一盆昙花。”
十三月一怔,看着青衣手中的昙花丹凤眸子里寒雪覆盖:她前世最爱的就是昙花,昙花——月下的美人。刹那间的美丽,一瞬间的永恒
她素来欣赏昙花不与群芳争艳,只在夜晚刹那绽
tang放的孤傲姿态。
前世,百里青云为了达到目的,为了给她他深爱自己的假象,曾在王府中遍地种满了昙花,甚至引来温泉水灌溉,只为了延长昙花绽放的时间。那时他曾以为这是百里青云对自己的用心与珍视,现在想来不过是沉溺于爱情中的无知少女对美好的憧憬罢了。
十三月看着绽放的昙花,将手中的丝线搁置到一旁,下意识的伸出手,轻轻捏起一片花瓣,静立良久之后,将整朵花“啪”的折断。攥在手心,慢慢握紧,花瓣在手中扭曲变形,白色的汁液微微渗出,而后却伴有红色的液体滑落……
原来十三月在折断昙花的过程中,被茎上的尖刺划伤了手掌,随着她的用力,殷红的鲜血伴着白色的汁液流了下来。
青衣惊讶的看着这一幕,当十三月将手中破碎的昙花扔到地上的时候,她急忙抽出手帕为十三月包扎伤口,“小姐何须动怒,不想要扔了就是了,何苦伤了自己。”
十三月微微一笑:“是,却是不值得。”
青衣见她恢复了以往的神情,微微放下心来,而后沉思了一下说道:“小姐,两日后是皇家狩猎,届时帝后都要出席,你……”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小姐与皇上之间自从宫宴后便怪怪的。
十三月像是没有听懂她话里的担心,自顾自的说道:“皇家狩猎?本后好久没有骑马了,听起来倒是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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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月京师一烟花巷。
笙歌晏晏,叫嚣声此起彼伏,烟花柳香,春情弥漫。
“不愿穿绫罗,愿依楚君怀;
不愿君王召,愿得楚君叫;
不愿千黄金,愿中楚君心;
不愿神仙见,愿识楚君面。”
思韵深深,歌流婉转绕芳甸……
一纨绔子弟手指不规矩的在美人身上徘徊,一边听着这新颖的歌词,问道,“这楚君是何许人也?名字都传到青楼来了……该不会是……”玩笑的暧昧无限,让人浮想联翩。
被吃紧豆腐的女人却不乐意了,“王公子说笑了,楚君那是富甲一方的贵人,可不是奴家这般可以随意染指的蒲柳之姿。”
王公子却被她说得引起了兴致,“这楚君莫不就是……楚飞?”
美人微笑,仿佛楚君被人认识,是她非常骄傲的事情,“除了他……谁还有资格唤楚君之名……”
王公子颇为赞同的点头,的确,他楚飞能在几个月内迅速在京师众多商人中脱颖而出,成为商业巨富,却有令人胆寒的手段。
只是好歹他王公子,也是纵横京师多年的风流人物不是,自己不久前刚为了一女人被楚飞折辱,如今在这寻欢的柳巷,又被一妓?女下了面子,也太不识好歹了些。
楚飞,楚飞,怎么哪里都有他的事。
越想越气愤的王公子,加重了手指的力道。
“啊。”美人痛呼出声。
这使得他越加不满,“啪”一巴掌扇过去,美人的面颊迅速红肿了起来,“王公子……”
“贱人,本公子来这是找乐子的,不是找气来的。一个biaozi都敢来教训我,你是活腻味了……”
“啊呦呦……快让爷我看看美人伤到了没有?”一身月白项银细花纹底锦服,大片的莲花纹在白衣上若影若现。一根白丝线束着一半以上的发丝高高的束在脑后,摇晃着手中的美人扇,一片风流雅致。
于是,整条柳巷沸腾了。
无数红粉佳人,集聚一堂,只为亲眼目睹楚君的风采。
传闻那人,只一年时光便在京师迅速崛起,成为受屈一指的豪商。
传闻那人风流倜傥更兼柔情万丈,夺得芳心无数。
传闻……
传闻那人今日再次来到柳巷,此刻独怜美人,与人争锋相对。
“楚飞又是你!”王公子见到来人的瞬间便恨得牙根痒痒,真是出门不利。
楚飞月白项锦袍风流不假,款款来到美人身边,端的是一派情意绵绵,“美人可伤到了?快让爷瞧瞧。”
美人左侧面庞红肿想是下手不轻,紫嫣见顾商这般柔情,不由得双眼泛起了泪光。
向她紫嫣自小出生红尘,不知父母为何人,不知家在何方。天下熙熙攘攘皆为利往,更何况她做的本就是迎来送往的生活,谁又会在意一介青楼女子的死活。
而今,这被无数红粉佳人传为神话的男子,就在自己面前,这般温柔软语,这般情意绵绵。她想她一定十三世修来的福分,今生才能遇见了他。
“多谢楚君,紫嫣……紫嫣无妨……”
楚飞从怀中抛出一精致白瓷瓶,倒出些许药膏,轻轻涂抹在她红肿的脸上,“女子最重要的便是容貌,你既生得这般美貌,爷可不忍它有所损伤。”
他这乡柔情蜜意,王公子可不敢了,“楚飞!!今日你饶了
我的兴致,我非要与你讨个公道不可。”
楚飞流转说不出的风流雅致,无视他的怒火,对紫嫣道:“这瓶生肌膏就送你了,以后要是有需要,尽管到城东楚府来。”
紫嫣听此心中微跳,他说有事可以去……找他?---题外话---二更毕……
铺垫已完成,后期你们懂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