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见大伙一个个扯着脖子瞪着眼睛，捶胸顿足大拍马屁，充分的发挥出了官员们为拍马屁一不怕苦二不怕死，敢于近战善于恶战，大有挑灯夜战拍个通宵坚决拍死拍晕当面领导的趋势，李东阳忍不住轻轻的咳嗦了起来。
倒不是李东阳不愿意让大家拍刘瑾的马屁，也不是他不喜欢马屁，而是老头被吴友德折腾了两三天，精神上、身体上都受到了不小的摧!残。
刚才有众人的马屁拍着，他还能够勉强撑住，现在大家都跑去猛拍刘瑾，老头失去了马屁的支撑，自然有些支撑不住。
倍感疲惫的他见大伙在自己威严的咳嗽声中慢慢的静了下来，心里很是欣慰，捋了捋自己的胡子，拿眼扫视了一圈，见钟楠挂着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一脸傻笑的站在一旁，赶紧用手一招，把钟楠唤到了身边，
“钟老板，你弄出这么本书来，莫非是想印刷了以后去贩卖？”
“这个！”
听了李东阳的话，钟楠不由得在心里给老头用力点了个大大的赞字，他抬头看了看一脸肃然不喜不悲的李东阳，实在猜不透自己面前这个朝廷首辅在想什么，心里不由得又打起了小鼓。
众所周知，大明是一个重农抑商的朝代，无论是朝廷官员还是平头百姓，对商人这个人!种，或多或少的存在着一定的鄙视。
在这么个大环境下，自己把朝廷首辅画成书卖，虽然是能给他扬名，却也会引起不小的非议，也不知道，李东阳的心里，到底愿意不愿意高兴不高兴。
摸不着边际的钟楠使劲挠了挠自己的脑袋，苦思冥想了好一会，才满是犹豫略带迟疑的说道，
“小子愚钝，还请大人解惑！”
“哈哈哈！”
一看自己终于难倒了钟楠一次，李东阳的心里很是得意，他把自己菊花般的老脸朝钟楠脸上一凑，很是玩味的看了看自己眼前这个小屁孩，满是戏虐的问道，
“怎么钟老板也有被难倒的时候吗？”
李东阳话一落地，钟楠立马就明白了过来，自打老头碰上了自己，口舌之争就没赢过自己一次，对自己，肯定也很不服气，这会拿这种问题难为自己，其实就是为了心理平衡一点。
对于李东阳的问题，钟楠心里是有数的很，这是一个明知故问的问题，是一个不算很深的坑，因为无论自己回答是不是，都会掉在老头的圈套里。
之所以说这是个明知故问的问题，是因为大家心里都很明白，书写了，就是为了卖的，若是不卖，那自己操心费力的弄这些东西干嘛啊？
不过官场就是这样，很多事情，你可以干，却不能说，自己如果当着这么多的官员，直言不讳的说这本书，就是要拿去卖的，估计大伙的吐沫星子，指定会把自己淹死。
可要是说不卖，又明显的是在说谎，而且，是当着一屋子苏州的地方官员说谎是什么后果，钟楠猜都能猜出来，如果真这么干了，以后自己也就不用混了。
因为在大明，官员这个东西除了不干人事之外，还有一个比较显著的特点，那就是爱较真。
瞅瞅一脸坏笑洋洋得意的李东阳，钟楠不由得起了好胜的心思，他把眼皮一翻，带着一脸的不屑，很是鄙夷的说道，
“不卖，若是卖，那还叫弘扬正能量吗？这本书印了，是用来送的！”
“啥？送的？”
李东阳没想到钟楠憋了半天，居然会憋出这么句话来，他很是小心的围着钟楠转了两圈，带着一脸的不相信，很是谨慎的问道，
“钟老板有多少银子，居然要送书给人看！”
“咳咳咳！”
一听李东阳的话音，钟楠就知道，自己的话，已然勾起了老头的兴致，这会的李东阳，已经到了坑边上，只要自己轻轻一推，老头指定会掉下去。
为了让李东阳知道知道自己巧嘴钟的厉害，钟楠很是惬意的咳嗽了几声，清了清嗓子，把腰杆一挺，带着一脸的正气，大义凛然的说道，
“我和伯虎兄写这本书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天下的百姓，知道首辅大人心系黎民舍己为人的壮举，若是拿出去卖，岂不成了侮辱李大人您了吗？”
“这个！倒也不是没有道理哈！”
李东阳闻言一愣，老脸登时涨的通红，一想到别人想着法的给自己扬名，自己却变着法的让人赔钱，他就觉得自己今天办的这事，有点忒不地道。
他很是无奈的瞅了瞅一脸委屈却又一身正气的钟楠，不由得把手放在了胸口，悔恨万分的揉了揉自己满怀愧疚的小心脏，在心里暗骂了自己一句‘不是东西！’
“只是如此一来，钟老板岂不是要亏大了吗？”
“我亏点没关系！”
钟楠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歪着嘴巴斜着眼睛瞅了瞅面容扭曲表情复杂的李东阳，冷冷的一笑，高声说道，
“只要能弘扬正能量，别说是亏点银子，丢点颜面，我也认了！李大人，我跟伯虎兄都商量好了，这本书一印出来，我们两个就动员书屋里所有的人，挨家挨户的送。
要的，我们给他鞠个躬，不要的，我们就跪在他们家门口不走，不让大家都看到您在苏州的一举，我们就决不罢休！”
“啊！”
听完了钟楠的话，李东阳登时愣在了当场，他万万没有想到，钟楠居然会这么看重自己，为了给自己扬名，这个小孩居然能卑躬屈膝的求人看书。
万分激动的他此时早已乱了分寸，往前一窜，把手一伸，把钟楠的双手就给攥在了手里，
“钟老板，男儿膝下有黄金，为了李某让你去下跪，这如何使得啊！”
“使得使得！”
一看李东阳上钩，钟楠心里很是得意，带着一脸的心甘情愿，大声说道，
“只要能让大家看到您的事迹，跪他一跪，又有何妨！词我都想好了，谁要是不要，我就跪在他们家门口，扯着脖子喊：各位父老相亲啊！这可是写李大人的书啊，你们就给点面子，看上一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