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芜顺着那声音看去,在这密室的地上,躺着一个身影,那身影骨瘦如柴,形容憔悴,若是不注意,甚至还会觉得那棉被的掩盖下,好似没有人一样。
她似乎是听到有响动,便会发出这样的声音,来祈求一些吃的,好维持自己的生命。
江月芜走到那一抹身影面前,看着眼前的女子,眸光微闪,“姐姐,难道他们每给你吃的?”
这地上的女子,不是江尚书府的大小姐江漫灵又是谁?只是,此时怕无论是谁看到她,都不会将那个善于用温婉来伪装她自己的江尚书府大********到一起吧。
此刻的她,脸上都陷了下去,便是长相都有些扭曲,以前光亮的发丝早已经失去了光泽,甚至还泛出一丝灰白色,那无神的双眼在看到江月芜的时候,立即浮现出了惊恐的神色,“不要……不要杀我……放了我……我错了……我再也不敢对你心存歹意了……”
天知道,这段时间她在这里所经历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又岂是“暗无天日”能够形容得了的?
尤其是在看到碧霞的十指就在她的面前被一根根的砍下来,那撕心裂肺的呼喊痛哭,折磨着她的内心,让她不知道哪一天被那样对待的人是自己。
“放了你?姐姐,今天我来,是要放了你的。”江月芜淡淡的开口,眸光微敛,看不清她丝毫的情绪。
“啊?真的?”江漫灵惊喜的叫出声来,好似久旱遇到了甘霖。
“当然是真的,姐姐不相信么?月芜是专门来接你回尚书府的。”江月芜扫了江漫灵一眼,依旧没有更多的表情,对于江漫灵此刻的模样,她只有四个字的感受,那就是“死了活该”!
脑海中浮现出前世江漫灵对自己所做的事情,江月芜的眼中终于多了一抹其他的神色,不过,那却是阴沉,似乎能让人寒到骨子里的阴沉。
“哇……”江漫灵猛地一下哭了出来,“接我回尚书府,爹爹,爹爹他终于愿意让我回尚书府了么?”
在这密室之中,江漫灵除了恐惧之外,也想了许多事情,那日被安王秦阳旭休弃,赶出安王府之后,江尚书对她说过的话,不断的在她的脑海中回荡,那等残忍无情,便是她也觉得心中生寒。
他害怕自己牵连了江尚书府,便和自己划清关系,他真的会同意让她回府吗?对于这一天,江漫灵甚是怀疑,甚至比对江月芜要放她出去,还要怀疑。
“回去了你不就知道了吗?况且,有人很想见你呢。”江月芜意有所指的道。
有人想见她?江漫灵下意识的想到了娘亲,目光闪动着,“对,一定是娘,一定是娘说服了爹爹,对,娘亲是婉贵妃的亲姨娘,爹爹一直因为林家的关系而对娘十分敬重,一定是娘想了办法,才让爹爹同意的。”
江漫灵自顾自的想着,喃喃出声,那眼中迸发出浓烈的兴奋,她要回去了,不用再过这样的日子了,抬眼看向江月芜,眼中有一抹炽烈的阴毒一闪而过,快得让人来不及察觉,“月芜,谢谢你……谢谢你肯放了我。”
“不用谢我,要谢就谢你自己,还有你那疼你的娘亲吧。”江月芜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江漫灵方才的呢喃她在听在耳里,心中更是觉得讽刺至极,江漫灵被关在这里,是分毫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情的,她又怎能料到,在这段时间内,外面已经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林家被满门抄斩了,婉贵妃也被发配到天灵寺落发为尼,还有她那娘亲刘香莲,曾经的大夫人早已经不再是大夫人了,就像她这个江尚书府大小姐早已经不再是江尚书府大小姐一样。
她是江月芜的阶下囚,甚至连甚是都掌握在江月芜的手上。
江月芜自然也没有错过江漫灵眼底闪过的那一抹阴毒,嘴角的笑意越发的浓郁,她从来没有期望过江漫灵真的能够后悔曾经对她做的事情,她便是后悔,也是后悔当初没有把自己杀了,如今倒是成了她最大的威胁。
她丝毫都不会怀疑,江漫灵若是他日得势,定会将自己碎尸万段,不过,江漫灵还有得势的机会吗?江月芜是绝对不会让这种机会存在的,一定一点儿都不行。
“飞翩,就麻烦你了。”江月芜淡淡的扫了地上的江漫灵一眼,别开眼,对着飞翩交代一声,变转身走出了密室,飞翩自然明白她的意思,点了点头,大步走到江漫灵的面前,嫌恶的看了她一眼,下一刻,一把将江漫灵身下的褥子拉起,就这样将江漫灵裹在褥子中,提着褥子便朝着密室之外走去。
“啊……你干什么?”如此粗暴的动作,没有丝毫怜惜,引得江漫灵惊呼出声,依旧是带着以前的那份嚣张的责备。
飞翩冷哼一声,“你给我闭嘴,我可不会怜香惜玉,若是再发出一丁点儿声音,我便让小姐将你继续留在这里,千万不要怀疑本公子的能耐。”
褥子中的江漫灵不敢出声了,天知道,她这样被提着,整个身体呈现出一种难熬的姿势,让她十分难受。可一想到继续留在这里,她的心便不住的颤抖着,她心中不断的告诉自己:忍受一下,等回到了江尚书府,有娘亲为自己撑腰,那时她彻底的摆脱了江月芜的掌控,到时候在报仇也不迟。
事实上,方才再见到江月芜的那一刻起,她心中的嫉妒便冒了出来,现在的江月芜越发的耀眼,眉宇之间甚至透着一股子难以言喻的霸气与傲然,那是绝对的自信,让她都有些自惭形秽。
她不管江月芜为什么要放她,她只要快些离开这里,离开这里一切都好啊!
只是,她又怎知道,离开这里,便是堕入更加痛苦的地狱。
院子中的守卫在见到江月芜出来之时,除了身后的飞翩,还多了一个褥子包裹的东西,守卫连问都没有问一句,甚至还上前替江月芜拉开了马车的帘子,伺候这个江尚书府二小姐上了马车,目送马车走远,守卫才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主子曾经交代过,见到二公子或者是江尚书府二小姐,就要如见到他那般恭敬。
他们都是主子的属下,自然是唯主子的命是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