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一静,随后周围爆发出一阵叫好声,连同先前还嘲笑江拾流的那些人,无不鼓噪大喊,忘了先前自己说过的话。
人总是容易忘记自己曾许下过的承诺,更何况是一些无关紧要的话呢?
“如果我是修罗神王那样的第一高手,大可直接冲进小须弥寺把五鬼杀了,谁又能阻拦?一个人的武功越高,就越自由,我现在藏头露尾的,是因为我的武功还不够高!”江拾流暗自发狠,见铁球向前滚得差不多了,将掌力收回,铁球立时停下。
一个和尚拿着一根稻草跑了过来,从划好的横线处开始比划,等比划到铁球处,抬头高声道:“四根半稻草!”
“阿弥陀佛。”那老僧喧了一声佛号,笑道:“敢问施主贵姓,师承何处?”
江拾流道:“晚辈王十,无门无派。”
老僧道:“四根半稻草,排第十九名,祝贺王施主。”
其他没有资格的人,都是投来羡慕的眼光,江拾流拱手道:“多谢。”
旁边站成一团的三十人中,一人面色铁青地走了出来,不发一言,重新回到了人群中,显是原来的最后一名,既然江拾流已是第十九名,自是不能再厚着脸皮添列其中。
江拾流一笑,走了过去,这段时日以来,经过“涅槃重生”后的道生真气,在体内不断地生发,生生不息,一化成二,二化成三,三化成四……内力积累之深厚,增长之快速,远远超乎他的想象。
等到夕阳西下,再没人上来挑战。
那老僧站了起来,双手合十道:“此次内力比拼大会到此为止,有劳诸位施主了。”
声音虽小,却字字清晰地在所有人的耳边响起,其他人渐渐散去,只余江拾流等三十人,依然站在原地,等候那老僧的安排。
老僧道:“诸位施主可还有别的事?”
三十人面面相觑,皆是默不作声。
老僧笑道:“既然如此,这就请诸位施主跟我们上小须弥寺吧。”
所有人都感到有些意外,原以为明天才能进得小须弥寺,没想到现在就可以了。
“这样也好,有更多的时间去找五鬼。”江拾流暗喜。
当下三十人全部跟在小须弥寺几人的后面,朝小须弥寺行去。
途中从几人的低声谈论中,江拾流知道了那带头老僧的法号叫“苦安”,和江湖第二大高手苦乐大师,乃是同一辈的高僧。
“这老和尚其貌不扬,实则武功高明得紧,我可不能大意。”江拾流暗自收敛气息,一路都是沉默寡言,不叫其他人察觉出来。
小须弥寺矗立在小须弥山上,山势并不高耸,其上却棵棵都是参天大树,树干粗壮挺拔,枝叶虬结繁茂,不知历经了多少岁月的洗礼。
走在山间的小径上,幽深安谧,忽而山顶转来三声悠远的钟声,声传十里,余韵久久不绝,众人都感心安祥和,一阵轻松,江拾流心里对五鬼的杀意,更是顿时大减,弱不可闻。
“这小须弥寺真是诡异得很,我得尽快找到五鬼,杀了他之后,马上离开这里。”江拾流暗道。
到了山上,苦安大师对众人点了点头,便即离去,留下一个青年和尚领着众人去客房住下。
不多时,就有几个小和尚给众人送来饭菜,俱是豆腐和青菜,汁清如白水,半点油水也没有。
江拾流住的这间客房内,住下了十个人,此时一个胖子望着桌上的一青二白,抱怨道:“这都是些什么东西啊,早知道我明天再来了,还能在客栈大吃大喝,可比这痛快多了。”
其他人都是附和道:“没错,何必自讨苦吃,来这当一晚的和尚。”
只有江拾流一言不发,舀了满满的一碗白饭,拿起筷子夹着便吃。
那胖子道:“兄弟,这样的饭菜你也下得去口?”
江拾流故意装作不近人情的模样,冷冷道:“我只知道现在不吃这些,今晚就要饿肚子。”
其他人都是一愣,觉得大是有理,连忙争先恐后地去拿碗筷,怕再迟些,饭菜就要被别人吃得一干二净。
吃完饭,江拾流便躺在长榻的一头假寐,谁也不理。
那胖子插科打浑间,即和其他人打得一片火热,见江拾流龟缩在一个角落,便跑了过来,笑道:“我叫朱不语,兄弟怎么称呼?”
江拾流睁开眼,便见眼前一张呲牙咧嘴,肥大的脸,如一头肥胖的猪正对着自己笑,这感觉相当奇怪,“你应该改名叫朱多语。”
朱不语面色不改,还是带着一脸的笑意,“我也是这么想的,奈何家父不同意啊。”
江拾流不想和别人有过多的纠缠,以免把自己暴露出去,冷淡道:“我叫王十,好了,你可以走了,我一天都没有睡,很困。”
朱不语笑道:“那不打扰王兄了。”说完,往后退去。
夜半三更,客房内鼾声此起彼伏。
江拾流直起身,向其他人望过去,都已是沉沉熟睡过去,但还是故意捂着肚子,小声骂道:“这些死和尚给老子吃的什么东西,肚子痛死了,不行了,老子得去找间茅房……”
下了榻,江拾流捂着肚子,一脸的痛苦,急跑到房门口,打开门出去,回身又把门带上,听得里面响起一声不满的骂声:“他奶奶个熊,上个茅房把老子也吵醒了!”
江拾流再不迟疑,施展轻功向远处掠去。
“有些失算了,这会儿所有人都睡了,我去哪找五鬼,难不成要一个个的去翻看?”江拾流所过之处,每个房间内都是一片漆黑,不由得发起愁来。
正想回头,却见前面的一间房子亮了起来。
“我且过去听听看。”江拾流轻身掠了过去,到得窗口,便听见一人道:“忘过,这么晚了,你来找我有什么事,说吧。”
“五鬼!”江拾流心中大震,差点忍不住惊呼出来,五鬼上了小须弥寺当和尚后,法号便是叫忘过。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江拾流舔了舔手指,戳破面前的纸窗,张眼望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