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熊堡主厨已经吓得全身僵硬,不知所措,像根木头一样,看着手里剑朝自己额头飞了过来。
服部石见守以为个子高瘦的有熊堡主厨是关武藏易容,瞬间他僵硬的脸会咧开嘴角,轻轻一笑,随意伸出两根手指夹住手里剑。
然而服部石见守看见手里剑射中有熊堡主厨的额头,一丝鲜血从他眉间鼻梁侧滴落下来——那把手里剑仅仅是刺破有熊堡主厨的额头沁出鲜血,无比诡异地停了下来,悬停在空中一动不动。
服部石见守惊讶地“咦!”了一声,跟着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他的脖颈放着一柄寒气袭人的青铜古剑,割力甚锐,轻而易举破开他护体的气劲和皮肤,甚至没有一抹血花溅出来,青铜古剑那种冷酷的花纹色泽仿佛浸透了空气,冷冷地吸收着服部脖颈鲜血的温度。
然后关小虎用北地半藏那种粗豪的声音,冷冷都讥讽道:“剑名冷霜,锋锐异常,今天早晨才斩下了伊贺三大上忍风魔小太郎的脑袋,再加上你,伊贺三大上忍可以在阴曹地府重逢。”
“噗通!”一声,一个人瘫软在地,倒下的不是服部石见守,而是有熊堡主厨,他被额头滴答落下的鲜血直接吓晕了过去,软瘫倒地。
服部石见守吞了一口唾沫,强自镇定道:“武藏大人,服部忍者愿意向你投降,做大人的忠狗,永不背叛,石见守愿意帮助大人拿下儿玉士夫和那几个主战的伊贺流院主。”
过了好一阵子,服部石见守感觉像过了一个世纪那样漫长,才听到关小虎道:“既然你愿降,可愿意跟我签订式神主仆契约,违背誓言,将受人内雀吞撕内脏而死?”
服部石见守一听,脊背的冷汗都冒出来了,麻蛋,自己可是吃了好几个菜才反应过来,想不到早就被关武藏下了岩川家著名的人内雀鸟蛋,叹了口气道:“果然华夏的古语说得好,会无好会,宴无好宴,属下这就起誓。”
关小虎收了冷霜,身体轻飘飘地退了两步。
服部石见守转身看了一眼关小虎,心想果然是统一伊贺流甲贺流的忍道天才,就凭他易容换形成北地半藏,和雪女联手,不露声色地控制了冰火岛,而且暗算北地半藏,阵斩风魔小太郎,败在他手上心服口服,于是单膝跪地,向关小虎宣誓效忠,签订了式神主仆契约。
签订了式神主仆契约,关小虎才彻底放下心来,现在签订式神契约的,还没有人心生背叛的念头,虽然他第一次对赤那长老用式神主仆契约,几乎被赤那长老反噬,是因为那时候他跟赤那长老的实力差距不大,在赤那长老心目中还不是神,现在么,冰火岛都被他弄消失了,这不是神迹是什么,服部石见守只有膜拜。
关小虎似笑非笑道,“服部君,宴无好宴,汉学的底子不错啊。”
服部石见守讪讪道:“不瞒主君大人,属下服部氏祖先秦氏原是来自华夏的移民,当时不但传授纺织技术给日岛人,还在日岛各地展开‘新乐’公演,令日岛人大开眼界,所谓“新乐”,是3世纪末到4世纪初,在华夏非常发达的戏法,内容包含歌舞、杂技、力技、魔术、偶人剧、口技,以及训练犬、猴子、鸟等小动物表演节目的大众娱乐。”
关小虎“哦”了一声,不置可否,他不会轻易在日岛泄露自己华夏人的身份。
不过服部石见守揣摩关武藏使用青铜古剑,一定跟华夏渊源很深,要么就是仰慕华夏文化,便继续道,“当时秦氏已经形成了集团组织,主要在华夏南部城市与寺庙巡回演出,日后组织逐渐膨胀,分散到华夏各地,其中有几个演出团体,为了寻求戏法演出市场,渡海到了日岛,就连日岛的和服传统称呼也叫‘吴服’,语源正是取自秦氏出身的吴国,秦氏一族到了日岛之后,将‘新乐’技能钻研演绎成兵法忍术?然后取名服部。”
原来有这么一段渊源,关小虎点了点头,看来在日岛的华夏后裔也不少,为毛他们要去抱米国的大腿,都是使用筷子吃饭的,而不是用刀叉。
“服部一族于15世纪上旬离开老家,归依三河大名松平清康(德川家康祖父),世代成为松平家家臣。服部一族中最有名的后裔是德川家康护卫武将,德川十六神将之一服部半藏正成,又号称‘鬼半藏’,统率德川家的伊贺流忍者,在本能寺之变护送德川家康,长途跋涉一千里终于平安回到三河,让德川家康免遭危难,为其日后统一日岛建立德川幕府奠定了基础穿越一千里。”服部石见守渐渐放开,为祖先的丰功伟绩颇有几分自豪,“服部石见守愿意像祖先护卫德川家康一样,成为武藏大人的大将。”
“嗯,我仰慕华夏文化,所以在华夏另有奇遇,从此改姓为关。”关小虎忽悠服部石见守,“你祖上姓秦——”
“武藏大人,其实服部一族时代都有汉名,不敢忘记祖宗血脉,在下的汉名叫做秦汉。”服部石见守对关小虎十分坦诚,一点也不隐瞒。
“好名字,秦汉,你们不是想吃螃蟹吗,我烧个螃蟹海鲜汤,这就送到酒宴上去,你去安排你的事吧。”关小虎笑咪咪道,然后转过身去,骨骼一阵爆豆子的脆响,再转过身来,赫然就是昏倒在地的有熊堡主厨。
秦汉没有用日本人那种鞠躬礼,而是拱手行礼,然后离开厨房。
关小虎把主厨摄入神树空间,然后开始做最后一个菜,一品螃蟹汤,从神树空间取了两只巴掌大的肥美松叶蟹,去掉无用之物,用清水洗净后斩成八件,然后将北海道虾夷扇贝制成的干贝等干海鲜用水冲净后用温水泡软,然后白菜洗净,运刀如行云流水,将水发海带切丝,姜切大片,葱切段,准备好材料,然后取一砂锅,将白菜、海带铺底,放上泡好的干贝等,再上面放上螃蟹块、姜葱,加入少许料酒、适量水,大火烧开,关小火慢熬半小时以上。
小火慢熬,关小虎就将砂锅移到神树空间,不到一分钟,一品螃蟹汤的鲜香气味便飘了出来,关小虎加上胡椒粉、盐、香菜碎调味端了出来。
一品螃蟹汤成菜蟹壳橙红,白菜绿白,带丝深黑,汤色白里透红,关小虎舀了一碗,味道灰常灰常鲜美,简直是难得的上等汤肴,再配一个吃螃蟹的姜醋碟,用蟹肉蘸了姜醋,送入口中,关小虎立刻舒服地叫出声来:“尼玛,蟹体本身没有胶质,肉质细嫩鲜美,果然那句老话说得好,蟹味上桌百味淡,这几个伊贺流院主临死前再尝口一品螃蟹汤,虽死也无怨!?”
关小虎用托盘端着一品螃蟹汤和几个姜醋碟到了有熊堡酒店的大堂,这两天有熊堡连番血战,游客早就吓跑了,所以厨房也只有主厨一个人坚守岗位,那还是伊贺流忍者用刀逼着他留下来的。
秦汉见关小虎端着一品螃蟹汤走了进来,跟他眼神交流了一下,大声赞道:“今天的菜肴做得真不错,主厨,你也辛苦了,不如坐下来喝杯酒,看看我服部家祖传的戏法。”
关小虎将汤放在中间,然后手指颤抖着给各位院主盛了一碗一品螃蟹汤,然后双手接过秦汉递过来的酒杯,模样十分拘谨。
秦汉要不是知道他是一统甲贺流伊贺流威名赫赫的关武藏,还以为他就是那个被吓晕过去的有熊堡主厨,心里暗叹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座上除了儿玉士夫,那个身材矮壮的伊贺流院主吸引了关小虎的注意力,他就算吃饭也是刀不离手,那刀是一把看上去十分简陋粗重的砍柴刀,他的眼神凶残狡黠,就像是一头潜伏在污泥里的鳄鱼,强壮,敦实,凶残,正是前天晚上第一个冲入灵堂的远主。
而这个矮壮的伊贺流院主旁边,就是那个瘦小得跟风干橘子皮的老头,脸上皱纹满布,左边放着一顶巨大斗笠,右手边是一根拐杖,关小虎一点也不敢有轻视之心,不知道他下的人内雀鸟蛋这个老院主是不是吃了,摆在他面前的美食几乎没动,只有一品螃蟹汤端上来,他才拿起汤勺,慢慢地喝着,喝汤的时候,手微颤,就像得了帕金森症一样,抡起演技来,关小虎自愧不如。
除了这两个忍术修为最高的院主,让关小虎警惕,还有五六位修为稍逊大吃特吃的伊贺流院主,不过他们在关小虎冷漠的眼神中,仿似屠夫刀下待宰的牛羊肥猪一般。
秦汉拍了怕巴掌,一个身着白色忍衣,十四五岁,相貌甜美可爱小姑娘走了上来,鞠了一躬,然后不知往地下撒了一把什么,升腾起两团白雾,白雾中影影绰绰似乎有什么庞然大物爬了起来,发出猛兽一般的喘息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