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有门锁轻微拧动的声音,她抬眼去看,欧烁下班回来,眼睛一错不错地看着他们兄妹二人:“聊什么呢?一定是在说我什么坏话,我一回来就停了。”
她叹了口气,目光看着欧烁的方向,话却是对欧煜说的:“那样的话,我不想再听到第二次。”说罢,起身就往门口走去。
欧煜却少有的没有让步:“那个男人,我也不希望再在你身边出现。”
她木然停住了脚步,转过头来看着自己的大哥。目光是欧煜完全陌生的:“你不是我,我的事情你不知道。”
“泉泉!”欧煜皱眉,没想到记忆里从来软软糯糯的女人能这么倔强,“你要想清楚你自己是谁。”
……
屋中陷入了沉默,即使是刚进屋的欧烁也能意识到气氛的微妙。
“廖泉泉已经死了……”她低声喃喃自语着,也不知是在跟自己说还是想让欧煜听到,“五年前就死了,从廖苍没有选择她而是选择了廖杰的那一刻。”
欧煜登时愣怔在那里,只捕捉到她毫无停顿直接走掉的背影。她说,廖泉泉死了……是什么意思?
“大哥……”欧烁叹了口气,不知该怎么劝自己这个堂哥。欧家从来以表情关系相关联,他们虽是堂兄弟,可关系跟亲兄弟也没差什么。“你太着急了。”为了自己以为的保护泉泉,他太着急把欧槿邪从她身边赶走了,泉泉从小在哥哥面前确实是软软糯糯的性子,虽然不会撒娇但是一双水一样的眼睛从来就让他们没有可拒绝的余地。但是终归,她是欧家生出来的孩子啊,身上还带着她那个不安份的父亲的基因,又怎么可能是真的软糯到任人拿捏。如果她真的是那么好脾气的一个人,爷爷也不可能让她接手这么大一个欧家。
欧烁觉得,自己这哥哥一定是最近忙晕了,才会跟廖泉泉来硬的。
“她一贯知道分寸,如果真的不合适,或者说威胁到欧家什么,她自己会直接了断的。你应该相信她。”摇晃着方才廖泉泉放下的那听啤酒,欧烁直接喝了一口。欧家的大掌门,即使不是城府极深,也是从来分得出轻重的。
欧煜摇了摇头,从方才她的话中回过味儿来,看着自己的堂弟:“你说,我们要不要去调查一下,她在国外的那五年……”
“如果她不想让任何人查到,我们查得到吗?”欧烁反问,“从她回国开始,多少人想要查她?一场廖氏内部权力转移的闹剧吸引了那么多财经记者的目光,也没见他们扒出什么来。大哥,或许如她所说,她已不是当年的廖泉泉。”那个任人拿捏,家里出了变故只能在老爷子身边儿哭的小外孙女。如今谁不知道,欧家出了个手段相当的外孙女,连亲生父亲和亲叔叔都要惧上她三分。
况且……
欧烁想起那立于小红楼不远处的小小酒吧。有时他下了班会去里面坐坐,反正不管怎么说也算得上是自家产业。里面的酒保一天三班倒却都认识他,见他来了会恭敬地给他找个安静的角落。夜色,多不起眼的酒吧名字,他却总觉得里面隐藏着什么大秘密。现在的酒吧经理小酒好像已经有好久没有露过面了,代班经理人称小k,看上去面目清秀跟个小白脸似的,却分明是练过,一套酒具在他手里,总有种他拿了套刀的错觉。这种事情,还是不要告诉大哥了吧。
廖泉泉心情颇为不好地开车往家走。今天她让欧槿邪自己在玩,不知道是不是在家待着呢。
拨通邵灿电话,电话那头的人此时正坐在她的办公室里盯着廖杰留下的那些下属头脑思考着该如何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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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好有事需要你裁决。”接通她的电话,邵灿觉得自己可以省不少脑细胞。
“裁决的事儿一会儿再说。”她心情很不好,“小酒现在在哪儿?”
“在洛杉矶。”他如实汇报,却觉得此时并不适合讨论这个问题,径直问道:“廖杰留下的那些手下怎么办?”
她一愣,才想起来今儿邵灿是去公司了:“留下,盯着。难道要让他们出去祸害么?”这群人,放出去才是最大的祸害。
邵灿拿定了主意,随便把那几个人打发走,才站起身来问道:“有什么事?”
“让小酒在洛杉矶把事情做得利落点儿,别让我那俩最近格外闲还格外八卦的哥哥抓到什么把柄。今儿跟我说一堆大道理让我离欧槿邪远一点儿,我跟欧槿邪又差到哪里去呢。”
她说完就挂单了电话,徒留邵灿一个人站在落地窗前发呆。
说她可以,质疑她也可以,但是不要质疑她的男朋友更不要口口声声让她离开他。这是廖泉泉的逆鳞,邵灿一直都知道。只不过,这是她十五岁之后才有的逆鳞,所以欧煜不知道是很正常的。是啊,她跟欧槿邪又差到哪里去呢?她和他都知道,她同欧槿邪,说白了是同一类人啊,只不过起点不同而已。
突然不是很想回家,她调转车头,直奔夜色而去。
她虽不常出没夜色,但夜色的员工又有哪个不知自家老板是什么模样的。只可惜最近小酒不在,给她开门的是代班小k。
“大小姐来了。”
她却摆摆手,不打算理会那些招呼:“跟我上杯酒,你们忙去吧。”
小k应了声,转身安排人送酒到她常坐的地方。
“开着车来,一会儿打算怎么回去?”只坐了不到一个小时,就听见有身影在自己头顶响起,廖泉泉抬头看去,欧烁正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其实在家里安抚好大哥他就出来了,明显看出这丫头今天被大哥一顿骂的心情不佳气场不好。原以为她已经回家了,可打电话去家里竟是欧槿邪接的电话。随意搪塞了几句挂断电话,再去拨邵灿的电话,依旧没人。想来想去,似乎也只有这里了。
“大哥的大道理讲完了,二哥打算跟我讲什么大道理?”将小k递上来的玻璃杯推到他面前,她轻声开口问道。
欧烁却摇了摇头,翘着二郎腿认真看着自己这个妹妹:“我的职业让我不会讲什么大道理,这你还不清楚嘛。”到了他这个位置,什么大道理都是摆设和花拳绣腿,还不如干点儿实事儿有用。
她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我知道大哥是着急生气有些糊涂了……有些话,我觉得你应该能明白。”她跟欧烁虽不比欧煜那般亲厚,但毕竟也是亲近的哥哥。更何况,作为局外人,欧烁比欧煜更看得清很多事情。“我比欧煜更清楚天天睡在我旁边的男人是什么角色,也比他更清楚欧槿邪的出身家世。在这件事情上我跟欧槿邪是不对等的,至少对他而言我还有很多事情是他不知道的……如果这个男人真的有问题,我一定会离开。但至少也要等到他真的有问题的那一天。”
欧烁只觉心中一凛。情用命赌。正如他所想,这个丫头时刻是清醒的,却清醒地让自己沉沦。她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却偏要赌上一赌。只怕她心里也清楚,如果赌输了,就只剩她这条命可以向欧家的列祖列宗谢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