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云景山庄的热闹相反,厉明晟觉得自己就置身于一个冰冷的容器中,孤单寂寞冷。
厉明晟在温暖书城顶楼的专属房间里,看着里面陈旧简陋的摆设,闭上眼睛,躺在那张木板,睁大眼睛看着天花板上正在转动着的老吊扇。
这个房间是根据当年他租住的房间来设计布置的,所有的摆设都一模一样。很多东西已经过时,是他在旧街一样一样的淘回来,包括那已经老旧的木桌,包括那会发出‘机器声’的壁钟。
当年,他和温暖租住在学校旁边每个月两百块房租的小单间里,很简陋,很老,但却承载了他最幸福的时光。在那个小房子里,温暖会像个妻子一样照顾着他,用小小的电饭锅煮饭,煮菜。
在那个最大的家具就是一张床的小房子里,他谬得像恩爱夫妻一样幸福快乐。
曾经,他以为日子就是那样的相濡以沫,一辈子。
他可以一无所有,却不能没有她。
温暖,就是他的命,他的一切。
他以为,自己会宁愿死也不愿意失去她,他以为他们会一辈子,他以为……
厉明晟的眼角有泪滑落,趴在枕头上,一个年过半百的老男人像个孩子一样呜呜的哭了出来,像被世界抛弃的孩子,无助可悲。
他还是失去了她。
在生命的长河里,在生活的无奈下,他还是放开了他心爱姑娘的手,从此永远的失去。
天花板上的老吊扇正在发出‘吱吱’的声音,墙上的壁钟也在‘滴答滴答’。这一切都好像回到了当年,可惜,身边的人却已经走远了。
她再也不会笑意盈盈,双眸含情的看着他。
‘只要有你,我就觉得很幸福。’
‘我什么也不要,只要你。’
‘厉明晟,我很快乐,很幸福,我要一辈子和你在一起。’
‘这里的一切,我们都要保留住,给后代子孙看看他们的父母曾经是如何的岁月艰苦。’
厉明晟定定的盯着天花板上的吊扇,突然傻笑了起来。
曾经有一次,他和温暖在爱爱,那老吊扇突然的砸了下来。他和温暖都被吓了一跳,然后两人哈哈大笑,然后继续着爱爱。
那时候,有情饮水饱。别说吊扇掉下来,就是整栋楼塌了,也阻挡不住他们彼此的深爱。
“对不起。”
他辜负了温暖,也辜负了他自己;伤害了温暖,伤害了他自己。
厉明晟从旁边的书桌拿过一个木雕相架,上面是三张温暖的照片,青春飞扬,明媚貌美,笑靥如花。
再也回不去了,而他却愿意就这样的一个人默默生活在过去,怀念曾经的一切。
一个人生活在地狱里,一个人痛苦,是他对自己的惩罚。
这些年,他折磨着自己。
只有一遍遍的回忆,然后一遍遍的回到现实,他才会明白,失去温暖是怎样的痛。
苏茜站在空荡荡的大厅里,感受着家里的寂静。
“太太,你已经站了三个小时了。要不,先休息?”佣人有些奇怪的看着苏茜,连续几个晚上,太太都这样的站在这里。她都有些怀疑,太太是不是魔怔,或者是中邪了。
苏茜摇,“你们去休息吧。不用管我。”
“是。”
苏茜一动不动的站着,脑海里全是厉明晟的影子,他笑得柔和,笑得热情,笑得张扬,笑得情深意切,但那些都不是给她的。十天前,在医院遇到温暖后,厉明晟就再也没有回家。
她每天晚上都在等着,她甚至不知道为什么要等?真等到了,又可以说些什么?
可是,足足十天,她都没有等到厉明晟。
他甚至连公司也没有去。
“太太,早点睡吧。”老张有些无奈的摇,虐缘啊。
苏茜目光呆滞的看着老张,过了好一会才问道,“他,是不是去看温暖了?”
“少爷,是不会去找温暖的。”
“是啊。只要温暖幸福,他是不会去打扰的,他宁愿一个人痛。”苏茜有些讽刺的笑了起来,觉得自己很可悲。
老张嘴巴张张想要说什么,最后却什么也没有说。
苏茜当年拆散了厉明晟和温暖,这二十年,她也得到了报应。还有什么比被自己所爱的男人无视二十年更痛苦?
老张只是心疼厉明晟,痛苦了二十年,甚至还要继续的痛苦下去,痛一辈子,苦一辈子。
现在温暖和明北城回到B市……一家四口幸福着。
哎。
老张深深的叹口气,情之一字,太伤人。
苏茜也叹口气,想到厉明晟,想到温暖,然后想到唐影在离开B市之前说过的话。
怎么办?
接下来的路,她该怎么卓
“我只是太爱他了。”
苏茜这话也不知道是自言自语,还是对老张说的。
走到楼梯口的老张,看向像个雕塑一样站在大厅中央的苏茜,“你为了自己的爱情,没有错。错就错在,你伤害了别人的爱情。”
虽然,老张觉得苏茜也很可怜,但想起自家少爷这些年的苦,他还是忍不住的想要迁怒。
如果不是因为苏茜,这里会是一个幸福的家,充满了快乐,还有小少爷和小。
少爷也不会有儿有女,却认不得。
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苏茜,这个女人为了一己之私伤害了那么多的人。到头来,不过是害人害己,能怪得了谁?
老张叹口气,回到自己的房间。
苏茜继续的站在那里,直接小腿麻木,坐在地上。
二十年,人生能有多少个二十年?而她却把二十年的光阴荒废在这个冰冷的豪宅里,在这里顾影自怜,在这里悲叹命运的不公。
有谁可怜?
没有。
因为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
自作孽不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