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柳老师决定踏进室内时,忽然意识到自己身边站了个人,不会是连那个人也一块被何皎皎的琴音困住了。当柳老师回头,目光落到了白林秋白净的脸。
注意到老师探究的视线,白林秋转过脸,从他脸上平静的神情来看,似乎并没有受到里面音乐过多的影响。
“白林秋同学,你怎么想?”柳老师首先问白大神的意见,说明对白大神的才华和能力是多么的信任。
白林秋眉毛微微舒扬,唇角飞起一个弧度,笑意像是模棱两可:“柳老师认为呢?柳老师是认为,她是因为将本人的爱情投入到乐曲中,所以,能将梁祝拉到这样的感情,是可能连我们乐队的首席,都没办法拉出来的感情?”
柳老师沉下的脸,像是在沉思,思索,他的话,正是她之前所想的,难道不是?
“这样吧。老师,我进去后,也拉一首梁祝给你听听,就拉她刚拉的那段,老师一听,应该明白了?”
柳老师只是犹豫片刻,答应:“好。”
当他们两个走进礼堂时,里头依然是鸦雀无声。似乎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进来,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何皎皎的小提琴上,都在何皎皎的梁祝里头,神经被何皎皎的乐声紧紧地拉扯着。
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让乐声霎然而止,并不是一个最好的办法。因为无论演奏者还是听众,都太入神了。一瞬间中途打断,反而让众人都得不到满足,受到的损害可能会更大。
柳老师静静地站立在一边,看着白林秋打开了自己的小提琴盒。
骨节分明优雅的手,抓起提琴,放在肩胛骨上的瞬间,立马浑然成为了一体。这是他最熟悉的琴,这琴上的每一处都是他身体的一部分一样,和他同呼吸,根本不需要他去做任何调试。拿起弓弦,不用试拉,拉开弓。
沉浸在自己乐声中的何皎皎,犹如柳老师所想的,是快被自己的乐声淹没了,四周的声音,景物,都越来越远,模糊不清。她拉的越久,越像一个沉溺的人,是将她自己和四周的观众,都拉入了沼泽,不断下沉,几乎快窒息了。
最可怕的是,这一切,都是连她不能控制的。说出来绝对没人相信。只有以前教她拉琴的皎皎妈最清楚,所以每次她拉琴的时候,都会陪伴在她身旁,防止她自己不小心走火入魔。
皎皎妈去世之后,她一度把琴封存起来,最大的原因,有一个,也是因为皎皎妈的遗言。如果没有一个人在旁边阻止她的话,不准她一个人拉琴。
怎么办?
她快窒息了。可是,有谁能帮忙阻止她?四周,一片模糊的景象,一个个人,都像木头一样和她在泥沼里沉浮,岌岌可危。
她呼气吸气,沉重的呼吸,带出一串串的蒸汽,眉上垂落的汗珠,落了下来,模糊她的视线。在水帘一样的视线里,忽然间,出现了一道白色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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