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莲的瞳孔猛地睁大,不敢置信地看着苏络,“九皇子妃,这话可不能乱说!”
“我自然知道某些话不能乱说,可若是我有证据呢?”苏络说着笑了笑,退离到一定距离,才扭头看了眼床上嘟囔着的苏浩立,“苏浩立这不是着了凉吧?”
张莲咬着唇不说话,苏络轻笑一声,“依我看,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吧?”
见张莲还是不说话,苏络也不生气,眼含笑意地看了张莲一眼,走了出去。
“九皇子妃,这少夫人一言不发,咱们能问出什么来吗?”青素跟在苏络身后,疑惑道。
“青香,你就留在少夫人这边,她们说了什么你都记着,回来禀报我。”
青香点了点头,眨眼间就消失在了两人的视线中。苏络回头看了眼苏浩立的院子,似笑非笑地离开了。
就在苏络她们离开丞相府后没多久,苏浩立的房间又被打开,少夫人张莲看了眼四周,这才与青夏往二姨娘吴氏的院子走去。
吴氏被夫人赵氏拉着说了许久,一直担心着张莲那一边,正欲去找她,就见她提着灯笼前来,连忙把她叫进了屋子里。
“九皇子妃跟你说了什么?”吴氏看着张莲一脸惊慌的样子,沉声道。
张莲的脸上顿时起了一丝急迫,“婆婆,您是不是知道什么?”
见张莲这么问,吴氏的心也提了起来,“九皇子妃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张莲哽咽了几声,“婆婆,九皇子妃说……她说……她说夫君杀人了,他……他杀了位公主!”
吴氏吃了一惊,立马拉住张莲的手腕,两人的手都在颤抖,“你说……你说九皇子妃知道了?”
“原来九皇子妃说的是真的!”张莲的腿一软,就朝下倒去,吴氏连忙扶住张莲,将她扶到了椅子边左下,“你别急,别急,你还有个孩子呢,你千万不能乱想!”
“婆婆,您让我怎么不乱想!”张莲的声音有些尖锐,她的气息起伏不定,喘了好几口气,才将心头的压抑释放了一点,“这杀人就已经够让夫君赔一条命进去了,他杀的还是位公主!这可是……这可是……”
话还未说完,张莲的肚子就剧烈地疼了起来,她捂着肚子,疼得忍不住嘤咛出声,青夏现在一旁,看着张莲腿间缓缓流下来的鲜血,吓得指着张莲尖叫出声,“二姨娘,少夫人的肚子……您快看啊,是血,是血啊!”
吴氏低头一看,脸色也白了起来,她看向还在发愣的青夏,怒喊道:“还傻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叫大夫来!”
青夏哆嗦了一下,转身就跑了出去,张莲拉着吴氏的手腕,越发用力,她疼得唇都白了,却还是问道:“婆婆,夫君这事可怎么办啊?这要是被皇上知道了,公公职位不保不说,我们大家怕是都会将命也陪进去啊!我不想夫君死,不想我的孩子还未出生就这样死了……”
“不会的,不会的!”吴氏摇着头,像是在安慰自己,又像是在安慰张莲,“你放心,我们都不会有事的!不是还有馨荷吗?她那般聪慧,一定会帮我们解决的!而且,就算馨荷解决不了,还有四皇子啊!四皇子的权力那般大,又那般受宠,只要他出面,这件事一定会解决好的,我们全部都不会死的!”
张莲已经痛得话都说不出来了,只得紧紧抓着吴氏的手腕,两人的手上都青筋暴起,吴氏害怕张莲再这样下去,只得一直点着头,安慰道:“不会有事的,我们都不会有事的!”
就在张莲痛得快昏过去的时候,大夫终于被青夏拉着跑了进来,一阵慌乱后,张莲的孩子这才被保了下来。
门外的青香见她们暂时不会说什么了,瘪瘪嘴,回去向苏络复命了。而与此同时,吴氏派了人前去四皇子府。
苏络听完青香的禀报,再次叹了口气。
她刚刚派人去打探了一番,确实没有哪位公主出了事啊!这苏浩立这到底是闹的哪一出啊!
见苏络疑惑,青香再三保证,自己若言确实是真的,而且看二姨娘和少夫人那模样,不像是骗人的啊!
“到底怎么回事?”苏络握着手中的茶杯,转了又转,“我们去永善寺。”
青香与青素愣了一下,“去永善寺?”
苏络点了点头,“这件事还是去找姜寒笙商量一下比较稳妥。”
说走就走,苏络也不惧夜色朦胧,带着青香与青素就往永善寺而去。刚走了没多久,青香就对坐在马车里的苏络道:“九皇子妃,有人自我们出府后就一直跟着我们,应该有三到四人。”
“是往常守在府外的人吗?”
“不是,守在府外监视咱们的人,奴婢已经甩脱了。但这几人轻功很好,奴婢带着您躲不开。要不,您与青素姐在不远处躲一会儿,等奴婢将她们引开了,再……”
苏络想了想,摇了摇头,“不用了,这几人应该是姜寒笙派来保护我的,不用管她们了,直接去永善寺,快一点。”
青香得了指示,驾着马车就往永善寺直奔而去。
苏络到得永善寺的时候,姜寒笙正好在忙事情,苏络问清了姜寒笙的房间,偷偷溜了进去。
月亮已经高高地挂在夜空了,姜寒笙忙了大半晚,终于将一切都布置好了,这才打着哈欠,回了自己的房间。
刚刚关上门,姜寒笙才走了几步,就察觉到屋子里多了股气息,他屏气凝神,放轻了脚步,朝着气息所在之地慢慢走去。
漆黑的房间里,姜寒笙冷着一张脸,精明的眼光里泛出冷意,像是黑夜里的狼,只等着月亮出来,就亮出一切狼性。
房里虽然没有灯,但姜寒笙却开着窗,月光从窗户里投了进来,影影绰绰地照在房间里。越发靠近那气息,姜寒笙就越觉得那股气息熟悉。他拧了拧眉,在气息所在的地方站定。
那股气息起伏稳定,姜寒笙原本冷峻的脸上渐渐散发出柔和的光来。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小心翼翼地将面前的人抱了起来,轻轻地放在了床上。
他刚刚拉起被子,手就被抓住,他轻声道:“怎么,吵醒你了?”
苏络揉了揉眼睛,从床上慢慢坐了起来,“我睡着了啊……”
“等了多久?”姜寒笙理了理苏络有些凌乱的秀发,“要不你就别坐起来了,继续睡吧?”
苏络摇了摇头,“我已经睡了一会儿了,同你说会儿话就回去了。”
“这么匆忙?府里发生什么事了吗?”
“也不是多大的事,但我就是想不明白。”苏络坐在床上,双手环抱着双膝,“就是你出府之前,苏浩立的事情。”
“怎么,没打探清楚?”姜寒笙见苏络一脸愁闷,索性坐在了苏络身边,问道。
“查清楚了,可是更迷茫了。我已经……”
“已经派人查了,没有哪位公主出事,苏浩立那边却就是咬定自己杀了一位公主?”姜寒笙截了苏络的话,挑了挑眉。
苏络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其实你有没有想过,以苏浩立的本事,他根本就没有见过什么公主?”
“你的意思是……”苏络恍然大悟,“你是说,苏浩立确实杀死了一个人,他以为是公主,但那女子并不是公主?”
姜寒笙点了点头,“你还记得我跟你说的,我那位富商朋友的女儿吗?我原本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直接交给了京兆府尹。可是听你那么一说,心里就起了疑虑。于是我在来永善寺之前,偷偷去了趟京兆府,查了下情况。”
“怎么样?”
“那位姑娘虽然身上已经被乌鸦啃食得没有一块完整的肌肤,但仵作告诉我,这位姑娘生前曾被人侮辱过,因为对苏浩立存有怀疑,我便派人去查了他那几天的踪迹,下人告诉我,苏浩立那几天天天夜里都喝得烂醉如泥才离开,但是就在那位姑娘出事后的几天,他没有来。”
“这么说来,这姑娘是苏浩立杀的?”苏络眨了眨眼睛。
姜寒笙点了点头,“还有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
“第二天,许是苏浩立酒赢了发觉自己杀了人,心里慌张,跑到了四皇子府上去。听说没隔多久,苏馨荷便派出四皇子府上的人,大张旗鼓地去替她找一个什么簪子。你想想,不过一个簪子而已,有必要派这么多人去找吗?”
“也就是说,苏浩立杀了人,是苏馨荷帮忙抛尸?”苏络眼角有了笑意,“这对于我们来说,确实是一个好消息。我正愁老夫人的冤屈还没有洗刷,那就着这一次,把苏馨荷彻底打到她站不起来!”
“现在想明白了吧?”姜寒笙捏了捏苏络的脸颊,“离天亮还有一会儿,你夜里跑到这里来,又冷又累,再睡一会儿吧?”
苏络摇了摇头,“不了,我还是……”
苏络话还未说完,人已经被姜寒笙抱着滚到了床中央,她惊呼一声,抬头就看见了姜寒笙的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