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第二醒来,左边眼皮就一直隐隐的跳。我还记得很久以前,别人说左眼跳灾,右眼跳财的说法。不过,我全然没当回事就是了。
“娘娘,王爷请见。”
“王爷?哪个王爷?”
“肃王爷。”
HONO他女儿的事情,我给忘了!!我立马连滚带爬的从床上鱼跃而起,然后顺利的从床上滚到了地上。果然,谚语还是有道理的。
“老臣参见祯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肃王爷快请起。”
“老臣不起来。”
尴尬ING……肯定是因为我还没有替他办事情。可这真的不能怪我啊,你看看我最近那么多事情是吧而且昨天差点被人砍了,所以……所以…忘记也真的不能怪我的哎……不过,这话肃王爷肯定不信的因为我自己也不信。
“肃王爷,我并非是有意的。”
“老臣叩谢娘娘大恩。”
啊?我一脸懵逼。我干啥了?
“谢娘娘求得国师救治,且小女已免了罪,如今已经迁出回到自己宫里了。老臣叩谢娘娘大恩大德,日后定当好好管教小女,绝不再让娘娘烦心。”
国师啊……送走肃王爷,我就一个人坐在屋子里,摆弄着七垣吩咐卢公公拿来的雪雨含翠玉坠。卢公公送玉坠来的时候,还有意多说了一句。
“国师是朝臣,娘娘是后宫嫔妃。”
卢公公这样的老人精绝不会没理由的说这么一句,他这么说,就代表着七垣的心境或者想法。其实,七垣对国师抱着敌意。而这份敌意是因为我,我很清楚。可我实在无法理解,我对国师根本没有任何其他心思,至今我仍然不愿意直呼国师的姓名。对我而言,名字就是一种距离。我一直称呼他为国师,就是保持着嫔妃和朝臣的距离。可是这个男人……我猛地想起那日他险些玩过火…七垣担忧、不安也不是全无道理。只是……他如果能多信我几分,我们也不会到了今日的地步。
“娘娘,想什么呢?用午膳了。”
“嗯。”
我正想着事情,也没留意杏儿端来的是什么,就随手夹了一筷子进嘴里。我吃着吃着,觉得味道不对。这菜是莴苣,清炒莴苣百合。说起来应该是咸的,顶多带一点点百合的苦。可我却吃出了一点点酸酸的味道,这个味道很熟悉。
杏儿见我停了筷子,不停的在这盘菜里拨来拨去,就奇怪了。
“怎么了?娘娘,难道这菜有什么不对吗?”
“是有点……杏儿你尝尝,这菜味道是不是有点点酸?”
“我尝尝……没有啊,这菜是御膳房今日依照娘娘的口味新做的,做完后,我就直接端了过来。没什么酸味啊,是不是娘娘吃不惯这莴苣?那就不吃了吧。”
杏儿端着菜就要走,被我拦了下来。
“一时我也说不上来,你先别端走,我想先弄清楚……我总觉得,这个微微的酸味很熟悉。”
“娘娘……难不成…有人下药?”
我点了点头,让杏儿不要声张。我拿了个东西,装了一部分菜,让她把剩余的端走,就跟别的吃剩下的菜一样处理。我关上门,将书架上的《毒草集》取了下来。我其实也吃不准,就是觉得这个微酸带甜的味道很熟悉,而且似乎就在毒草集里见过。我耐着性子一页页的翻看着,忽然看到了一种植物。
断魂草,生长于常年瘴气且毒虫遍布的林子,一年中只有夏日生长。长成之后,形状类似于普通的葱,味道和葱也有几分相似之处。切碎和食物放在一起,烹饪或者熬煮就会使食物发出一种很淡的酸甜味。一次食用少量并无大碍,长期服食会导致精神涣散、神志不清,半月后就会形同木偶傀儡一般,成为废人。因其症状如同失魂落魄,固得此名讳。
好啊……宫里的手段是越来越高级了。要不是我舌头尖,这一点点的酸甜兴许就混过去了。连杏儿都未曾吃出来,她可是从御膳坊出来的宫女,那其他人……更不可能吃出来了。而且每次只是一点点,这断魂草的毒又不会一下子发作。就算是疑心,恐怕也很难查证。等到发觉的时候,人已经成了个痴呆的傻子。真是好手段,为了对付我,后宫里的也真是费了心思了。
既然有人想,那我就每日吃给他们看。等到了日子,见我还平安无事,那始作俑者一定会坐不住的。到时候,她露出了马脚,我再顺藤摸瓜,一定把她揪出来。用毒……那咱们大家就比比,谁知道的多。我拍了拍手上的《毒草集》,笑的很阴险……不对!是灿烂!
之后十来天,杏儿每次都会端来不同的菜色,有时是荤菜,有时是素菜,而有时是茶或者点心。我每次都能尝出来,然后偷偷的让杏儿避过人去倒掉。
这十来天我也没闲着,我时不时出去逛逛御花园,走访走访宫里的其他嫔妃。目的,当然是打探谁有可能做这样的事。不过毕竟是后宫,大家的演技都好的不行,一时我居然查不出什么来。
我盘算过可能的人选,但是一个个都被我给否决了。首先当然是回到自己宫里的肃答应,她是因为我在那个鬼地方待了这么久,肯定想报复我。但是我立马又觉得不可能是她,因为她刚出来,此时此刻我再出点什么事,第一个遭到怀疑的就是她。虽然这货脑子确实不那么好使,可也不至于笨到这种地步。然后是宫里现有的几个答应和贵人,不过暂时看不出什么差错来。至于凰栾,我根本连考虑都没有考虑一下,她怎么可能会做这样的事。
看来只能等日子到了,等这个人自己跳出来了。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突然有一天,端来的菜色里下了重计量的毒药,这菜只要不小心偷吃一口,当即毙命。用的是一步断肠,这是一种有点点淡淡褐色的剧毒,药性霸道,服食之后肝肠腐烂寸断,口吐鲜血而亡。但是这样的毒药,有个很大的弊端,就是气味。所以今日的红烧鲫鱼一端上桌,我立马就知道了。
看来是已经等不了慢性毒药了,在菜里加了这么重的剂量,不怕人家察觉么?我嘿嘿一笑,让杏儿去找了太医来。我先跟太医东拉西扯了一会儿,然后把这菜往他面前一摆。这个太医就是上次替我看病的那一位,他很明显精通医术,这菜一放到他面前,他立马就皱了眉头。
“敢问祯妃娘娘,这……是何意?”
“这是近日端进我宫里的,是何意,您应该明白了。”
老太医不说话,捋了捋他白色的长胡子。
我知道宫里头,越是老的越是人精,别看他现在不说话,脑子里想得可多着呢。我也不着急,他想他的,我喝我的茶。
“娘娘需要老臣怎么做?”
“如实禀报。”
“老臣明白了,告辞。”
大概老太医走了没多久,七垣就匆匆忙忙的来了。我见了他,立马眼睛一酸,眼泪汪汪的开始哭,当然是假哭。
“好大的胆子,居然有人胆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动你。真是反了天了!你可无事?可有思绪?御膳坊呢?可派人询问过了?杏儿呢?你的宫女可都知道些什么?”
“臣妾不知道,臣妾也不知道在这宫里得罪了何人。要不是臣妾近日神思恍惚,杏儿察觉不对,今日只怕皇上就瞧不到臣妾了。”
“可恶,给我彻查此事!封禁六宫,让内务府给我搜!”
我假意抹了抹眼泪,心里暗暗叹息,我和七垣就只能这般了。
“你说什么?李嬷嬷,你是自幼照看我的人啊,你怎么能做出这样荒唐的事来?”
凰栾变了脸色,只觉得心里苦不堪言。
“主子,你听老奴一句,那女子不是池中之物,若不趁早除掉,他日,主子就没有容身之处了。”
“胡说,慕言不会那般!”
“主子,老奴自幼跟着你,从来都不曾多过半句嘴,也从不会害了主子,您听老奴一句吧。”
凰栾只觉得慌乱,她没想过,这几日六宫封禁,四处搜宫,竟然是因为眼前的李嬷嬷。而她居然背着自己,对慕言下了毒。万一……万一被查到…李嬷嬷一定会性命不保。李嬷嬷自小就带着她,恪尽职守、从没有半分马虎。若是李嬷嬷死了……那自己…可谋害嫔妃是大罪,她又怎么明知却装作不晓?
凰栾拿着茶,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彻夜未眠。最终,她还是私心里选了李嬷嬷。虽然她知道对不起慕言……可毕竟慕言眼下无事…只要……只要查不到李嬷嬷头上的话……凰栾闭了闭眼,只觉得心中气结。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居然是这般的人。可她,别无他法。即便这样对不起慕言,她也不得不如此。一旦查实,死的就不止李嬷嬷一个了。如果连累到亲眷,那她真的万死难辞其咎了。
而且……她知道,自己私心里,其实忌惮着慕言。也就是因为知道,她才觉得自己丑陋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