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夜里,我迷迷糊糊的醒过好几次,总是做一些奇怪的噩梦。我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汗,叫宫女给我倒水。可喊了半天,一点声响都没有。我以为宫女不过是熟睡了,也没在意。自己起身,下床倒水。可我不过走了几步,就觉得有异样。依照现在的天色,怎么看也快四更天了。这个时候,别说是我宫里的宫女,就是外头那些太监也该醒了。我静静的听了一会儿,四周竟是一点声响都没有,连呼吸声都听不见。
我有些慌乱起来,裹了一件衣衫就打开门向外看去。廊下静悄悄的,只有一缕月光在地上跳跃。我摸索着,点了支烛。廊下一个人都没有,就连原本该在门口守夜的宫女也不见了。只留下地上,那一叠厚厚的棉被。难不成是夜里去私会?想想,觉得情有可原,转身就想回屋了。
可我脚才踏进去一步,立刻就又转身出来了。不对劲……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我说不上来,只能凭借着烛火,四处查看。
没人……哪里都没有人。宫内、宫外,整座皇宫就像是一座死城,一个活人都没有。我手里的烛火越来越弱,蜡烛的油一滴滴的掉下来,虽觉得滚烫,却不知道疼。我就这么一间间屋子的找着,可依然一无所获。
我不知找了多久,也不知自己来到了何处。我只知道,烛火灭了。我在黑暗中,摸索着,来到了一间屋子。我推开门,看见床榻之上有个人形。我心里一喜,慢慢走近,心跳伴随着脚步声,一下一下。我忽然紧张了起来,伴随着难以言喻的恐惧。走近之后,我隐隐觉得的人眼熟的很。皱起的眉头、还有那满头的冷汗,那一身月白的衣裙……那的,不就是我?
我吓了一跳,猛地往后退,背脊一阵发寒,浑身哆嗦起来。我在这儿站着,那的是谁?或者……站着的这个…真的是我么?就在我混乱的时候,的人忽然动了。很寻常很寻常的动作,却让我屏住了呼吸。
那个我缓缓坐起了身子,然后下了床,我眼见着那个我开了口,似乎再喊什么,可我却听不见。我见那个我起身,给自己倒水……然后…我忽然如坠冰窟,手脚发凉麻木。
那个我……做着和我同样的事。
我眼见着那个我走过来,想避开,却一点儿都动不了了。我站在原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呼吸。却唯独,听不见她走来的脚步声。我眼睛往下看了看,再抬起的时候,一模一样的脸孔几乎是贴着我的鼻子出现了。
瞪大的瞳孔,长翘的睫毛,还有那一脸的苍白,和嘴角边诡异的笑。她的气突然喷了出来,温热的,一吸一呼,像是活人一样。她就这样,死死的盯着我,然后诡异的咯咯笑了起来。
那笑声越来越响,越来越大,我的耳朵开始轰鸣,脑子里一片混乱。
“吱呀。”
一声轻响,我瞬时睁开了眼睛。我大口喘着粗气,感觉肺重新开始运作。即便身子有些乏力,有些阴冷,可我到底还是从梦里醒了过来。我看向发出声响的地方,只见窗户被打开了。
我摸了摸枕头下的刀,紧紧攥到了手里。我忽然,开始期盼。期盼真能有个人,或者东西。证明我是真的醒了,而不是又走进了另一个噩梦。
“咦?好生警觉。”
我一转身,手里的刀已经出鞘,猛地向前方刺去。虽然,我不会武,可这一击,也足以伤人。我只觉得刀子一顿,却没有切到肉的感觉。一击不成,我便将刀子丢弃,顺手从衣衫里摸出了随身藏匿的毒。但凡这人沾上一点,立刻化为一滩黄水。这一次,我听了肃敬铮的话,没有将解药放在身上。
“啊好险。咦?什么毒?好生凶猛。”
那声音忽左忽右,我摸不着他的方向。我左一把右一把的洒着,直到手里的毒全部洒完。我忽然觉得眼前一亮,顿时眼睛不适,微微闭了闭。待再睁开之时,发现灯已被点亮,屋子里多了一个俊雅秀气的书生。
他就那般坐着,带着笑意,可他右手上有一团东西,那东西是绿色的,粉末状的。我一见大惊失色,那些就是我撒出去的毒粉。居然,被他用内里全部隔绝了。这一次,我是在劫难逃了么?
“你这毒,功效很强。若是还有,给我一些吧。”
“啊?”
我的脑子还没醒,一脸懵逼。这个货说什么呢?他不是来杀我的?
“淑妃娘娘,可认得我家三弟?”
“你家三弟?哪个?”
“哦哦,是大漠皇帝耶律绮,可认得?”
我松了口气,顿时觉得浑身,手脚一下子不听使唤,整个人就往地上坐去。什么啊……原来是耶律绮的哥哥,凭白紧张了一场。
耶律墨染忽然见她软倒,心里一惊,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了,立刻伸手去扶了她一把。因离得近了些,闻见她身上有股子好闻的香气。不过……那香气里,似乎还有别的什么东西。什么……不好的东西。这味道很熟悉,似曾相识。是什么呢?很不好……很不好。
“喂!那什么!你可以撒手了么?”
“哦…对不住,一时出神,倒忘了。”
我差点为之气结,这是很大的事好么,他居然可以忘了?我一巴掌拍开他的手,顺便一脚踹了过去。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在想事情,居然被我踢了个正着。
“哎哟!我想起来了。”
“啊?”
“你这几日是不是没胃口,白日困倦,夜不能眠,还时常噩梦?”
“你……你怎么知道的?”
“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你就说是不是?”
“是。”
“那我告诉你,你先听着,别怕。你被人下了巫术,还是极其凶险的巫术。”
要不是看着他一脸严肃的表情,要不是他和耶律绮是兄弟,我真的很有可能不给面子的笑场。巫术?开玩笑,我可是个二十一世纪的知识女青年好么,这种东西也当正事说?骗鬼呢?
等等……巫术?我看了他一眼,见他眉头紧锁,不知在想什么。我暗暗细想,我穿越到了这里、我见过谪仙、见过龙、还见过鬼……所以……巫术应该也是存在的。是谁?是谁会对我用巫术?我只不过稍稍一想,就知道了。为的只怕是我肚子里的孩子,或许还想顺带的性命。宫里想对付我的,只怕多得能排到宫门口。可要说最有可能的……只能是……我眼睛微微一眯,笑了起来。凰栾,你终究还是不能安生么?既然如此……你尸骨无存之时,也千万不要怪我才好。
“喂!你笑什么?很恐怖。”
“嗯?想了些事,没什么。你说的巫术,是怎么回事?”
“一时半会儿我也说不清,这事事关你的身家性命,还有你肚子里的孩子。稍有一丝差池,就是一尸两命。虽说我能闻出来,可我毕竟不精通巫术。还要探查一下,才能知道你身上的巫术有无破解之法。你近日可接触过什么?任何东西,你仔细想想。这样东西,必定带着古怪,看起来很是老旧,闻起来还有一丝丝的霉味。”
我皱着眉头,想了半天,却未曾想起什么。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
“想不起来?那可有些麻烦了。这样,也没事。我能有法子查出来,只是你要等我三日。若是三日之内,我能查出,或许还有法子救你。若是我查不出……只怕你就要魂归故里了。”
“好,你且去查,我等。”
那人忽然笑了笑,伸手戳了我的脑门。
“你就这般信我?不怕我只是信口胡说的?不怕我是个神棍,来蒙骗钱财的?”
“我信你,你跟那耶律绮眉眼间有几分相似。又说是他的哥哥……而且,你腰上的玉笛通体白润,无花纹,这正是传闻之中,大漠二皇子的贴身饰物——无望笛。我可说得对?”
“好眼力,我就是耶律墨染,耶律绮的二哥。来的目的暂且搁置一处,还是先处理你身上的巫术要紧。这样,我今日先走,三日后,我再来找你。”
“好。”
我目送着他离开,心里一下子淡然起来。想想自己,或许就三日的命了,我居然不怕。以前的我,是那般胆小怕死,如今……那个我…去哪儿了?
我坐在床边,觉得有些困倦,可真躺下,又睡不着了。我将这几日的事情,前前后后的想了好几遍,实在想不起耶律墨染提到的东西。
古旧的,有霉味的……这种东西,我又怎会再怀孕的时候放在身边,而且还是别人给的,这就更不可能了。我想着想着,心里疑惑。干脆起身,去了冷宫。冷宫那儿书籍颇多,兴许也会有巫术方面的记载。与其等着他去找,给我回音。我不如自己找,心里才踏实些。
“夜里凉,你这是去何处?”
“有些事,你若是无事,跟我一同去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