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一路吃着喝着玩着,都挺高兴的。这孩子虽然话少、面瘫不过好在不算是太难相处。嘛长得好看的人,多多少少都有些别人无法理解的怪癖啦。不过很奇怪,越是往大漠走,他的心情似乎就越是低沉。照理来说,外头日子过得这么苦,他就要回家去了,应该开心才是。可他的情绪……不对劲。简直就像不愿意回去一样……果不其然,到大漠城池边境的时候,这孩子忽然说自己病了。虽然我一眼就看出,他那病是装的,不过还是很给面子的停留了几日。
可这病一装就是好几天,我担心宫里、担心三皇子,实在是忍无可忍了。
“病了这么几天了,也不见好,是不是要给你请个大夫看看?”
“不!不…不用,小病,一两天就好。”
“还小病呢?这都第五日了,你就实话说了吧,你不想回大漠是不是?不想回就不想回,直说就是了,这样藏着掖着做什么?”
“我…我。”
“你说,为什么不想回去?你在外头过得可不好,要不是两次遇上我,你恐怕早就客死异乡了。难道,你竟然是想要死在外面的么?”
“我怎会这般想!”
“哦?那是为何?我洗耳恭听。今要是不说出个门道,我今天就进大漠。到时候,我也不管你了,随你自生自灭。”
尘灵听她这么说,不禁抬眼瞧了瞧。见她眼里是那般正色,心里有些慌了神。
“我……我如今不叫尘灵,叫耶律尘灵。”
耶律?耶律不是大漠皇族的姓氏么?难不成,我捡的是个皇子?这般一想就对了,他虽然落魄,可身上的气质还是遮掩不住的。那日雪夜之中,生死之间还能这般傲气的……难怪了。可他是皇子的话,为何不愿意回大漠呢?嗯?大漠的皇子……那他是耶律绮的孩子,还是?还是耶律墨染的?哦!对了,还有一个……还有一个…叫什么来着?
我仔细盯着他看,这张脸看起来,倒有几分像是耶律绮。想想自己与那耶律绮都四年未见了,人家有个孩子,也很正常。
“我……是偷跑出来的。”
SO?
“所以……所以不想回去,父皇…会骂我的。”
“会骂你而已……又不是会杀了你,你怕什么。好了,跟我进城,我保准有我在,你那个父皇绝对不敢骂你。不管是什么事儿,偷跑总是不对的。你这般不管不顾的跑了,周围的人会担忧的。”
额……不过我好像也没什么资格说他,毕竟……我也是个偷跑的。
进城之后,城门口的官兵立刻就叫住了我们。
“站住,你是何人?皇子为何与你一起?!来人!将这个可疑人抓起来,连夜押送到官府衙门!”
我犹豫了一下,决定不抵抗。自己走也是走,人家送也是走。既然能省力些,那我何不让这些人送我进城。反正……他们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尘灵见她不抵抗,心中很是奇怪。不过,自己好歹是个皇子,不能让她一介女流为了自己受苦。他跳下马,正色大声呵斥。
“住手!见了我还不下跪!”
那群官兵一愣,立刻跪倒下来。我被他们压着脑袋,也跪了下来。我低着头,只见一只手伸到我面前。我挣脱那形同虚设的绳索,握住那只手,站了起来。嗯嗯,不错,有皇子的样子!
“此人是我的救命恩人,你们若是谁敢对他不敬,就是对我不敬。到时,就别怪我不客气!”
“是是,小的们知道了。敢问……皇子今日是否回宫?皇上已经找了几个月了,皇后娘娘也因担忧,病倒了。恕小人斗胆,恳请皇子今日回宫。”
“恳请皇子回宫!”
我看着眼门前这乌央央的跪了一片,心里不禁有些同情他。看吧,生在皇族,哪有什么自己的意愿。不是为了这个,就是为了那个。这些人,看着卑微,可他们才是最厉害的。
“知道了,我即刻回宫,你们……送他去好生休息。”
“是!”
“不用送了,我跟你一起进宫。”
“你虽是皇子的救命恩人,可毕竟只是一介庶民,若不是召见是不得入宫的,还请在客栈歇息几日,到时,自会有机会进宫的。”
我挑了挑眉毛,笑了起来。我可不是皇家的人,这些陈谷子烂芝麻的规矩对我可没用。我从怀里掏出一个玉佩,随手就丢给了尘灵。
“好,我去客栈等,劳烦皇子将此玉佩转交给你的父皇。就说本姑娘,在客栈等着。若是三日他不来,那本姑娘就夜闯皇宫。”
尘灵一惊,惊的是那般洒脱明媚的笑。这是他从未见过的……他不禁微微一咳,将玉佩收进袖子之中。恭敬的弯了弯腰,行了一礼,转身便走了。
大漠皇宫。
“皇上,灵儿究竟去哪儿了?为何至今还全无消息?是不是……是不是我的灵儿他……灵儿他……呜呜。”
耶律绮皱着眉头,柔声安慰着。那孩子实在是太过随意,居然只留下一张字条就偷跑出宫去了。走了这么久,一个消息也没有。是生是死,过得好不好一概不知,也难怪皇后如此焦心。
“皇后安心,灵儿吉人天相,从小天资聪颖,定不会有事的。”
“那为何他不回来?是不是臣妾说错了什么?做错了什么?还是有人,有人给他脸色看了?他会不会……他会不会再也回不来了……呜呜。”
耶律绮实在是无言以对了,只能让宫女好生服侍皇后。灵儿出走后,皇后日思夜想。不巧得了风寒,原本只是小病,可这都几个月了,迟迟未见好转。耶律绮也知道,皇后这病,怕是想出来的。可灵儿消息全无,实在是无从下手寻找啊。
“启禀皇上!”
“说。”
“皇子回来了。”
“什么?!在哪?!”
“已回了自己的宫苑了。”
要说没火儿,那不可能。耶律绮立刻冲到了皇子寝宫,本想痛斥他一番。可见他正在更衣,身上诸多伤痕之时,又骂不出口。
“回来,连请安都不懂了么?”
“父……父皇。”
“你还知道朕是你的父皇?!你一走这些时日,你可想过你父皇和母后?你母后为了你,茶不思饭不想,如今病了许久。你也不知道去看看?!”
“儿臣,儿臣这就去。”
“罚你四个月不许出宫门!”
“是,父皇。”
耶律绮见他如此乖巧听话,气也消了一大半。
“父皇,有人托儿臣将此物交给父皇,还说……还说。”
耶律绮从他手上接过一物,立刻雀跃起来。一把抓住他,兴奋的问着。
“说了什么?快告诉父皇。”
“这话……有些不敬,还请父皇宽恕儿臣。”
“无碍的,你且说就是。”
“那人说…说……在客栈等着。若是三日后父皇不去,那她就要夜闯皇宫了。”
“哈哈,好,还是以前的性子。好了,你刚回宫,想必累了。先好好用些膳食,沐浴更衣,让太医来看看,这一身伤怎么这般严重。等安顿好了,入夜再去给你的母后请安。”
“是,父皇。”
父皇走了,尘灵看着这间皇子寝宫,心里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自己……并非是父皇和母后所生。虽然,众人极力瞒着他,可他还是从那些宫人的口中听到了闲话。说自己不是亲生之子,却得了嫡子长子之位。还有说的难听的,他都不想提起。也是因为这些,他才想离宫的。有朝一日,若是父皇母后有了自己的孩子,那他……那他会不会被扫地出门?若是真这般,他还不如自己走了才好。免得日后,被人赶走。
尘灵坐着,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东西。看样子,父皇和那女子是熟识。从他记事起,就没有哪个女子敢对父皇那般说话的。父皇对母后是极好的,可说是相敬如宾。可父皇并不是那般喜欢母后的……他虽然还小,可他就是知道。刚才父皇的神态,就好像是……好像是及其在意那个女子一般。那样眉飞色舞的神采,他从未曾见过。
那女子……和父皇……是有什么关联么?想到此处,自己居然莫名的心烦意乱。尘灵穿着宫装,独自在若大的皇宫走着。想了想,还是决定去看看母后。
“皇子。”
“起来吧。母后呢?”
“刚服了药,还未曾歇下。”
“知道了,下去吧。”
“是。”
尘灵看着床榻之上慈眉善目、低吟浅笑的女子,心里有几分暖意。这人便是自己的母后,即便不是自己的娘亲,却还是百般疼爱自己的母后。他忽然觉得……自己为了那些闲言碎语离开,当真是不值。一时意气,伤了这个人的心。
“母后。”
“灵儿!我的灵儿!”
“母后还在病中,请不要下床。”
“母后没事,这点小病小灾的,只要你回来,即刻就好了。你这……你这傻孩子……这几个月,你到底是跑去了哪儿?当真让母后担忧……你这…你这傻孩子……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