巅峰之战前129年,77区郊外的山麓间,正有三个奇怪的人影在上面走动。其中一个样子六岁左右的小孩,撑着一把小油纸伞走在最前面。另外两人则是背着大箩筐的十六岁少年,以及文质彬彬时刻戒备着周围的青年。
采集山药的过程非常辛苦,因此夏魁一般会在“谢礼”中点名索求药材,但一些特殊的药材只在特定的地方生长,为此他不得不亲自来到77区的这座高山上寻找。越是远离瀞灵庭中心,地方越是偏僻,不知道是不是很少有人踩踏的原因,80区以外的山体特别高,以至于像围墙一样把流魂街整个围了起来。
夏魁现在所在的山就是一个有着常年积雪的高山,幸好他所要的药材不是长在山顶的雪原上,否则还得在路上费一些周折。
——灵芝?
夏魁突然看见一株长着大扇叶的蘑菇,其形状很像是现世中的灵芝,只不知道挖出来后会不会和现世一样有滋补作用。他弯下腰,抓住茎柄,刚想拨开泥土看个究竟,那株灵芝就被拔了出来。
——咦?
他发现灵芝上突兀的多了一只手,而且这只手还处在他的手心下,按照逻辑推理必是那只手先摸到的茎柄。
夏魁松开手抬头顺着看去,竟看到一个跟自己贴得很近的少年。那少年也抬起头来张望,然后大概被夏魁身后两人的气势所迫,拿起灵芝便钻到了矮树丛里。只听窸窣窸窣的声音响起,不一会儿就消失了踪影。
“你们,看到了吗?”夏魁一脸不可思议的回头问道。
“嗯……”护命和做出肯定的答复,但在这之后又摇了摇头。
夏魁在确认自己没看错之后惊讶的瞪大了双眼。一方面是因为少年诡异的出现方式——另一方面,是因为他隐匿的本事。
“护命,去查一下那个他的身份。”夏魁立刻吩咐道。
“……”护命犹豫了,他无法领命,因为他脑子里根本不存在对那少年的直观印象,“他的样子……”
——没记清?
夏魁自己也回想了一下,明明正面看了他的脸,却是一点印象都没留下。忽然他灵光一闪,笑道:“样子不记清,特征不是很明显嘛——‘容易被人忽视的少年’不是么?而且……家里面可能还有人生重病,不得不来这种找偏方医治。”
“嗐!”护命领命而去……却花了整整五天时间才查到那少年的信息:
位于77区与76之间,在远离居住区的某个地方,有一幢房子悄然矗立在那里。虽然在远离争夺生存空间的街区居住,但以低阶区域的郊外环境来说,能在郊外生存也非同小可。
这家子的主人是个女子,木屋则是他去世的丈夫建的,还在附近贫乏的土地上开了田地。不过,所谓事在人为,努力之后多少能种出点作物。奈何她最近新收养的两个孩子都有很惊人的胃口,所以她也就加倍努力多种了两块田。
平凡的日子大概只持续了一年,女子的身体状况和体力开始下滑。早些时候没有引起她重视,依旧努力养活七个孩子,后来渐渐出现发热、咳嗽、盗汗、胸痛、消瘦、咳痰及咯血的症状,等七个孩子发觉的时候已经无力回天,附近的大夫、巫女全都扬言无药可治。
他们继续寻医问药却无疾而终,在得知冰水浇灌的山路间可能有滋补的圣药后,几个孩子就开始进入拥有积雪的山里寻找,终于有一个孩子在77区的山麓间找到了只有口传,没有记载的“传说圣药”。
——黑神黑子,这就是那位幸运少年的名字。
然而“圣药”似乎并不管用,反而把还能在床上说一两句话的主妇,弄成了一睡不醒的状态,看起来就像随时会死去的样子。
七兄妹在这五天的里关系愈加恶化,本来就是黑子和夕子的到来引起的问题,现在又因为他拿来的“圣药”使得病情恶化。七人中有三人是激进派,恨不得把黑子给揍一顿;黑子和夕子则是蒙冤派,只有家里的老大站在他们一边;剩下的一人不知如何是好。
他们谁也想不到,在母亲昏迷的第六天夜里,夏魁会前去拜访他们家。
平时没人靠近的荒郊野屋,由于突然传入的三人在一瞬间变得寂静下来。
(白色的狐狸耳朵,白色的狐狸尾巴,还有……长相十分漂亮的脸蛋。)这一家兄妹很快认清了来人的身份。
不正是50区的著名医神,传说由狐仙转世的神主,名为八卦拳葵的“大人物”吗?!
七兄妹讶异地注视着夏魁,不知道他来这里到底想做什么。
夏魁看了一眼大床上的女人,又看向这七兄妹,露出锐利的目光,彷佛找到珍禽异兽的猎人,两眼炯炯有神地盯着他们中的黑子,“老实说,我觉得你们是在虐待你们的母亲,病重成这样为什么不往我这里送来?”
这群孩子不敢搭话,倒是一个看起来比护命小两岁的女子率先回答道:“回大人,当时我们不敢劳烦大人,只是在附近求医,后家母卧病在床,兄长怕家母在路上有失,故不曾带家母去拜访。”
“虽然我不大可能出诊,但你们好歹派人来咨询一下啊。”夏魁故作生气地说道。
六个兄妹面面相觑,然后一起把目光投向黑子,后者为了摆脱被怀疑的危险,斩钉截铁地跟夏魁说道:“我去了,且在门口截住了大人,您当时还说‘真可怜,有时间我去看看吧’,结果……您一直没来,我还以为是大人在敷衍在下。”
听到这夏魁不禁震惊一下。
——有这回事吗?
他向身后的护命求证,后者摇摇头,脑子里同样也没有这件事的印象。
但黑神黑子的眼神很坚定,脸上的表情也绝非做作。
“那可真是……抱歉,是我疏忽了,既然现在我来到这里,你们就放心的让我诊察吧。”夏魁以让人难以拒绝的强硬语气说道。
七兄弟没有对夏魁的强硬态度感到反感,反而高兴坏了。这样一位“大人物”来帮他们母亲治病,怎么说都比那些小郎中要有把握。要知道尸魂界可不是能凭表现看年龄的地方,说不定这貌似六岁医神大人就已经有了六十岁的年龄呢!
夏魁仔细检查过后几乎可以确定,他们母亲所得的是“痨病”,名副其实的痨病。前者是这女子身心疲劳导致的病症,后者则是类似肺结核的痨病。人心累了,不想活了,就容易积劳成疾,感染结核病菌概率也会提高。
话说尸魂界的病毒也是由灵子构成,想要治疗方法还得从灵子入手,滋补灵芝只会加剧结核病菌的繁殖。幸好夏魁早就遇到过这类的病人,并用培养金黄色葡萄球菌对抗素的方法,培养了结核病菌的对抗素。
夏魁让护命和皮杰把她带回天道宫,用冲淡的食水做的生理盐水给她吊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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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在天道宫后面的“住院部”进行了一连几个星期的治疗,她睁开了眼睛。
“啊,春娘醒了!”
“这里是?”
“天道宫,原来葵葵子大人不跟穷人收费的事情是真的,大哥当时真是多虑了,要是早点送春娘来该多好。”
“是啊是啊,春娘你就在这里安心养病,我们会去帮大人照顾其他病人的。”
“要是做得好的话,说不定这里离不开我们,大人会把我们留下来打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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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后面,听到屋内聒噪而亢奋的说话内容,夕阳夕子决定先保持沉默,思索关于自己当下所处的状况。
——八卦拳葵这个人……真的是毫无所求吗?
不,重要的是,现在包裹自己在内的一家人——都在他的控制范围之内。
——葵葵子想要操纵我们的生死简直易如反掌。
之所以得出这个结论,是因为夕子听说八卦全家收罗了一些很有实力的家臣,而且看起来并非用作护院。
夕子感到一阵毛孔悚然,如果葵葵子别有所求,自己一家绝对无法反抗,光是以‘我不想帮你们的母亲治病了’为借口,就可以操纵自家七兄妹去杀人放火。她反覆思索——突然间,黑子跟葵葵子一边聊天,一边来到了她身边。
“在想什么事吗?”夏魁敏锐地问道。
“承蒙大人施恩,家母才能获救,奴家无以为报,愿做牛马侍奉大人。”夕子觉得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试探,发现若有不对,尽早想办法还来得及。
“哈哈,我已经把令弟收做家臣,听闻他姐姐聪慧果真不假。”夏魁细眯起眼睛打量夕子,严肃地说道:“春娘以及那五个兄妹我都负责养起,跟黑子一起归于我麾下,还是跟他们一起安稳度日,都由你自己来选择。不过……一旦做出抉择,我决不允许有人退出。”
“奴家……
愿为主上效命!”夕子思量了一会儿,思考进退得失之后,便果断朝眼前的小孩跪伏下来。
——棋子和赌资已经筹集到手!
夏魁望向自己身边的黑子,以及跪伏在地上的夕阳夕子,感到此刻已经到了可以展开行动的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