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做错了事情,可是我从来都没有背叛过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不喜欢我就放我走,或者杀了我,怎样都好,干嘛非要这样折磨我……”夕瑶哭着说道,越哭越委屈。
她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代表她没有自己的想法。
“嗯?”夕瑶听到脚步声,转过头,说道,“泠儿,我不是叫你回去吗?我一个人待……”
夕瑶话说一半,声音戛然而止,那两只沾满泪水的眼睛,定睛一看,瞬间睁大,看清来者之后,随后猛然转过身,她来不及憋一口气,身体倏地往下沉去,将整个身体和头,全部没入泉水之中。
汎尘走上前,站在一旁,一动不动,居高临下地看着,看着水里的人能憋多久。
“咕噜、咕噜……”水面不停地翻滚着气泡,大大小小,紊乱无规则,时间越久,气泡越多。
夕瑶终究没有忍住,探出了头,张开嘴巴大口换气,她睁开眼睛,泡着药材的泉水浸得她的眼睛有些涩,很不舒服,而她视线开始清晰的时候,正好与那看好戏的汎尘四目相对。
夕瑶移开视线,因为被汎尘看得极其不自然,这一次,她是真的裸了,一时间觉得无比尴尬,她压根不知道他会出现在这里。
自从汎尘和夕瑶成亲以来,汎尘这样安静地出现在她夕瑶眼前,还真是极其稀有的事件,就像水里的鱼,被雨点砸死的几率一样,不是微乎其微,而是压根就不可能发生的事!
夕瑶蠕动了一下喉咙,却根本没有口水,她只是觉得很不自在,不是她不适应妻子的身份,是他汎尘根本没有给她适应这个身份的机会,她跟守活寡没什么两样,她整天见不到自己的丈夫,好像跟鬼成亲似乎。
夕瑶的不自然相比汎尘的平静,简直一个天一个地,一个火一个冰。
夕瑶低下头,不去看那双蓝色的眼眸,她的余光瞥见旁边的衣服,她挪到一边,伸出手去够那件衣服,只听见“哄”的一声,瞬间被烧成了灰烬。
“你……”夕瑶握紧手指,气得说不出话。
她在纠结,要不要快速爬起来,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如果速度够快的话,并且可以顺利逃跑,应该不至于会太尴尬。可是不知道他会做些什么,他的动作比她快很多,万一不小心被他逮住,这么光着的话,真是会让人产生想死的心。
夕瑶也不想这么泡在温泉里,在他汎尘的眼皮子底下,更加不自然。
“人呢?”夕瑶对着远处喊道。这些女婢,该在的时候,一个都不在,没她们事的时候,就像个木头一样,一个个都杵着一动不动。
汎尘进来的时候,他可什么都没说,那些女婢离开,他也没有阻止,他可不会为这种小事而多一句嘴,多说一个字。
夕瑶见女婢指望不上,只好放弃,她没记错的话,这里属于她一个人,这个温泉也属于她一个人,别人都不会来这里泡,他汎尘也应该有专门属于他的地方。
夕瑶失去的东西够多了,连丈夫都失去了,天天往别的女人那里跑,如今一个温泉都要失去,也太没人性了,夕瑶开口道,“这里是我的,你可以走开了。”
汎尘一怔,说道,“你脑子坏了吗?你是我的。”
“你才脑子坏了,你不认识路了吗?去名苑的方向不是往这里过的。”夕瑶不知道那里来的勇气,第一次顶汎尘嘴,她只是顺口就说了,没有多想,并且这话说的十分顺口,没有任何疙瘩,说话也没有任何后悔的意思,相反,很解气。
“你说什么?”汎尘很意外,这是他温顺的妻子会说的话吗?
“我说你,就是你!”夕瑶一字一句地说道,她泡在温泉里,蜷缩着双腿,一手挡在胸前,抬起头,一手指着汎尘,好重的怨气,感觉快要盖过这里的药味了。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像个妒妇?”
“你!像!流!氓!”夕瑶愤怒地说道,那指着汎尘的手指也十分带劲,她若是可以放出一把火,汎尘一定被她烧死了。
“什么?!”是汎尘耳朵坏了,还是他这妻子精神分裂了?
“不是像,你就是!我不管你,我管不了你,但是不代表我不鄙视你!”夕瑶仰着一张气得通红的小脸,直勾勾地瞪着汎尘,这还是她第一次。
汎尘额前三根黑线,他竟然被鄙视了?!
“你死心吧,我咬舌自尽,也不会给你们养孩子的!”夕瑶补充道,态度鲜明。她一想到仪涟跑到她跟前耀武扬威,就一肚子火,还让她给他们养孩子,疯了吧!
“是吗?”汎尘似笑非笑地问道,不知他在想些什么,打什么主意。
“你们敢生出来,我就杀了那个孩子。”夕瑶不怕死地说道,她认真的,没有说气话,除非不让她看见。
汎尘蹲下身,凑近夕瑶,说道,“杀吧,你要是有那本事,你可以试一试。”
“别当我隐忍好欺负,我死了也是一条好汉,你们才是狼狈为奸。”
“呵呵。”汎尘伸手一把捞起隐没在水中的夕瑶。
“啊……”夕瑶被捞起以后,双脚落在地面上,泉水从她身上流下,她极其不自然地动着,试图挣脱和逃跑,“别碰我!”
“我为什么不能碰自己的妻子?嗯?”汎尘收紧了那只揽在夕瑶腰间的手臂,使得那具湿漉漉的身体紧紧地贴在他身上,令她无法动弹。她身上的水同时弄湿了他的衣裳,这样的姿势,说不出的暧昧和诱惑。
夕瑶红着脸,不知是恼怒还是羞涩,吼道,“那我现在休了你!”
“什么?!”汎尘觉得夕瑶今日是病的不轻,一直在胡言乱语。
夕瑶丝毫没有被汎尘吓到,她本就不怕死,现在汎尘做出这种事,说什么让她养孩子,不管是汎尘的意思还是那仪涟的意思,总之夕瑶是觉得没什么好期待的了,生无可恋,他们爱怎样就怎样,她不奉陪了。
夕瑶理直气壮地说道,“你诧异什么,是你做错了事情,当然是我休你了!谁规定只有男的休女的?”
汎尘低头看着怀里的夕瑶,问道,“蠢女人,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
夕瑶仰着头,面不改色道,“我在跟你说话,跟你!汎尘!我夕瑶在跟你汎尘说话!我要休了你!!我要跟你,一拍两散!!”
“我倒要看看你怎么个‘拍’法,怎么个‘散’法。”
微妙的触感,汎尘的衣服已被夕瑶身上的水弄湿,零距离的接触,让她明显感觉到了他身体的异样,这点危险意识她还是有的,她急忙掰着那只缠绕在她腰间的手,喊道,“你先松开我!”
“如果我不松呢?”汎尘不以为然地问道,他很好奇她还会做出怎样异常的反应,说出怎样不可思议的话。
是他没有教好他的妻子,还是他放任她太久了,不管不顾,让她变得如此任性和不听话了?
“如果你再不松手,我就咬你了!”夕瑶义正言辞地说道。
“你敢?”
夕瑶没有回答,她抬起手臂,挂在汎尘脖子上,踮起脚,“咔”的一声,毫不犹豫地啃下一口,獠牙扎进汎尘的脖子,刺穿他的大动脉。
她还真咬了!汎尘受到的惊吓还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这个温顺的妻子被鬼怪附体了吗?
夕瑶心道,反正你血那么多,你也无所谓,听说你最近还得了怪癖,喜欢被人喝血,那我帮你吸吸干算了,不客气!你这个混蛋!
“嗯……”夕瑶咽下血液的时候,突然愣住,非但味道有点奇怪,喝得她人也有点奇怪,她松开了口,明明双脚着地,却还是觉得晕眩,有种摇摇欲坠的感觉。她看着他的脸庞,也有一些重叠的幻影。
“你的血……什么时候……变质了?”夕瑶疑惑地问道,听上去像是有回音,她极其不舒服地摇了摇头,好像耳朵也有点不舒服。
汎尘不以为然地笑了,看着夕瑶眨着眼睛,摇着头,神志不清的模样,倒是另有一番韵味。
他低下头,堵上那沾着他血液的红唇。
“唔……”夕瑶有点恍惚,不是因为汎尘吻她,是她真的觉得晕眩,浑身无力,像是被抽了骨头。
汎尘的血液里有始祖吸血鬼的毒素,是亚炽送给汎尘的“新婚礼物”,显然夕瑶并不知情。
过去了这么久,汎尘体内的毒素已经清了很多,可夕瑶才喝了汎尘一口血,就已经觉得浑身不舒服,可见这毒素还是挺厉害的。
事实上,汎尘成亲那日,召集了狼人和吸血鬼,本想趁机一举歼灭了他们,若不是他中了亚炽的剧毒,他还不愿意放走那群吸血鬼和狼人。
果然,这“新婚礼物”,的确让他汎尘消停了一段时间。
那薄唇离开的时候,她第一句话就是,“我会杀了你们的孩子,吸干那孩子的血,你们生一个,我就杀一个……”
因为那毒素,夕瑶意识恍惚,嘴巴却不饶人,十足的怨妇。
“等一下,为什么我觉得地板倒过来了?为什么温泉旋转了,水却没有甩出来……”夕瑶喋喋不休地说着,她完全不知道自己被某人抱走了,“为什么我看到屋顶掉下来了?”
夕瑶身上虽然没有遮掩的衣物,可她一路过去,没有一个人敢抬头看她,一个个的都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