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好了字,我并没有急着把纸递给她。
毕竟他跟刘明狼狈为奸,想要整我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我可信不过她。
周雯白了我一眼,说道:“你又想怎么样?”
我冷笑了一声,说道:“咱丑话说在前面,万一要是被我知道你是在耍我的话,那我可不敢保证刘明会怎么样。”
周雯眉头微微一皱,看着我疑道:“你、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我装模作样地扭了扭脖子,说道:“我的手段那可多得是,我敢保证,绝对能让刘明这小子醉生梦死!”
说完,我看着她,微微扬起一侧嘴角,坏笑了一声。
她叹了口气,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说道:“行了行了,我只能告诉你,我说的都是真的,至于你信不信,这是你自己的事情。
”
我扬了扬手中的保证书,没有说话,而是示意她继续。
她看了我一眼,颇为无奈地说道:“我听别人聊天时提到一个事,说最近城北出现的一个怪人,整日里神神叨叨,宣扬一种什么
虚无主义,被周围的人当做神经病。”
说到这里,她故意顿了顿,一脸鄙夷地看着我说道:“知道什么是虚无主义吗?”
这东西根本不用她跟我解释,我也根本没心思理她,这个时候,我的大脑正在高速运转着。
虚无主义,其实说白了最初便是源自于庄生梦蝶的典故,其中最主要的思想,就是质疑我们所处世界的真实性。
一切都是虚无,全都是不存在的假象。
近年来,已经在很多文学影视作品中出现过类似的桥段。
比如,主角所处的世界,只是小说、漫画之中的故事,又或者主角一直都生活在梦境之中,他所以为的一切,都只不过是他幻
想出来的事物。
究竟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
不过,面对如今日益加重的生活压力,已经很少有人会去考虑这些问题了,这个神神叨叨的家伙,究竟是什么来路?
我抬起头看着周雯,说道:“别打岔,仔细说说这个人的事情!”
因为感觉抓到了某种信息,所以我的表情变得有些凝重起来,这倒是让周雯略微有些惊讶。
估计她几乎没怎么见过我这种表情,毕竟在学校里,我只会在参加推理社活动时流露出这种深沉的表情,而自从我把刘明挤下
台之后,她压根就没有再理过推理社的成员。
她估计也有些好奇,便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大多数人都说他是神经病,不过也有人不这么认为,因为那个人从小就是那一片
有名的神童,他们觉得,这人肯定是有了什么惊人的发现,因此才变成了这个样子。”
我皱着眉头问道:“这个人神神叨叨有多久了?”
周雯耸了耸肩,说道:“这我怎么知道?我只是听人说起这件事而已,不信的话你可以自己去城北打听啊。”
说着,她便站起身朝我走了过来,伸出手一把就想抢我手里的保证书。
我迅速侧身躲了开来,并且将保证书装进了自己的口袋。
事情的真假我还不清楚,现在就把保证书给她,我可没有这么蠢。
她一脸恼怒地看着我,说道:“段十七,我可警告你,你要是敢说话不算数,我、我就……”
我转过身去摆了摆手,满不在乎地说道:“等我确定了消息属实之后,保证书我会给你的。”
就这么向刘明那种人低头?
想得美,我曾经发过誓,要是不把他折腾的半身不遂,我名字就倒过来写。
一纸保证书,这算个什么。
下楼之后,周泰一脸憋屈地看着我,刘泰武跟张楚科则都是一脸猥琐的表情。
他们在想什么我心里是一清二楚,我也懒得理他们,直接走向周泰说道:“周老板,麻烦你再跟手底下人打个电话,通知他们密
切注意最近城北的一个神神叨叨,并且一直在宣扬虚无主义的疯子。”
“一打听到消息,不管什么时候,直接通知我们。”
周泰愣了一下,随即重重点了点头,立刻起身到一旁打电话去了。
刘泰武急忙拉着我坐了下来,问道:“感情你跑周大小姐屋里就是问这事去了?”
我一脸鄙夷地看着他,说道:“废话,不然我闲的蛋疼上去招惹那母夜叉。”
刘泰武登时就摇了摇头,坐了回去,说道:“切!没劲!枉我跟老张还拿着手机给你计时……”
“啪!”
我一巴掌糊在他脑门上,说道:“卧槽?哥们就两天好活了,咱说点正经的成不?我可告诉你们,这母夜叉给我的情报,十有八
九都跟这一次的事件有关。”
张楚科疑惑地盯着我,说道:“你又知道了?”
我点了点头,把自己的分析跟他们一条一条列了出来,一边敲着桌子一边小声说道:“按照周雯给的信息,首先,那个人之前是
神童,那么也就排除了先天失常的可能性。”
“第二,有人质疑他是疯子,有人却认为他发现了惊天秘密,并且十分推崇他的理念,这意味着什么?”
张楚科靠在椅子上,手托着下巴沉吟一声道:“宗教起源?”
刘泰武倒吸了一口凉气,说道:“未必就是宗教,一切关于科学的探索,起步之初也大都经历过类似的情况,比如日心说,又或
者比如进化论。”
当一个人发现,又或者说遭遇了无法解释的状况,如果这个人把这些经历说出去,至少一大部分人都会觉得他是一个疯子。只
有极少数的人,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才会相信他所说的那一切。
就比如现在的我,如果我把我的经历说出去,恐怕除了我身边这个行动小组之外,相信的人便只有周泰,因为他亲身经历过这
些事件。
而我,也会被扣以‘神经病’、‘疯子’一类的帽子,接下来市井中以讹传讹,用不了多久,这件事情便会被越来越多的人知道。
而绝大多数的人,便会主动疏远、讽刺我,从而表现出自己有多么正常。
至于那些因为亲历过而相信我的人,则会被认为是被我蛊惑的信徒,一个全新的宗教,或许也将就此诞生。
对于特立独行者的恐惧以及排斥,这是人这种群居生物的天性,无可厚非。
一个换位思考,我突然间明白了过来。
如果我的身边没有刘泰武,没有张楚科,也没有石智勇,这整个队伍都不存在的话,我会怎么样?是不是会变得跟这个被视为
疯子的人一样?
没错!肯定会变成这个样子!
我猛地站了起来,一拍桌子急道:“这个人绝对有问题!”
这一下给张楚科跟刘泰武吓了一大跳,他们两个诧异地盯着我,还以为我要发癔症了。
我看着他们两个,指了指我自己急道:“所有接触过这块玉的人,几乎都会被卷入一个无形的漩涡之中,你们想一想,这个突然
出现的神棍,他所表现出来的状况,跟谁最像?”
刘泰武眼神一亮,死死地盯着我,说道:“你、你的意思是,我们要找的人,就是这个家伙?”
我不敢肯定,但是在所有人之中,他的概率肯定相当之大。
这个时候,周泰也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看着我说道:“段老弟,你让我问的那个人,我已经打听到了。”
“最近这些天,在城北的确有这么一个人,据我手底下的人亲眼看到的情况,那个人已经至少在街上徘徊了五六天。”
“要说他是个疯子吧,他很多时候却显得极为冷静,可是要说他是个正常人吧,一旦有人靠近他,他便会指着那人的鼻子大声叫
喊,说什么这个世界是假的,你们都是幻觉一类。”
说罢之后,周泰疑惑地看着我,问道:“老弟,你们要找的,不会就是他吧?”
我跟刘泰武张楚科对视一眼,眼神之中都流露出了震惊之色。
周泰对于这个人的描述,跟我们在警局所看视频之中的罗十六,几乎一模一样!
我看像周泰,试探着问道:“这个人,叫什么名字?”
他们两个也全都看向了周泰,一脸紧张的表情。
周泰似乎被我们吓到了,身子都抖了一下,吞了口口水说道:“这,这我目前还不清楚,不过你放心,我已经让他们去查了,应
该很快就会有消息过来。”
我点了点头,看了他们两个一眼,示意他们先坐下。
现在还不到惊动石智勇的时候,否则一旦打草惊蛇,我可不觉得那些抢走玉的人会在两天时间内配合我行动。
饭局的气氛很是微妙,虽然吃货本性暴露无遗,不过还是掩盖不了我们心头的紧张情绪。
周泰估计也猜到了此事事关重大,已经在吃饭的过程中打了好几个催促电话,甚至已经给调查信息加上了额外的金钱奖励。
第一个打听到那个人准确消息的,奖励现金一万,并且可以带薪休假七天。
我估计这会儿他手底下那百十号人早已经疯了,开始大街小巷地打听情报。
不过即便已经做到了这种地步,我心里依旧是无比的惶恐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