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纪年转头,看向了那一身皮衣短装脚踏高跟绒靴的狐媚女子,光洁额头那一圈七彩宝石熠熠生辉,七色光芒映射于其那不施粉黛却妖艳异常的俏脸之上更添几分神秘的诱惑,那微蹙的秀眉凭添几分颜色,看的魏大公子暗暗咂舌,当真是个魅惑众生的红颜祸水妖孽级别,也怪不得那姓阮的北邙公子哥觊觎,若是没有一技傍身,恐怕这女子在混乱无比的狱城也是逃不过众多莽汉欺辱蹂躏的命运。
“那啥,还未请教小姐芳名。”,魏纪年笑眯眯的,一脸的人畜无害,他没有再多加理会风月楼前的闹剧,更没有搭理眼巴巴盯着自己的帝江老头儿与那沉默无言的陆须臾。
那狐媚女子冷着一张俏脸,撇过了头,似乎不打算搭理这个无良公子,魏大公子冷冷一笑,摆出一副极尽天怒人怨的废物纨绔公子表情,邪邪道:“不打算坦白从宽?那本公子只好严刑逼供了,就在这风月楼中,你看如何,这地方的环境可还满意?”
那狐媚女子娇躯微微一颤,却被魏纪年敏锐的捕捉到了,暗暗好笑。继而那秋水般的眸子有些波动,似乎被魏纪年的话吓到了,眉头轻挑,瞥了眼那红粉风月场所,再偷摸儿的打量了一眼魏大公子,终是鼓起了勇气,一抹魅意上眉梢,红唇轻启,“只要公子愿意,那奴家这么大个人就囫囵的全给公子了,奴家是唯恐公子这般并不壮实的身子骨,能不能受得了,落下病根儿可就不好了。”,话毕,掩嘴轻笑,魅意天生。
墨书命险些憋出了内伤,身体止不住的颤抖,那折扇将整个精致的小脸全给遮掩了去。那陆须臾本阴沉着的脸硬生生的挤出了一丝笑容,看着异常别扭,却也不敢搭话。那牵着小毛驴的白发老头儿也只是笑。
“没事,本公子厉不厉害,还得上了床才知道,你便好生等着吧。”,魏纪年嘴角微勾,露出了一丝略带玩味的笑容。
那狐媚女子也真怕这公子哥恼怒了,如这狱城的肮脏汉子一般在这大街之上将自己就地正法,于是抿了抿红唇,再不敢搭腔。只不过她这般想法若是被为大公子得知,定要笑破了肚皮。
风月楼前,那一个一个的壮汉被无情的抛了出来,却还是有无数人挤破了脑袋往进涌,也顾不得头破血流,也总是伴随着那一声脆生生的娇喝:风月楼今日不接客。魏纪年等人站在一旁,倒是与狱城众莽汉形成了鲜明的差别,有人在谈笑风生,有人在极力渴望男女之间的那些破事儿,实在有趣得紧。
随即魏纪年眉头一蹙,眯起了双眼。那风月楼门中,一具鲜血淋漓的尸体被抛了出来,如断线的纸鸢,重重摔落,滑了两丈之远,擦出了一道浓浓的血痕。仍旧是那一声清脆的娇喝,却是带着些许颤音,伴随着的是一位男子的冷哼。上百莽汉目瞪口呆,终于是止住了脚步,脸上的挣扎只是一瞬,随即骂骂咧咧的散了去,只是片刻,那风月楼前独留魏纪年等人与那一具刀口纵横的尸体。
冷风萧瑟,吹乱了魏纪年的长发,他眯着双眼,瞥了眼陆须臾,淡淡道:“是你家那位公子?”
陆须臾面无表情,他早已看惯了这些事情,对于那位少主也早已是失望透顶,于是悄然点了点头。魏纪年冷冷一笑,仰头望天,月朗星稀,有些许黑压压的云层缓缓压来,星光黯淡了许多,伴随着几声鸦鸣,显得甚是凄凉,或许,这狱城的天光夜光永远都是伴随着鲜血与刀光。
罢了,罢了。
魏纪年低头沉吟片刻,倏地笑了,眉叫轻扬,嘴角勾起,继而朝着地上毫无形象的吐了一口唾沫,惹得那狐媚女子毫不吝啬的上赏了个白眼,那小眼神儿,也就是为大公子没看着,毕竟后脑勺没长眼角,当真是风情万种勾魂夺魄。
然后,在墨书命诧异,帝江老头儿笑眯眯的眼神中,魏纪年胯间朱雀刀呛然出鞘,寒芒四射,刀尖拖地,上前两步,刺啦刺啦声异常刺耳,陆须臾的心揪了起来,虽说这花天酒地被酒色掏空了身体的废物公子自己实在不对眼,甚至厌恶的紧,可若是当着自己的面让其死了,那么自己也就不用会北邙了,蝰蛇阮北道位居北邙四猛,单单是其以蝰蛇为绰号,可想而知其人的阴险毒辣。只是他正欲上前,一双浑浊的眸子却将其死死盯住,再不能寸进,背后彷如有一只无形的巨手在抓拢,冷汗再次如瀑如流。
魏纪年拖着刀上前,刺啦刺啦声响了一路,在这空旷的狱城大街刺耳的紧,所过之处,一道深深的沟壑形成,很深。那狐媚女子眼中有着一抹异色,就那般注视着魏纪年一步一步的走向那风月楼大门,然后挑起了帘帐,她陡然发觉,这白衣负匣的公子,拖着刀的身形异常挺拔,那股难以言喻的杀气弥漫,她有些看不懂了。
众人跟着上前,却见魏纪年撩着帘帐探头探脑的朝着门里看着什么,均是疑惑的紧。
而魏纪年看到的东西,着实震撼。风月楼有三层,呈环形桶楼,每层有站台看台,而中央则是一座不大不小的舞台,有屏风遮掩,有粉纱点缀。屏风绣着泼墨江山锦绣图,红粉色纱巾有游龙戏凤图飘飘荡荡,靡靡之气甚重。
左侧有抚琴静坐白衣女子淡然出尘,自有一股清冷气质,那很是暗淡的眸中唯有灰色,薄纱遮面,朦胧当中只有缥缈美感。右侧有三名各领风骚的妙龄女子斜坐长椅,犹抱琵琶半遮面,音色动人宛如天籁。舞台之上,有巧笑声,有跋扈声,有朦胧当中女子身形曼妙如水蛇扭腰,有男子高坐锦榻怀抱美人饮酒自醉。
那舞台四周,有九名黑衣遮体腰胯阔刀的男子静立,目不斜视巍然不动,三层楼,共有二十七名刀客,魏纪年面前,是一名美眸显露惊惶,身形曼妙容貌动人的婀娜女子,着长袖青衣,樱桃小嘴微张。不远处的长廊尽头,有一黑袍刀客阔刀尚未归鞘,鲜血仍在滴落。
魏纪年走了进来,长刀拖地,刺啦声没有盖过那众多乐器的乐声,没有任何人发现这位不速之客,唯有面前的青色纱裙女子,似乎终于反应了过来,那女子红唇微张,正欲出声,魏纪年大步上前,一把将其搂在怀中,俊逸的脸上满是笑意,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直视着那女子惊恐的美眸,点了点头,作疑惑状。
那女子只是着了一件薄薄的青色纱裙,内力只有一件粉红色的小肚兜遮体,一时间被一位陌生男子搂在怀中,那宽厚灼热的大手便是搂着那盈盈一握的小蛮腰,隔着轻纱,一种难以言喻的羞意与快感涌上心头,再抬眼看了看那俊逸的公子,眉心一抹猩红的竖眼凭添几分邪异,他笑的很是温和醉人,那青楼女子不由得痴了。
随即她看到了魏纪年那狭长的眸子当中带着询问之意,登时回神,脸蛋儿红的像是熟透了的苹果,感受到脸上捂着的大手,于是微微点了点头,眸中的羞意难以掩饰。魏纪年给了其一个赞赏的眼神,这才轻轻放松了手臂,轻轻拍了拍其半隐半露的香肩,长刀微抬,顺着不长不短的长廊朝着楼中走去,那青色纱裙的女子呆在了原地望着那缓步前行的白衣身影,久久,悄声叹息,她竟是有些许的失落。
长廊尽头处,背对着魏纪年的黑袍刀客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扭头的瞬间带着一丝疑惑,然后,他的眸中有一抹亮光闪过,于是便再也说不出话。
朱雀刀之锋利,以大半年前魏纪年的身手,尚能将人开膛破肚拦腰斩断,如今,杀人对于他来说只是如喝水吃饭如厕上茅房一般轻而易举,顺手为之,而至于杀这些人,更是没有丝毫的心理负担。
朱雀刀轻甩,血迹顺着血槽散尽,再度锃亮如初,寒芒四射。
轻轻拖着那黑袍刀客的身子缓缓放下,无视其喉咙间的鲜血如小溪般汩汩而流,瞬间染红了大片地板,那轻纱女子玉手掩着嘴,眼中惊恐异常,他生怕自己叫出声来。然而还未等其反应过来,那帘帐再一次被挑了起来,走进来一名黑色长衫却不知是男是女的年轻人,身后跟着一名身形高挑的狐媚女子,浑身上下每一寸肌肤无不透露着致命的诱惑,再然后,一名刀客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名白发老头,又低又矮。
她早已说不出话,于是干脆转过了身,完全当作没看到。
墨书命当头走过长廊,眼前的场景惊呆了众人,有瑟瑟发抖衣不遮体的美妙女子,有十多具尸体横躺于地面,刀刀割喉,鲜血染红了整座风月楼。
魏纪年甚是在意身上这件青鸾长衫,于是没有一滴甚至一丝一毫的鲜血沾染,朱雀刀仍旧光亮没有丝毫血迹,他嘴角挂着笑容,并不显得十分狰狞,反而很是温和。
墨书命轻摇折扇,嘴角噙着笑,淡淡道:“一步杀一人,鲜血如溪淌,可谓风流?”,这一刻啊,魏大公子在这神秘负笈游学的学士心目中的地位可谓是瞬间拔高了那么一丢丢,这很江湖,墨书命想。
骑驴的老人眯眼笑,狐媚女子美眸神色复杂,陆须臾面色很是淡然,“当得风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