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少有的风平浪静的日子!
海面波澜不惊,透明得如同一块蓝色大玻璃,成群的海鸥有的在低翔,有的在滑行,有的在追逐,有的在戏水,它们没有注意到危险已经悄然降临。
最先发现情况不妙的是二锁。
牛魔王让二锁带俩兄弟在棋子湾的灯塔前负责暸望。正当三人美滋滋地聊着何时能娶到媳妇时,忽然二锁的笑容僵住了,他用手揉了揉眼睛,不相信地说:“兄弟们,快看看,那是什么?”
只见远处海面上,岛与岛的缝隙间黑压压开过来数不清的炮舰。
“我的妈妈呀,快,快去报告牛爷!”二锁吓得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牛魔王领人火速赶到。这时,鬼子的登陆艇已进入棋子湾。
“牛爷,打吧,俺手都痒痒了。”二锁有些迫不及待地说。
“再等等,等小鬼子靠近点再打!”牛魔王躲在巨石后面说。
哪知道小鬼子比较狡猾,登陆艇围着棋子湾转了两圈却没有靠岸,而是往后撤到炮舰后面,让炮舰首先发炮轰炸。
一颗颗炮弹在棋子湾畔炸响。
牛魔王他们虽然有小钢炮,可是目测了下,射程不够,打不了那么远。无奈只好忍气吞声,缩在战壕里躲避。小鬼子炮轰了一会儿,见没有什么动静,这才让登陆艇靠岸,众多鬼子争先恐后地从艇上跳下来,往岸上直扑过来。
“打,给俺狠狠地打!”
随着牛魔王一声号令,机枪、手枪、步枪、火炮、掷弹筒、土雷一齐扔了下去,在海岸边炸开了花,小鬼子们就像是煮沸的饺子似的纷纷跌入海水里,翻腾着、挣扎着、呼喊着……
初次登陆失败,小鬼子的炮舰又开始新一轮轰炸。
就这样,从上午十点多钟一直打到天黑,牛魔王带领奶奶山的众弟兄击退了鬼子数几次进攻,始终没让鬼子登陆得逞,战斗僵持不下,气得内山在炮舰上哇哇大叫。
他将大久保叫到跟前,问道:“除棋子湾外,还有没有可以登陆的地方?”
“有,可是太陡了,恐怕上不去。”
大久保所说的地方叫死亡谷。
奶奶山东西共有两座山峰,从远处看状如双*乳,当地人便称为奶奶山。两座山峰之间便是唯一可以泊船系缆的棋子湾,自然而然成了渔民们的避风港。除此之外,四周皆悬崖峭壁,直插入海,纵有飞天本领恐也难以登临。死亡谷地势虽有些坡度,但因直面太平洋,暗礁丛生,怪石嶙峋,鲜有人迹所至。平日里无风三尺浪,倘若刮风,那浪掀得比房子还高,真是一夫荷戟,千夫莫当!
“要西,大久保海尉,我命令你带两艘登陆艇从那里登陆!”
内山歇斯底里地叫着,他孤注一掷地要拿下奶奶山,所以不管大久保如何畏难,仍然让他去冒险。大久保本想争辩一句,但见内山态度已决,只好硬着头皮带着两艘登陆艇,绕了个圈开走了。
二锁眼尖,一看有两艘小艇跑了,急忙向牛魔王报告说:“牛爷,快看,小鬼子在耍什么花招。”
“坏了,鬼子可能去死亡谷了。二锁,你赶快带人过去,记住,一定要给俺守住!”牛魔王嘴里这么说着,心里却不相信小鬼子真能这么不要命,会从死亡谷登陆。
“牛爷放心,有俺二锁在,小鬼子休想踏上山半步!”二锁说完,带领十几个弟兄摸黑直奔死亡谷。
大久保走后,内山又发起两次进攻,仍然没能成功上岸,战争进入胶着状态。
内山有些吃惊,据可靠情报,奶奶山上没有中国的正规军驻扎,不论是国民党的中央军还是共产党的八路军离奶奶山都有些鞭长莫及,他们即使想救援恐怕都有些困难,因为不仅中间有严密的封锁线,而且他们没有海军,一下子也凑不出数量众多的渔船。这些土匪跟土八路的战斗力这么强,还真是始料不及!内山让登陆艇和炮舰稍安勿躁,原地待命,只等大久保那边传来好的消息,再发起新的进攻,一举将奶奶山拿下。
虽然内山的如意算盘拨的非常响,可是大久保海尉真是不争气。他带领的两艘登陆艇刚到死亡谷,海上忽然狂风大作,刚才还是平静如镜的海面说变脸就变脸,眨眼间风起云涌,掀起惊涛骇浪,登陆艇在浪窝里盘旋,还没来得及停靠,就有一只艇触礁,艇上的鬼子们纷纷跳海逃生。
要不然怎么说这地方叫死亡谷的,据说即使是大白天,当地渔民都不敢在此靠岸,更不要说风大浪急的夜晚!死亡谷地处风口,海流湍急,虽立了些航标,但暗礁神出鬼没,防不胜防,据说每年里在此遭难的渔民们都不下几十人。
今天,也活该大久保他们倒霉,眼看掉到海里的鬼子兵一个浪头过后没了踪影,他一点办法都没有,他自己乘坐的艇好不容易捱到岸边,一个浪头袭来,将艇掀翻,等他回过味来时,发觉人已经被压在了艇底。几个人费了半天劲才从艇底爬出来,由于衣服湿透被冻得瑟瑟发抖,不要说打仗,连站着都有些困难,这一幕都让二锁带领的兄弟们看得清清楚楚,众弟兄趴在山崖上往下望,眼见鬼子们的狼狈样,纷纷大笑起来。
“兄弟们,撒网,捉活的。”大久保他们爬到半山腰时,二锁命令道。
死亡谷旁边不远处有个地势稍微平坦的地方,当地老百姓叫它打谷场,其实打谷场不打谷,是用来晾晒鱼虾的地方。当二锁带人经过时,看到堆成小山似的渔网,他突然急中生智,让兄弟们扛些渔网到死亡谷边上放着,说是送给小鬼们的礼物。
只见众人每人抱起一张渔网,就像在河里捉鱼似的,纷纷撒将下去,鬼子们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时,就跌落网里束手就擒。
二锁他们两人一组抬着胜利果实来到棋子湾。
牛魔王大喜,让二锁将俘虏们收监到奶奶山一处废弃的山洞里,再派四五个弟兄把守,严加看管。
再说内山大尉呆在舰上等了好几个小时,大久保他们也没传来信号,估计凶多吉少,当夜只好作罢,将艇和舰远远地泊在棋子湾外海休息。牛魔王见鬼子后撤,估计他们偷袭计划失败,短时间内不会冒然行动,也让兄弟们轮流休息,准备投入新一天的战斗。
翌日,天刚蒙蒙亮,牛魔王还在睡梦中时被一阵喊话声惊醒。他侧耳一听,声音是从鬼子炮舰上传来的,喊话人不仅是中国人,说的还是海西方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