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陋的棚子内,居然在他睁开眼的一刻,飘进来一股凛冽刺骨的冷风,风声穿过棚子的缝隙,呜呼呼像有‘女’人在外面痛哭。。шщш.㈦㈨ⅹS.сом更新好快。
我冷不丁的打了一个寒颤。
“你,活不久了……”老头那红‘色’的眼珠,浓郁得快要滴出血来,我惊恐的想要甩开他按在肩头的手,却猛然发现,被那干裂的手掌压住,从头到脚根本使不出来半点劲儿。
这会儿,我坐在他面前,除了仅有的呼吸,僵得却跟一具尸体没什么两样。
很快,老头又重新闭上眼睛,恢复了本来面貌,我不知道他是真瞎还是假瞎,那种由里到外被彻底看穿的感觉让我极不舒坦。
我不禁联想起小时候曾听爷爷说过,世上有种人能看到常人看不到的东西,而我们能看到的,他又不一定能看清,这就是所谓的:‘阴’阳眼。
‘阴’阳眼的来历我不是很清楚,也从未听爷爷说过,只知道它是天生的,在常人看来,就是一种无‘药’可救的眼疾,因此许多得了‘阴’阳眼的人,不是瞎就是残,下场一般都好不到哪里去。
我爷爷给人看了一辈子的风水,却遵循着一个道理,不管是下料还是落仗,对天位的时候一定不能对得太准,否则会遭天谴的。
下料指的就是埋人,在风水学中有很多忌讳的词语,比如埋人不能直说埋人,要把“人”比作“料子”,不然人死之后会将怨气洒到你身上,而落仗也是一样,“仗”字通“葬”。
他一直遵守着这个底线,后来也确实应证了这一点,在他死的时候,给他来看地的那个风水先生就是一个典型的“眯眯眼”。
据说他视力极好,一本书的字儿再小都不用带眼镜的,可偏偏给人家看地时,他就看不清了。
我一直以为他是装的,现在从瞎子身上得知,那个风水先生不是装,而是真的有什么东西挡住了他的眼睛,才让他看不明白。
我见瞎子说了那一句带有恐吓‘性’的话语后,就喃喃念叨着什么,起身颤巍巍的离去了,他声音虽然小,但还不至于小到让人听不清的地步,所以我估计刚才那一句姜丽也听见了。
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却只丢下一句,“你好好休息吧。”
我一下就急了,事情都变成这副模样了,你还让我休息?我哪儿有心情啊?当即从‘床’上起来,连上衣都来不及扣,一把抓住她的手,焦灼的问:“他说我活不久了,你也听见了吧!”
“听见了,又能怎么样?”她眼中居然透出一抹无奈,甩开了我的手。
“你不是说他能帮我吗?”她想走,但我挡在了她面前,继续追问。
姜丽挥了挥手,略带同情的说:“你的心情我理解,但你先冷静一下,这瞎子与我有些渊源,他的本事我最信得过,只要他没宣布你马上就死,一切都还有回转的余地。”
我听了她的话,平生头一次感到什么叫苦笑,“你不用安慰我了,你就明说,我还有多久?”
那老瞎子因为走得太慢,所以他刚行到棚子前就停了下来,好像是在喘气,他扶着锈迹斑驳的钢管,跺了跺手中的拐杖,“我说了,你被人设局锁了命脉,看不到命数,所以没人知道你能活多久,如果运气好,一年半载是没什么问题,如果运气差,说不定你下一秒就死了。”
我放开姜丽,立马冲到他面前,“那你能帮我吗?”
老瞎子沉默了半天,抓住我的手臂道:“你跟我来吧,但我最多只能指点你,至于你听不听,信不信那就是你的事儿了。”
我有点想骂这个老头了,姥姥的,事到如今,恶鬼见了,鬼‘门’关也走了,平常生活中不可能发生的我都经历过了,还有什么不信的?
姜丽奉他父亲的命令,数次救我于水火之中,又想方设法的帮助我排忧解难,这次她带我来见瞎子老头,肯定是有原因的,如果我不信任这瞎子,就等同于我不信任姜丽。
我不会辜负她一片好意的。
稍微想清楚后,我点点头,咬牙道:“走吧,走吧,如果不是你和她,我都死了不知多少次了,大不了又冒一次险而已。”
瞎子老头听我如是说,不明所以的扯出让人不寒而栗的笑容来。
我望了身后的姜丽,看她一脸镇定,忐忑不安的心也稍微平静了一下。
“放心吧,不会害你的。”姜丽走过来,作势拍拍我肩膀,稍作安慰。
于是,我跟姜丽一左一右的走在瞎子老头后面,出了棚子,因为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很快我就感到了饥饿,肚子咕咕直叫。
姜丽听不下去了,从兜里‘摸’出几块饼干递给我,“这附近没什么可吃的,你先垫着。”
我心里一阵感动,不由分说的接过饼干,撕开包装袋就开吃了,我实在太饿了,几块饼干连塞牙缝都不够,三下五除二就吃得一干二净,吃完之后,却还是意犹未尽。
虽然同样乏力,但苦涩的嘴里总算有了一丝味道,我趁机低声问道:“那瞎子认识你父亲吗?”
“你问这个干嘛?”姜丽对我所问的内容,明显不太感冒,却还是答了一句,“认识,但他们两人形同陌路,根本就不熟。”
“他万一知道你父亲的下落呢?”我趁热打铁的继续说,“你找了多长时间了,当真一点消息都没有?”
我还来不及为我自己的机灵高兴,却冷不丁被对方浇了冷水,“你是装笨还是真傻?如果他知道的话,我何必来找你?跟你直说了吧,我父亲消失的时候,什么都没留下,连我那陌生的妹妹都不知道,你就别‘乱’问了。”
我被她骂得一时语塞,想要反驳,却怎么也找不到词儿了,索‘性’我赔礼道:“好好好,我不说了,咱不说了行吧,我跟你赔不是,对不起!”
说着,我还装模作样的给她弯了一躬,她明知我是故意的,想无论如何也骂出口了。
看她那气得通红的脸蛋儿,当真是我为数不多的一种享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