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若华虽处于昏睡状态,可她却能感受到体内正在发生的变化。
在她身体内,两道截然不同的气息奔流其间。
一道炙热如火,蛰伏在了她心口。
一道寒凉若冰,隐藏在了她右目。
原本,司马若华血气运行不畅,可伴随着一股外力,两道气息悄然碰撞在一起。
那两道气息先是势不两立,猛烈激动,令她难受至极。
慢慢的,那两道气息仿佛融合了一般,变得平柔,融入到了她的身体中。
司马若华在感受不到体内气息有任何异样时,才缓缓睁开双眼。
尽管,她右眼微微疼痛,可头脑却清凉一片,非常舒爽。
白山药王与妙春先生见她醒来,一人搭着一手的脉搏,为她诊断。
良久后,两位医家大贤相视一笑。
今日治疗残髓算是有惊无险,司马若华已经和常人无异。
然而,在司马若华体内,那两股截然不同的气息已然存在。
只是,那气息太过于柔弱,就连白山药王与妙春先生也为探到。
一旁,司马九躺在地上,头枕在纳兰灵云手上。
“好累!”司马九在司马若华苏醒后不久,也睁开了双眼。
累,他的第一感觉就是累。
在蒲州战败被追杀,在平遥战萧摩诃,在并州被血月刺客追杀,他都没有如此的疲累过。
纳兰灵云问候道:“九哥,你醒了。”
司马九感到背后硬硬的磕人,颈部则是柔柔的很舒服。
片刻后,他才意识到自己正枕在纳兰灵云手上,于是,他努力起身。
“你小子?可真是能耐?不但脉象神奇,还是天生异血。”白山药王似笑非笑的看着一脸懵圈的司马九?目光似欢喜?又似疑虑。
“老身医治过无数人,王侯将相?贩夫走卒,却从没有见过血中存着气影的人。”一向平和宁静?哪怕被师弟偷袭都保持淡定的妙春先生?现在,却呈现出一副自我怀疑的神色。
“在医者眼中,天下人体质虽有不同,可血骨却是相近?可你的黑血与奇脉?真是......真是颠覆了我医家理论的根基啊。”妙春先生看着司马九,满脸都是苦笑。
“师妹,非也,天下之大,何其不有?其实,枭狼血脉已在《九州异人志》中早有记载?只是,我等未曾见过实体而已。”白山药王微微摇头。
“师兄?师父老人家曾严令我等不可妄谈魔家光怪陆离之书,你怎么......”妙春先生看着师兄白山药王?露出不解的神色。
白山药王道:“昔日?我等医学根基不稳?自然不能看些光怪陆离的典籍,扰乱心智。可是,如今你我也算医道小成,自然不容易受到其他学说侵扰,诸子百家各有所长,我等又怎能坐井观天。”
“师兄所言甚是。”妙春先生短暂思索后,赞同道。
白山药王转头对司马九缓缓道:“司马九,你绝非凡人,日后,必定大有作为。然,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异血怪脉即是福缘,也是祸端。”
“如今,帝国统御九州,你天赋异禀,又复姓司马,不知,当今皇帝陛下将如何待你。”
“今日,在这石室中发生的事情,只有我们五人知道。师妹与灵云清楚其中厉害,自然不会对外多言。”
“你与若华,年纪尚轻,在外,切不可过多显摆,以招惹大祸。此事,就是对于李建成等人也不要提及。”
司马九躬身谢道:“多谢前辈提点。”
“你小子运气不错,既然已经得了我医家不少至宝,老夫就再送你一个福缘吧。”白山药王语毕,朝着妙春先生微微点头。
妙春先生会意,从怀中掏出一本薄册子,一瓶丹药。
妙春先生介绍道:“此册名为千金隐方,是藏匿气息的顶级功法,其实是师兄在编撰千金药方,千金翼方之余的即兴之作。”
随后,白山药王补充道:“千金隐方,是老夫行医数十年积攒的一些气息运作法门,日后,你若与各家大贤相遇,可利用其中法门,隐藏自己的气息。”
“小子,世人练气,皆是专一,而你,却已经是两气并存,照此修炼下去,恐你的身体经脉难以承受,这丹药有助于增强你的经脉强度。”白山药王看着司马九,满脸期许。
两位医家大贤,似乎对司马九很感兴趣,妙春先生又接话道:“天材地宝,虽有奇效,可与你而言,当选固本培源之物,如此,才可最大限度的发挥出你的身体机能。”
司马九心中感动,他来天池医庄后,医家不但救了小妹,还慷慨的送于他不少宝贝,以及对日后的嘱咐。
这份恩情,司马九怎能不谢。
他跪倒在地,郑重的对着两位医家大贤磕了几个头。
“司马九,永远是医家的挂名弟子,以后不论如何,司马九也不会忘记济世医人四个字。”
白山药王与妙春先生坦然接受了司马九的大礼,欣慰点头。
随后,两位医家大贤又与司马九闲谈了一会儿。
他们见司马九的医道基础不扎实,又含泪送于司马九两本医家启蒙书籍,穴道概要和气血总纲。
直到泡在木桶中的司马若华打了个喷嚏,司马九与白山药王才退出石室。
石室外,背对石室的李建成,站在一盆天竺菊旁。
可怜的一盆菊花,花瓣已被李建成扯得所剩无几。
他心神不宁,手中还拉着一朵残菊。
“非常成功,很成功,非常成功,很成功......”李建成嘴里念叨一句,就扯下一片花瓣,患得患失之情溢于言表。
司马九出门的刹那,见李建成动作,立即向注意到他的冯立等人做出了禁声的动作。
旋即,催动控鹤功,毫无声响的走向李建成。
不知是司马九控鹤功精进,步伐轻盈,难以察觉。还是李建成魂不守舍。
李建成似乎没有发现背后渐渐靠近的司马九。
‘嗨,你这是在干嘛,祸害灵云姑娘的菊花?”司马九重重的拍了拍李建成的肩膀。
李建成恍然一惊,吓得蹦了起来,急忙转身。
他正想开口询问时,见司马九满脸欣喜,顿时,神情又忽然狂喜起来。
“看你的样子,若华没事了!我就知道,有白山药王和妙春先生出手,一定可以治好若华妹妹。”李建成笑得都有点傻里傻气。
司马九隐隐心动,遂弯腰郑重的行了个礼。
“能医治好小妹,多亏毗沙门建成兄了。”司马九说到这里,嘴角泛起一丝笑意。
“唉,毗沙门那都是神秀禅师给我的小字,我的名讳只有小字却没有字,大兴城中,可是有很多人都把这当着笑谈。”李建成嘴角抽搐了一下,无奈道。
“我才不管什么字、小字,毗沙门可是佛家天王,天王为小字,建成兄的比格可是很高啦。”
“比格是什么意思?小九子,你是不是也在笑话我?”李建成龇牙做凶恶状。
司马九笑了笑,嘴巴虚张,却没有话说出来。
李建成看他做了两遍,心中一暖,瞳眸中泛着光华。
原来,司马九的哑语,分明说的是:“不管你字什么,你永远是我的建成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