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九见杨玄感提及星网刺客转魄、胜邪截杀自己一事,后脑一凉,就想冲着杨玄感使出一嗓子慧可邪恶版八字真言。
杨素一眼看出司马九所想,沉声解说道:“不久前,汉王杨谅在并州被刺杀,此事虽与玄感无关,可陛下依旧以此为由,剥夺了玄感的星网首领一职。星网与帝国关系特殊,陛下已任命宇文述掌管星网。”
司马九顿时想明白了其中缘由,为何真刚传递的信筒中会有夹层,原来是提醒自己,星网领导有变化,只是,当时司马九并未想到这个层面
“下官有一点不明白,宇文述与宇文恺同属宇文家族,宇文述授意星网于下官不利,为何宇文恺还要带下官去元恩寺治伤?”
司马九毕竟没有进入帝国顶级政治圈,看不懂其中门道。
杨家父子四人见他如此说话,对视一眼,都笑了起来。
杨玄挺给邻座的司马九倒了一杯酒后,杨玄感道:“宇文恺与宇文述虽同属宇文家族,然而,他们之间却并无多少联系,甚至多有相左之处。”
“宇文恺醉心于机关术,于权力兴趣不大;宇文述则不同,此人精明强干,擅长权谋,深得陛下信任,与唐国公关系不一般。”
司马九恍然道:“原来如此!”
看来,星网刺客刺杀他的背后,少不了唐国公府势力作祟。
随后,司马九举起酒杯,敬了在座诸位一杯,看向杨玄感时,眼中浮现出误会杨玄感的歉意。
杨玄感会意,道:“我很好奇,胜邪和转魄是怎么死的?”
杨玄感非常熟悉星网刺客,他对胜邪和转魄的实力非常自信,他实在想不明白眼前这个温文如女子的司马九是如何杀死胜邪和转魄二人。
“前不久,下官曾拜访宇文恺大人府邸,查看大兴城营建图纸,有过一面之识,今日,宇文大人正好路过此地,顺手救了下官一命。”司马九镇定的喝了口羊汤,一脸幸运之色。
杨素心中暗想:“老宅男宇文恺,几年都不曾出一次门,今日,正好出门,正好碰见你被截杀,所以仗义出手?鬼才相信。”
“左屯卫大将军麦铁杖,今日查验过尸首,提及两人死状诡异,其中一具尸体有被啃食过的痕迹,像是机关傀儡的作风。”杨玄感看着司马九,缓缓道,也不知杨玄感信了司马九几分。
杨玄感补充道:“后来,麦铁杖问责封街的左屯卫,才知道是星网要对付你。再后来,右屯卫大将军独孤盛丽又知晓了此事,她午后闯进尚书省,向独孤整吵闹了一番,直到家父出面,她才作罢。”
“哈哈哈哈!独孤老头最宠爱这个外甥女,骂不还口。后来,老夫与独孤整进宫面圣提及此事。你要为皇后诊疗,却遭人刺杀,岂不荒谬。”杨素眼中闪过一丝阴寒的光波。
他自平定并州叛乱回京后,一直韬光养晦,很多人,可能已经忘记他这只老虎的利爪了。
杨素继续道:“陛下也知晓此事,他以星网刺客刺杀帝国臣子为题,重责了宇文述,不过,被宇文述以刚接管星网,来不及管控为由,搪塞过去了。”
司马九心中愤懑,自己品阶虽不高,好歹也是帝国臣子,如今被刺杀,居然没有几个血淋淋的人头交代,估计此事也是不了了之的结果。
果然,一直没开口的杨玄挺说道:“此事牵涉颇多,不宜深究。大理寺已经收监了一名负责文书的星网人员,此事应是到此为止。”
司马九见杨家父子四人都多少关注着自己,他起身行礼,表示感谢杨家对自己的庇护。
他虽心中郁闷,却也不再是懵懂少年,事已至此,深究无益,毕竟,其中牵涉宇文家族和唐国公府。
杨素见司马九识时务,心中稍安。
如今,随着关中诸勋贵的联合,杨家已被压制。
星网对付司马九,或是关中勋贵针对他杨家而为。
“此事就算过去了。司马九,你当着百官在陛下面前夸下海口为皇后诊疗,老夫可是为你捏了一把汗,皇后的病症,就连帝国医师巢元方都束手无策。”
司马九见杨素试探,回应道:“下官拜白山药王为师,药王师父善治怪病,与巢师伯侧重不同。”
“怪病?你若如此作想,怕是难以治好皇后之疾。”杨玄挺与司马九最熟,讲话也最是直白。
“皇后之疾,不在皇宫之中,而在元恩寺。”杨素捻须微笑。
司马九露出好奇的神色。
杨素缓缓道:“皇后第一次发病,是从元恩寺归来后。后来,右备身府搜查了元恩寺,却一无所获。帝国医师巢元方的弟子李善元曾怀疑皇后中了蛊毒,只是,他并未拿出证据。后来,陛下更是让太府少卿萧吉为皇后诊疗,发现其病源在血道之中。”
“在血道之中?那不就是中了和晋王杨昭一般的血蛊?”司马九心中一动,却没有说出口。
杨玄感补充道:“萧吉出身南陈,精通阴阳术、医术,深得陛下信任,他的话,不会错,只是,萧吉身在皇城,有些事也看不到。”
“那日,右备身府军士搜查元恩寺,其中,不见了一个和尚,只是右备身府将军周法尚并未将此事上报大理寺,只是知会了刑部和京兆尹。周法尚是征讨南陈的名将,其两子战死于建康城下,此人对南陈遗族,多有成见。”
“而消失的和尚,则是梁武帝萧衍的后裔,一个名为萧铣的青年人。此人虽为萧家后裔,却对归附帝国的萧璟一脉多有仇怨,此人地位特殊,血脉异常,与此事干系甚大。”杨玄感说得口渴,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萧铣,未来的枭雄,纵横南岭地区,曾控甲四十余万,与大唐争锋。
周法尚,乃是帝国战功卓著的名将。
司马九没有想到他们竟然牵扯到谋害皇后的案件中。
“萧铣是旧梁遗族,与帝国仇恨尤深,本应关押在刑部红枫庄大牢,却以和尚的身份出现在皇后时常临驾的元恩寺中,其中必有蹊跷。”
“红枫庄大牢?”司马九颇为好奇,红枫庄这名字怎么听怎么不像关押犯人之地。
杨玄感不厌其烦的介绍道:“红枫庄大牢,位于城南三十里处的红枫庄,此庄内,还关押着蜀王杨秀、巴蜀禺谷大祭司。这也正是此案诡异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