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穿越而来,不知不觉已经影响了历史的进程,史书记载裴矩大业三年的监督帝国与西域互市,提前到了大业元年,执掌者也变成了司马九。
裴矩本人在西域的经历,则被提前到了文帝时期,在场众人,只有五品黄门侍郎一人感觉到了历史轨迹的改变,他跪伏在杨广之前,高声谢恩,虽然圣人话说的难听,看到李家残破的前门时,杨广心中的喜悦,却被司马九准确的捕捉到了。
独孤绮罗紧咬着嘴唇,什么叫打脸,这个就叫打脸,圣人高高举起,轻轻放下,送司马九离开大兴城,其实是保护了少年,宇文化及也感受到了圣人的回护之意,看着嘴角有着血迹的弟弟,听宇文艳说了唐国公府发生的事情,都指挥使看着司马九和杨广的神情,不禁就有些奇怪。
独孤老太太想想不能忍,走到圣人的面前,单手指着地下的牌匾,冷冷道“唐国公府四字牌匾,乃是先皇赐予李家的,现在被乱军打破,还望圣人主持公道。”
她讲话有理,杨广总不能看着父亲的墨宝被人踩踏而无动于衷,圣人在众人面前,一下就有些尴尬,新任黄门侍郎眉头一皱,顿时想好了说辞。
“唐国公爵位乃李家世袭,此次先皇墨宝被毁,正是天意要当今圣人,重新写一副牌匾给唐国公,李渊圣眷隆厚,圣人信赖,有圣人在此重新给李府写上唐国公府的牌匾裱起来,岂不是更能昭显李家的威势。”
司马九侃侃而谈,看着独孤绮罗微笑,仿佛刚才没有在天罗殿经过生死搏杀一般。
“这如何能相同,一副先皇墨宝,乃是我家门独传,谁打破了,自当来此领责。”独孤老太太自然不愿意,司马九料得她会如此说,继续道
“唐国公的名讳,得自于西魏八柱国之李虎,那时候的唐国公府牌匾,又是何人所提?宇文邕爱护李昞,想来也有提字,先皇已去,两代圣人爱重李渊,独孤老祖独爱先皇墨宝,是不把圣人的手笔看在眼里呢?还是不把圣人的爱重放在心上?”
杀人诛心,司马九看见对面胡搅蛮缠,直接说出李家不在乎当今皇帝,杨广最要面子,看见独孤绮罗纠缠已经不悦,现在听司马九那么说,脸色更是阴沉了下来。
“大胆司马九,胡说什么,李渊为圣人亲信,怎么会无视圣眷?现在圣人就在此地手书一笔,也好昭示我帝国的皇恩浩荡。”
裴寂显然不是李家那边的人,果断的帮了司马九一把,杨广心中一动,轻轻的咳嗽了一声,独孤绮罗再不识时务,也不敢多嘴了,马上恭请圣人入府。
大家一起随着圣驾入了唐国公府,独孤盛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少年,好像为了马上的分别而伤怀,尉迟恭和李密,小徐子等人都是喜形于色。
他们本来都是英雄性格,压在大兴城,上面不是上官就是贵胄,做什么都碍手碍脚,一身武艺韬略无处施展,到了西域便不同,天高皇帝远,九哥的黄门侍郎什么意思,他们不懂,不过听圣人的话,官又升了。
司马九带着众人到西域,一堆不老实的小国,吐谷浑等同叛变,突厥和吐蕃更是强敌,还怕没事可做?大家笑嘻嘻的跟着圣人入府,心中佩服小九哥这个官,升的火箭一般。
杨广走在前面,看见李府地下隐隐有血迹,现在夜色深沉了,远处的树下,好像躺着不少受伤的李府护卫,他回头看了一眼一脸淡漠的司马九,心中好笑,暗想好好的李家去惹这个煞神干什么。
此时王远知还在府中,杨广看见他见了自己也不跪拜,忍不住眉头皱了起来,茅山法主刚才无端反水,实在是本次屠灭司马九计划最大的变数,看见圣人凝视,独孤老太太也不帮忙解释。
宇文皛看见杨广皱眉,就要上前询问,司马九怕事情有变,凑到裴矩身边,小声说了几句什么,裴矩听了,马上走到圣人身旁,说出了王远知的来历。
杨广一心长生不老,对于道家,禅宗便多留情面,否则萧皇后在元恩寺出事情,照着他的脾性,早就把此寺庙屠灭了。
听到王远知的来历,杨广停下脚步,对着法主点头,王远知不敢大意,对圣人行了道家大礼,他注意力全在司马若华身上,也没多说什么。
杨广走到天罗殿前,看见天罗地网四个大字,面色冷了一下,仿佛想到什么不好的事情。他坐在正中红木大椅上,早有李家仆人准备好了纸墨。
圣人龙飞凤舞,就是唐国公府四个大字,他写完淡淡放下手中狼毫,身边的户部尚书率先叫好,独孤绮罗凑上前去看了一眼,脸色却是微变,司马九踮起脚来观看,杨广四字写的潦草至极,不仔细看哪里看的出是唐国公府四个字。
更要命的是,唐国公府的唐字,写的比后面三字小点,好像故意嘲讽李家配不得国公府,这是在敲打李渊,甚至李渊背后的势力了。
独孤绮罗面容苦涩,杨广帝王心术,明摆着恶心一下李阀,他们也只能生受了,老太太让人小心收好此四字,明天请人摹勒,做好牌匾再挂在家门口。
此时知道圣人出宫,杨素和宇文述也相继赶来此地,司马九官小,慢慢被挤到了大殿的边缘,他打了个哈欠,和裴矩说了几句话,做老僧入定状。
这里现在宿卫的全是夙夜卫的甲士,直荡营的军兵,已经被勒令迅速回营,妹妹和女统领也已离开,少年想着今天死里逃生,就是不见建成的踪影,他有意询问,却不知道问谁,慢慢的挤到殿旁,想悄悄溜走,没想到才抬起左腿,就被圣人发觉了。
“今日诸般误会已经说开,都是朕的臣子,以后不可在孟浪行事。”杨广一直注意少年,见他想溜,在座位上朗声道。
司马九连忙对着圣人行礼,表示自己知道,杨广又目视独孤绮罗,老太太轻轻点头。
“明日你就不要去工部入值了,正好杨尚书令在此,你明日休息一日,后日进宫去门下省入职,黄门侍郎乃是朕的近臣,以后每日都能相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