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地位这样的事情，只有位高权重之人才有权利说出不重要这三个字。
胡辰风心中清楚，他不过是运气好，才成为了七皇子的师兄。
与栗凌轩师兄弟相称，因此才有机会见到并认识栗麟晰。
可这近水楼台却是凭借运气得来的，他心中多少会因此有些不安。
“师兄。”
送栗麟晰和胡辰风到玄冥通往北国的大门，凌轩叫住了面上仍是犹豫的胡辰风。
“把握运气的馈赠，也是能力。”
像是知道他心中所担忧的事情一样，凌轩说道：“领兵打仗，很多时候运气也是重要的实力。”
面上满是意外地看着凌轩，胡辰风咽了咽口水，没有说话。
低着头摇了摇，凌轩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该说的能说的他都说了，其他的就只能靠胡辰风自己努力了。
“哥，那我先走了。”
翻身跨上马背，栗麟晰朝着凌轩的方向挥了挥手。
“嗯，保重。”
转头却见胡辰风迟迟还未上马，只是一副欲言又止的神色看着他。
“师兄？”
透过玄冥的大门看得出外界天色已经不算早，胡辰风再这般耽误下去，恐怕天色暗下来之前他们是无法赶到北国最近的驿站了。
迫于无奈，凌轩还是先开了口。
“七皇子……”
颇为规矩地应着，胡辰风眼神有些闪躲道：“可否借一步说话？”
虽然不知道他到底想说什么，但凌轩还是点头应承下来：“好。”
骑在马上的栗麟晰看着走到一边的两个人，脸上写满了疑惑。
可偏偏他们的声音压得极低，任她伸长了脖子也还是没听到一星半点。
只是他们二人走回来的时候，凌轩脸上那一言难尽的神色让栗麟晰的好奇更升了一个层次。
“七皇子，微臣这便护送八公主回宫。”
翻身上马后，胡辰风又朝着凌轩抱了抱拳。
“多谢师兄。”
点头这样应着，还不忘给栗麟晰递了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这令栗麟晰脑袋里的问号又变大了一圈。
“麟晰这路不好走啊……”
看着他们的背影远去，凌轩摇着头叹了口气。
原以为胡辰风找他是为了谈谈跟栗麟晰有关的事情，谁知道一开口问得竟是为什么栗燚会把口谕送到这里来。
显然，他对这地方是凌轩的势力范围还是鸢帝栗燚的势力范围更为关注。
甚至完全忽略了早先他才把栗麟晰惹得满肚子火的事儿。
想到此，凌轩又叹了口气。
这栗麟晰也是死脑筋，喜欢什么样的不好，偏偏喜欢了这么一个不开窍的。
转身回到玄冥殿，一进门便看到早已在那里等候多时的两个人。
“你们？”
这二人他虽不熟，但也并不是毫无印象。
“七皇子殿下。”
身着鹅黄色衣裙的少女施施然一拜，开了口：“或者我该称您为冥主殿下？”
凌轩前进的步子倏地止住，右手微微一挥，鹿鸣剑便在他手中显现。
“你们是什么人！”
他脸上带着防备，右手紧紧握着鹿鸣剑，剑身因为他从剑柄所传入的神力而绽放出碧蓝色的柔光。
冰冷的月光透过窗栏，印入玄冥殿中，月影摇曳。
这是玄冥极为平常的一个晴天，玄冥殿内却因这两个不速之客而变得不平常。
“让我提醒您一句吧。”
鹅黄色衣裙的少女身旁一直不曾言语的少女走上前，眼中满是轻蔑的神色。
“单凭您现在的能力，要打败我们二人，几乎绝无可能呢。”
她翘起嘴角，咧出一个有些可怖的笑容。
“但是或许，您愿意试一试？”
刀光乍现，凌轩半眯着眼，手执鹿鸣剑横档在面前，硬生生接下了对方颇为凶残的一击。
“哦？”
借着刀剑相撞的力，她翻身越过凌轩，落在了他的身后。
“看来这千年来，冥主殿下也是一丝都没有懈怠啊。”
少女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微张着嘴，她的舌尖在犬齿上打了个转。
“大人，玄冥殿似乎有异动。”
玄冥司内，琅落正快马加鞭地审核着突然暴增的亡者的信息。
就听抱着一大堆案卷的斯聆嚷嚷着：“玄冥殿甚至起雾了。”
“玄冥殿起雾？”
念及凌轩在玄冥殿内，琅落本没有将斯聆所谓的异动放在心上。
可偏偏玄冥殿起雾了。
紧握着手中的羽毛笔，琅落面有纠结。
从鸢国大门涌入的亡者实在太多，即使他已经加快了速度，可面前的案卷仍是不见少。
亡者在人间逗留的时间越久，怨气便会越重。
若是在怨气爆发前将他们收入玄冥，至多不过是净化怨气会有些麻烦罢了。
但是以现在的情况看来，除非他一刻不停地审理这些案卷，否则亡者的怨气必然会在被收入玄冥前爆发。
那时候可就不会只是有点麻烦了。
可是……
“哦？冥主殿下这是要将玄冥殿藏起来了？”
殿内鹅黄色衣裙的少女亦是注意到了逐渐将玄冥殿包裹的雾气，挑眉与方才与凌轩战在一处的少女对视一眼，二人露出了意料之中的笑容。
“千年前，冥主殿下杀我族人之时，亦是用了这样的术法吧？”
凌轩闻言一愣，接着面有不善道：“你是当年炼魂族的后裔！”
毫无疑义的语气，他根本也不需要她们的答案。
迷雾术法他这五千年来只用过一次。
那一次他制裁了反叛的炼魂族，并因此度过了自己的第四次劫。
意识到这一点后，他更是明白了为什么其中一个少女说他无法打败她们。
炼魂族的能力是直接给灵魂造成伤害，若是灵魂完好的他，区区炼魂族是完全不用放在眼里的。
可偏巧现如今的他，虽说身为栗凌轩的魂魄回归了他的本体，可是魂魄的融合仍然在进行中。
他不是玄歌，没有那么强大的灵魂融合能力。
所以理论上，现在的他自己也算是灵魂破碎的人。
灵魂破碎，在炼魂族眼中，便是极大的优势了。
“还和他多说什么，半夏，我们可是要给族人报仇的！”
站在凌轩身后的少女足尖轻点，银色的刀光再次闪现，直直朝着凌轩的面门袭来。
半夏？
听到格外熟悉的名字，凌轩眉目一凛，他侧身躲过少女的攻击，转而看向一直站在一旁的鹅黄衣裙的少女。
“你是半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