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郑文杰去银行查看王行莉有没有汇给他二十万元钱,他查了,果然王行莉已汇给他二十万元钱。他认为第一次向王行莉开口借那么多钱,王行莉竟然借给他,对他那么信任,那么爱他,那么顾全他的面子,心中非常高兴。他虽然被王行莉责骂,但认为王行莉说得非常对,极有道理,王行莉心思缜密,对每一件事都观察入微,他这么粗心大意,是应该让王行莉责骂,以后遇事应该多与王行莉商量,自己才不会吃亏……
于是,他向刘伟打了电话,下午到银行取钱。
取了钱,刘伟非常感谢郑文杰,大大地夸赞王行莉一番,说王行莉真是仁慈宽厚,肯急人之所急,这么顾全郑文杰的面子,还没有嫁给郑文杰,却在郑文杰第一次启齿,拿出这笔巨款给郑文杰,乃是女中豪杰……
郑文杰听了很高兴,他当然瞒着被王行莉责骂的事,说他一开口要借钱给一个朋友,王行莉二话没说,就答应了……
刘伟当然相信,他喜笑颜开地告辞郑文杰,驾驶轻骑回家……
当天晚上,刘伟把钱交给张秀梅,并把借钱经过告诉了刘求、张秀梅。
张秀梅一叹说:“王行明太厉害了,只点了咱们该怎么办,就已顺利成功,少了多少麻烦和人情。她利用人与人的关系,认为王行莉已与郑文杰恋爱了,郑文杰第一次向王行莉开口借钱,这笔钱是支持知心朋友的婚事,王行莉一定会给郑文杰这个面子,果然不出所料,王行莉真得把钱借给郑文杰。郑文杰也知道娶王行莉,赵玉珠一家一定也要郑三山拿出聘金五十万元,到时,郑文杰认为爸爸妈妈也没有这么多钱,必须向亲戚、朋友、同事、同学借钱,咱们以支持借给他二十万元钱为条件,郑文杰必然认为这样做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只是到时要靠王行明拿出这笔钱,否则,郑文杰一家见咱们不守信用,必然非常不高兴,襟兄襟弟的感情就要暗中分裂。到时咱们三人已筋疲力尽,分文皆无了。”
“我认为王行明通情达理,决不会袖手旁观,让咱们失去面子的。”刘伟一叹说:“只是王行明如此厉害,我以后只有听她的指挥,而我却指挥不了她。”
“刘伟呀!我说句你不中听的话,王行明的见识比你高明十倍,你不但要听她的指挥,而且不能反对、干扰、破坏。若然反对、干扰、破坏,那就会造成很大损失,到时追悔莫及。”刘求听了,正色地说:“你既然才能不及王行明,那就应该多向她学习,被王行明管也未尝不是好事,可以避免犯错误。夫妻之间,只要是谁的见识高明有理,就得听从。不要认为自己是堂堂男子汉,被妻子管脸上无光,被人们嘲笑,应该从家庭发展出发。就如赵玉珠管上王允文一样,赵玉珠才能胜过王允文十倍,王允文不但才能比不过,而且听人们说他非常贪玩,若然没有赵玉珠竭力撑持家庭,怎么会教养出读书王兄妹这么出色的人才?王行义兄妹幼承家训,都是仁慈宽厚,通情达理,你能与王行明结为夫妇,说句迷信的话,那是你前世修来的福,王行明前世欠下你的债。说句良心的话,我是很喜欢将来被王行明管,只怕王行明不肯管呢!她肯管,说明她肯担当家主。到时,我与秀梅退为家庭第二线,做个闲人,抱着孙儿,那是何等轻松,何等自在?不像如今你的婚事,累得我吃不下,睡不着,日夜愁思闷想,在床上辗转反侧,脑子里总是想明天要向谁借钱,能借多少……”
刘伟点了点头,认为刘求说得对。
“我也一样!”张秀梅接着说:“王行明娶过来后,我与刘求就把家庭的担子交给王行明挑,你是挑不起的。结婚欠下那么多钱,王行明若不肯主动拿出钱来还债,那你二十年也还不清。她一挑这个担子,就自然而然地掏出钱来还债,你懂吗?”
“我知道!”刘伟含笑说:“妈妈这是使用阴谋诡计,让王行明挺身而出去还家庭的债。但我认为王行明那么厉害,会识破妈妈的计,不肯当家主。”
“这我知道!”张秀梅笑着说:“此计当然隐瞒不过王行明的眼光,王行明将来的嫁妆就有五百万元,加上现在她身上还有二百万元钱,还几十万元家庭的债,那虽然不能说是九牛一毛,但也微不足道。只是咱们不敢叫她拿钱还债,只好用此计了。”
刘求微笑说:“秀梅明天去赵玉珠家,告诉赵玉珠,择个日子放定礼。”
“好!”张秀梅说:“明天我就去赵玉珠家。”
……
张秀梅到赵玉珠家,与赵玉珠商定了下个月初六放定礼。赵玉珠本来迷信思想严重,她不知道张秀梅要在什么时候来放定礼,为怕看日子麻烦,正月元宵一过就去看日子,索性把一年中各个月的好日子都选择看了。本月的十八日子很好,可是已超过了十天,只好在下个月初六放定礼了。
下个月初六到了,这一天,男女双方的亲戚都在赵玉珠家参加放定礼,赵玉珠摆上小宴款待。王行义对刘求、张秀梅说:“以前答应过的诺言一定要遵守,我妈妈异想天开一定有她的看法,我家许下加聘金十倍的嫁妆不会少,放定礼后,公司大楼先分一座给行明为产业,待我三妹将来出嫁后,产业再分一点给行明。这产业不能卖,永远归行明所有。咱们先小人后君子,话说在先,以后就没有闲话了。本来两顾是没有聘金和嫁妆,可是我认为现在一对夫妇只生一胎,至于这一胎能否生两个,我认为很难预料,所以这么做。你拿聘金给我家,我家就办嫁妆了。今天定礼完毕,公司大楼钥匙就交给行明,因为你们要陈设家具,刘伟、行明举行婚礼之前还要布置新房间等。”
刘求听了,正色地说:“我一家说话算数,你放心。”
张秀梅接着说:“读书王,说来惭愧,我们本来没有什么钱,东拼西凑,才凑到五十万元聘金,请你见谅,不要责怪。”
“我知道!”王行义点头一笑说:“你一家乃是两袖清风的官员,能凑到五十万元已经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我一家不会怪的。迎娶之前,能再争取一点比较好看,若然实在没有办法,我一家也不会怪你。”
张秀梅听了,半晌不语。她与刘求、刘伟为了这五十万元聘金,几乎是挖空心思,绞尽脑汁,昼夜都在想接下去要向谁借钱,能借多少?借得来或借不来……若然没有王行明叫刘伟去找郑文杰借,这二十万元钱恐怕到年底也无法完成。如今若叫她再拿一万元钱,她也拿不出来。而王行义叫她再争取一点比较好看,她现在已经智术两穷,筋疲力尽了,叫她哪里去争取……
王行义这话是为了巩固王行明在家庭中的地位,他知道张秀梅认为丈夫是市公安局局长,自己是市财政局局长,刘伟是市工商局副局长,有点心高气傲,对赵玉珠表面上很好,心里有点看不起,所以以此言煞煞张秀梅的傲气。
其实,张秀梅、刘求没有半点想欺负王行明,她们知道一家人的才能都比不上王行明,王行明不但已是副处级干部,而且身上有钱。王行义虽然还没有当官,但是名声很大,受到全市各界人士的敬重,自己自叹弗如。王行莉已在市人事局工作,将来也不知道官升何级?自己将来还得靠王行明来撑这个家,不然的话,这几十万元的债务到什么时候才能还清?她与刘求虽然是王行明未来的公婆,但是不敢有半点轻视王行明,这点王行义不知道。而张秀梅也确实有点看不起赵玉珠。
刘伟的舅舅叫张雄,是个农民,这次张秀梅向他借钱,他自己只有一万元钱,向亲戚再借一万元,拿给妹妹。他知道妹妹完成五十万元聘金很困难,这时幸得凑足。可是王行义又叫他妹妹多争取一点。他妹妹低头不语,那是不敢答应。他忍耐不住,勉强一笑说:“读书王,我妹妹为了这五十万元聘金,东奔西走,很不容易凑来的。我看五十万元聘金也可以了,不要再给我妹妹一家加重负担,好吗?”
王行义听了,正色地说:“舅舅这么说,是认为我一家贪财对吗?五十万元聘金按正常来说是很贵的,但是我二妹是考上全省第一名,在清华大学当上班中班长,研究生毕业,如今是副处级干部,按身价来说,五十万元钱太便宜了,最少身价一百万元以上。可是我敬重刘局长、张局长是清官,将就一点。你别认为我一家看钱很重,我对你说,聘金越高,我亏本越大,我家收下聘金五十万元,行明的嫁妆就五百万元,我家收下六十万元,给行明的嫁妆就六百万元,我家收下聘金一百万元,给行明的嫁妆就一千万元。你说,我这个条件是为自己得利,还是为你妹妹一家得利?这不过是顾全面子,使別人不会议论而已。区区五十万元钱在我目前来说,还真看不起,五十万元聘金只能买一辆小车。我给二妹的嫁妆少,会被人们抨击,也对不起二妹。为了顾全身份、面子,你们也应该为我们的面子着想。儿子结婚成家,欠下债务乃是正常的事,我也不想多榨你妹妹的钱,这是互相尊重,也是按风俗而行,你就不去想聘金越多,你妹妹的收益越大吗?目前困难一点,我不能帮助,行明也有钱,也不能帮助,因为会被人们抨击,说我们愚蠢。行明嫁过去之后,你妹妹如果家庭困难,可以对我说,我拿五十万元或一百万元给你妹妹解决困难,也拿得出来。将来刘伟是我的二妹夫,他如果对我说要办一件什么事,需要一百万元或二百万元,甚至五百万元,我岂能推辞,袖手旁观!所以,如今的放定礼,与以后是两回事。俗语说:桥归桥,路归路。你应该明白这个道理吧!”
张雄见王行义说得非常有道理,再也不敢吱声。
王行莉说:“人应该要把整个事物的正面、侧面、反面看事物的整体,才不至有管中窥豹片面性的见解,有本事拿出几十万元钱支持妹妹,使我家多亏本几百万元嫁妆,才能受到人们的好评,我一家人也佩服。若然抱着隔岸观火的态度而不肯援助,一点见识都没有,凭着自己的主观看法,岂不被人们议论……”
王行义见王行莉再讲下去,张雄会恼羞成怒,凡事适可而止。便截断王行莉的话,说:“三妹,别说了。”
张雄听了,非常沒趣,但不敢发作。
刘求赔笑说:“读书王说得对!我回去后竭力而为,能多争取一些钱,固然好,若然不能如愿,请你不要责怪。”
“我刚才不是已说过吗?我一家不会责怪的。”王行义接着说:“量力而行吧!”
赵文楚说:“有关迎娶之时风俗方面的礼品问题,请刘局长、张局长尊重风俗,给我四妹一家一个面子。”
张秀梅点头说:“请二舅舅放心,你外甥讲了那么一番大道理,我们知道的。”
赵文清说:“你们要在什么时候为行明、刘伟举行婚礼应该提前通知,让我四妹、四妹夫备办行明的嫁妆。”
“是!”刘求与张秀梅相视一眼,刘求说“我们认为要在年底为刘伟、行明举行婚礼,不知允文兄、玉珠嫂、读书王有什么看法?”
“好!我答应!”赵玉珠一笑说:“那就这么决定了,至于定在什么日子,提前半个月通知。”
“我知道!”张秀梅一笑,把钱交给赵玉珠。说:“玉珠,点吧!”
“点什么点?”赵玉珠笑着对王行莉说:“乖小女儿,把钱放在保险箱。”
“是!妈妈!”王行莉拿着钱向楼上走去……
赵文清说:“现在双方条件谈妥,男女青年开始放定礼。”
于是,刘伟把一支钢笔拿给王行明,王行明拿一块玉佩给刘伟,二人把定礼小心翼翼地藏入衣袋。
其实,王行明只拿一块手帕给刘伟就行,可是王行义就是突破俗礼,另创新例,买上这块十万元的玉佩给王行明作为定礼,赠给刘伟。
赵玉珠拿着一串钥匙给王行明,说:“定礼已放了,那座公司大楼的钥匙我就当面交给你,你拿去吧!”
王行明尚在犹豫,赵玉珠正色地说:“那是你的产业,拿去吧!”
王行明只得面红耳赤地接过钥匙。
赵文清说:“现在放定礼结束,男女双方的亲戚、朋友等开始喝酒庆贺。”
……
席散,王行明、王行莉驾驶小车分别送两个舅舅、大阿姨、小阿姨、姑姑、大表姐回家……
当王行莉回来路过大坪村,看到那一口井,就想起当年掉下井里,被赵玉珠救起来。看到自己当时住的那间简陋的房屋,就想起当年在那门前被后娘打得倒在地上,被赵玉珠所救,并与她养父和后娘吵起来,后来赵玉珠抱她回家……如今家门紧闭,也不知道养父和后娘去哪里?前年路过家门紧闭,如今也一样,她很想下车去问邻居,了解养父与后娘的情况,但又怕被人认出来。她很想去见童年时几个邻居同情她而拿东西给她吃的伯母、婶婶,也怕被认出,传扬出去,身世暴露……她只好带着歉意,驾小车缓缓地驰过大坪村……
她想:当年掉落井中,若然沒有赵玉珠妈妈救她,她早已死了。后来她被后娘折磨,若然沒有赵玉珠妈妈抱她回家,她必被后娘折磨死去……从到赵玉珠妈妈家里后,她有了王允文爸爸,有了王行义哥哥,又有了王行明二姐……从那以后,她过上幸福的日子,至今十七年之间,没有被人们欺负。如今她已在市人事局工作了,人们对她兄妹三人,无不羡叹!这个幸福,是赵玉珠妈妈给她带来的,这个命运也是赵玉珠妈妈为她改变的。赵玉珠妈妈对她功劳巨大,感情真挚,疼她胜过了她哥哥和二姐,虽亲生父母也不过此……她将来要怎样孝顺呢……
不知不觉,小车已驶进自己的家门外,赵玉珠笑着问:“乖小女儿回来了?”她回答:“妈妈,我回来了!”她停下车,走进大厅,她见爸爸妈妈、哥哥大嫂、二姐、吴申、李翠花在喝茶谈什么?大嫂与李翠花各抱一个婴儿,在逗婴儿。她跑过去,香了一下瑜贤,又香了一下瑜良。瑜良伸过手来要她抱,她抱过来。并含笑问:“妈妈,您们在谈什么?”
“在谈刚才张雄说的话!”赵玉珠一笑问:“乖小女儿有什么看法?”
“那张雄的话意不难听出是在指责咱们一家贪财。哥哥刚才讲出的那些话也在回敬张雄,指责张雄不明事理,把张雄驳得哑口无言,两方亲戚们大多数说哥哥说的头头是道。”王行莉接着说:“我认为二姐就拿给刘求、张秀梅十万元,或三十万元钱,当面挑明还这个家庭债,免得张雄等居功自傲,更加四处宣扬。刘求、张秀梅一定很高兴,他们不会把这笔钱都拿去还债,只会还一部分,而想把这笔钱为聘金,多赚十倍的钱。那么,这笔钱大部分又回到咱们家里,咱们只受一点损失,而二姐又在刘求家得到一家的尊重,更在张秀梅面前指责张雄,也在告诫张秀梅别心高气傲了。这指桑骂槐之计,我想张秀梅未必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