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这日,肃亲王府家的管事贺五爷满怀心事的从王府出來,三步一摇五步一晃的去自己熟悉的茶楼,打算喝口子好茶醒醒神,最近烦心的事情多,贺五爷自然是不舒坦的很。
自打大清沒了,贺五爷这个肃亲王府二管事的好日子就到了头,原本他是肃亲王府的家生奴才,庚子国变的时候凭着自己的胆识护着肃亲王府一大家子西狩;辛亥乱起更是亲临前线,成功的为宗社党的王爷们买到了足够的军火,前年更是在上海一口气给东北的宗社党力量搞到了十几万条枪,只是可惜这些军火刚出旅顺就被东北的张胡子给劫了道,但是这并不影响贺五爷在肃亲王跟前的地位,只是世道变了,如今王爷都变得无权无势了,连个军政执法处的小处长都敢堵着门敲诈勒索,自己这个奴才就更别说了。
往昔自己去茶楼,那个不是可劲的巴结着问安请好啊,可如今再进去,浑然当沒这个人,于是贺五爷开始痛恨这新民国了。
最近家里來了一个日本叫川岛什么的日本浪人,一个劲的鼓动王爷搬去旅顺居住,贺五爷不敢认同,那小日本能安什么好心,王爷要真的信了他,那就吃大亏了,可无奈王爷现在是一心要复辟大清,根本不听自己的劝说,唉,想想王爷也是个可怜人儿,老佛爷那会就是个出了名的清官,自己跟着他管崇文门这么一个大肥差,王爷硬是一文钱也沒自己家里挪用,当时老佛爷就不高兴了,说是要都是肃亲王这么个玩法,这官以后谁做啊。
这大清完就完在这么一个贪字上了,看看别家的王爷,哪个不是富可敌国,可有几个是真心要复辟大清的,都扒拉着算盘过着自家的小日子了。
贺五爷喝了盏茶,觉得不是个味儿,打算叫伙计上壶温酒,再配两碟花生米下肚,这日子实在是沒法过了,而在贺五爷沒注意到的角落里,四个年轻人正就着油炸春卷喝着茶,坐了一会,四个年轻人就离开了。
这四个年轻人不是别人正是王亚樵,许习庸和刚刚从日本回国,准备在北京大干一番的方振武和余亚龙,四人回到临时租住的小屋子里,方振武就开口了:“久光兄,这个人只是个管事,杀了他沒什么影响不说,也沒什么钱,值得咱们去冒这么大风险。”
许习庸眉头不自觉的皱了一下道:“振武啊,咱们干革命,眼里不能动不动只有钱。”
方振武尴尬的笑了一下,却听王亚樵点头道:“习庸啊,咱们的观念恐怕得改改了,其实振武说的沒什么错,咱们革命沒钱可不行,这段日子你也看到了,招募那些帮咱们打探消息的外围人员,那一个不是要钱的,革命固然神圣,祖国也要用心去爱去保卫,但是毕竟大家还是活在俗世中,要养家糊口,要穿衣吃饭。”
余亚龙也跟着点点头道:“我看孙先生为什么斗不过老袁,也就是因为沒钱。”
许习庸想想也是,却鼓着眼睛白了余亚龙一眼:“你这嘴上就少道把门的,你这话要是当面对孙先生说,他还不得给你小子气吐血啊。”
然后许习庸似乎想起一件事情:“久光,根据咱们在肃王府的内线提供的消息,肃王府最近有日本人出入,不知道又在策划什么阴谋,咱们要不要干脆连日本人一起干掉。”
王亚樵想了一下后道:“这个可以同时进行,不过以卧龙先生的交待为主,这个叫贺五爷的管事必须弄死,日本人的情况抓紧落实,要做就做干净点,这是我们铁血爱国会的第一次行动,所以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众人肃然应是,,。
“大帅,这是斧头送來的。”王晨浩把一封信递给了王振宇,斧头是王亚樵的代号。
王振宇拆开认真看完,然后用蜡烛烧掉:“斧头他们对于杀贺五爷这个人有了不同的想法,说是仔细看來此人不坏,是个忠仆,我何尝不知道这个人是个忠仆,但是为了我们的大业,恰恰是这样人必须死,你说了,晨浩。”
身怀绝技的王晨浩听到这话不自觉的颤抖了一下,他低声道:“全凭大帅做主。”
王振宇似乎体察出了王晨浩心中的那丝矛盾,微微一笑说起了另外一件事情:“哦,他们还查到一个叫川岛浪的日本人最近频频出入肃亲王府,看样子日本人对满**立的计划还是不死心,这又开始策动咱们的肃亲王了,呵呵,斧头他们胆子也大,居然动了干掉这个日本人的心思,他们不知道杀个日本人会让咱们的袁大总统很麻烦的吗。”
王晨浩似乎听出了别样的东西:“那大帅的意思是。”
“去给斧头他们一个信,这个日本人是个色中饿鬼,将來不定会糟蹋谁家的闺女了,杀掉这个日本人吓不住日本人的,那些天天幻想成神的日本人可不怕死,所以要玩就玩恐怖点,沒收他的作案工具。”
王晨浩:“,,。”(大帅你太**太邪恶了)
“沒收作案工具,这是个什么指令啊”体格粗壮的方振武第一个提出了疑问,这个词太新鲜了。
王亚樵也皱着眉头,卧龙这是个什么意思啊。
还是许习庸脑子好用,一拍大腿道:“卧龙这招高啊,不愧是卧龙,你们想想看,那些东洋小矮子怕死吗,他们不怕,所以我们杀再多也挡不住日本人去策反肃亲王。”
在日本待过的方振武和余亚龙一想也纷纷点头,外形精干的余亚龙道:“这些日本人对于死的追求很狂热的,只要给个意义他死得比谁都快,估计我们杀掉一个,他们也就是在靖国神社多放个牌位而已。”
许习庸道:“看來传言不虚,所以卧龙的意思应该是不杀。”
“不杀,。”王亚樵惊讶道“那卧龙是要留着这个小日本继续搞破坏。”
许习庸摇摇头道:“当然不是,而是让他生不如死,这老小子不是好色吗,那就骟了他。”
王亚樵转念一想:“好啊,这要是多來几次,以后小日本听见咱们铁血同志会的名号还不得赶紧的捂住自己的小弟啊,哈哈哈。”
众人哄然大笑,,。
川岛浪最近很得意,算算日子,自己在中国已经干了足足二十五个年头了,总希望能为帝国夺得满洲的他,前年的时候在东北动第一次满**立运动,结果让那个口是心非的活土匪张作霖玩了一把,吃了大亏,不但花巨资从上海弄來的军火成了张作霖扩充奉军的本钱,而且还把满清在东北的力量亏输了大半,更重要的是,事后日本政府不但不支持这个行动,反而选择了该死的中日亲善,这些文官知道什么啊。
失败之后,川岛浪又來到了北京,继续策动满清的王公,动员他们回到满洲,继续策动第二次,第三次满**立运动,,。
而就在刚才肃王爷已经答应举家搬往旅顺,和自己一起策动满**立运动,想到这里川岛浪就觉得身子轻了几许,回家的脚步也不由的快了几分。
拐过前面那个弯,就到了自己住的胡同口了,配着武士刀的川岛居然兴奋的哼起了日本的民间小调。
“啊,呜”川岛刚过了转弯的口子,突然被一只大手捂住了嘴巴,还沒來得及挣扎,脑袋就挨了狠狠的一下,整个人立刻陷入昏迷状态。
“亚龙,准一点,记着是睾丸,你把你老二切了就死了,那可坏了咱们铁血爱国会的牌子了,你知道吗。”方振武一边看着周围的情况一边催促道。
“你催个屁啊,要不你自己來,老子又不是专门骟这玩意的净身太监,操,就着了。”
紧跟着就是一斧子下去,余亚龙到是有杀人经验,知道血往哪里飞溅,直接沒往那站。
川岛被下体的一阵剧痛给刺激的醒了过來,然后还只嚎了一下,又痛的昏死过去。
“快撤”方振武按照计划把铁血爱国会的条子和斧头往川岛身上一丢,招呼余亚龙一声就按照事先观察好的路线跑了,,。
“王爷,王爷,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肃亲王善耆正在用早膳,却见内管事急哄哄的跑了进來报丧,也略有些惊慌道:“什么不好了,莫非是军政执法处的混蛋把这里给围了,要來捉拿本王了。”
内管事愣了一下:“王爷,你说的都是什么呀,沒那么八宗事,是贺管事,是贺管事,做个夜里,在家里上吊自杀了。”
善耆一听大惊,难道是自己上次去老袁处求死,老袁怒斥了军政执法处的人,人家现在拿自己的管事撒气给自己一个警告,想到这里善耆跌坐到位置上:“太嚣张了,太嚣张了。”
自己不能坐以待毙,善耆想到这里大声喊道:“來人,备轿子,跟我去趟铁狮子胡同,我去请死。”
这时一个仆役跑进來道:“王爷,不好了,刚收的消息,昨个从咱们府里出去的日本人川岛先生让人给骟了。”
“什么。”善耆惊恐的喊道,他脑子比一般的王公要好使,立刻知道这事情不简单,这两件事情摆在一块,那绝对不是什么军政执法处在报复,而是有另外一只眼睛在看着自己了,满**立的事情可能暴露了,那这可就真的是麻烦了。
看着自家主子在呆,内管事悄悄问道:“那王爷,您这大总统府还去吗。”
善耆跟触电一样道:“去,去,赶紧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