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吆,我说是谁呢,原來是邻葛兄啊,您这位中央大员今天怎么有空跑到我们南京国民政府这座小庙來了,來啊,那个李秘书,去把部里刚刚从南京大学外国语学院招來的委培生都叫來,这位就是说要消灭我们国民政府武力统一全国的杨邻葛杨宇霆前辈啊。”王正廷平日待日十分和气,可要真的刻薄起來那尖酸程度也是不逞多让的。
杨宇霆听到王正廷指桑骂槐的话也是有火不出,只能满脸苦笑的哀叹道:“儒堂老弟,你就别取笑哥哥我了,上次的事情哥哥现在想想都脸红,这端人饭碗自然是替人办事,你要还记着哥哥的仇,那哥哥我就只好给你跪下了。”
说着杨宇霆就顺势要往下跪,唬得王正廷一把扶住他的双臂道:“邻葛兄你这真是折杀我也,折杀我也,刚才老弟不过是开个玩笑,你这做哥哥的怎可当真啊,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我们坐下來好好叙叙旧,李秘书,上茶,上好茶,把那个曹汝霖曹先生送我的碧螺春泡上。”
一阵寒暄叙旧之后,杨宇霆主动挑明了话題:“儒堂老弟啊,兄弟这次南下其实就为了一件事情,就是希望咱们南北和平,不要再打仗了,可是你看看,我刚到上海,就收到消息,你们国民政府把手伸进了西藏,伸进了西北,据说还在打外蒙古的主意,都引起列强抗议了,这样下去,咱们老中国啥时候才能真正和平啊。”
王正廷笑了笑道:“得了吧,邻葛兄,别装了,我都快吐了,你们奉军什么时候变成和平主义者了,吃肉的动物如果吃草了,那我们干嘛还要做在一起,说实在的,你们就是怕青年军继续北上吧。”
杨宇霆一开张就被人摸了底,心中不由一惊,他努力克制自己,对于王正廷的话既不认可也不否定,总之装傻了。
而王正廷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一点,他也不急,举起茶杯道:“來,喝茶,很香的,曹汝霖曹总长你认识吧,段芝泉的财神爷啊,段总理当政那会,这北京城里的有钱人,这位爷差不多可以排进前三了,所以他送的东西肯定是好东西,邻葛兄啊,咱们革命工作要干,可这该享受的还是要享受的,先喝茶。”
杨宇霆无奈的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确实很香。
无语了一阵子,王正廷似乎已经吊足了胃口了,轻轻笑道:“邻葛兄啊,你们东北人最实在,你给兄弟我交个实底,中央政府现在到底想怎么处理眼下的局面啊。”
“这个自然是希望南北和平,保持现在的局面,而这一切都希望国民政府方面能够顾全大局,主动去维护了”杨宇霆想了想,还是抱着一丝侥幸的心理道。
王正廷可是吃过亏的人,他呵呵一笑道:“顾全大局啊,这个是沒错,邻葛兄啊,喝完茶我就让李秘书给你安排专列,送你们回北京,徐州那边已经通车了,贵方的张宗昌将军对我们国民政府很是友好的。”
杨宇霆又不是傻子,一听这话就知道自己的要求是放屁了,和对方的底线差距不是一点半点,他连忙赔笑道:“儒堂老弟,谈判嘛,那就好比做买卖划价,这个觉得价高了,你还个价不成吗。”
王正廷笑而不语,杨宇霆急忙道:“这个北京组织联合政府,大家各占一半成吗,要不大总统的宝座也给你们,,,,儒堂兄,如果你们非要中央政府也行啊,那个迁都行不行,不过奉军的军费你们要拨下來,这是最低要求了,再低我也沒法谈了,那就麻烦儒堂兄安排专列吧,我回去跟张大帅请辞了。”
王正廷逗得差不多了,也见杨宇霆的戏也演的差不多了,才咳嗽一声道:“好了,邻葛兄,兄弟只是刚才有些胸闷不方便说话而已,你却一下子做了这么多的让步,其实我们这边王大帅沒你那位张大帅那么贪心,对你们的地盘也兴趣有限的很。”
杨宇霆气的吐血,心里暗骂道:“装什么大尾巴狼,你们家王文正不贪,差不多三分之二个中国都要进他肚子了,要说他不贪心,这世界还有贪心的人吗。”
不过嘴上可不能这么说,杨宇霆依然满脸微笑道:“那儒堂兄就说说,这位王文正王大帅要的究竟是什么,无论成与不成,兄弟我起码也有东西好回去交差不是。”
王正廷点点头,按了下电铃,秘书推门进來后道:“李秘书,打电话让通讯处机要室把根据军委61号机要文件整理出來的纪要拿过來给杨先生看看,,。”
就在中国这边南北谈判在南京国民政府外交部秘密进行的时候,在日本寺内相的私人官邸中,一场同样和中国命运有关的谈判真在进行,出席这个会议的除了我们都知道的比利肯总理大臣本人以外,依然包括立宪政友会总裁原敬、宪政会总裁加藤高明、国民党党犬养毅,新任外务大臣本野一郎,内务大臣后藤新平,大藏大臣胜田主计,6军大臣大岛健一中将,海军大臣加藤友三郎大将,而在这些日本目前国内巨头之外,还有几个小人物也获准参加。
“相阁下,卑职请求您立刻更改帝国政府目前的政策,停止对支那张作霖的扶持,立刻寻找理由动用皇军占领满洲,否则帝国的大6政策将毁于一旦。”刚刚从山东战场回來,被破格允许进入相官邸参加会议的板垣征四郎十分大胆的在会议一开始就抢先言了,说完原本处于跪姿的他就把头趴到了地上。
“八嘎,板垣君,帝国军人的脸都让你丢尽了,在相大人面前,还轮不到你一个小小的6军中佐无礼放肆,请立刻向相大人等诸位大臣道歉。”前任6军军务局局长,现任田中义一沒想到自己带來的板垣征四郎居然如此失态,趁着别人沒作,自己先大声开口斥责再说,板垣征四郎却如同不知道田中义一心思一般,不为所动的抬头坚持道:“卑职从徐州战场上苟且偷生回來,就是要把自己所见所闻告诉帝国的决策者们,否则卑职早就在战败的那一刻就该切腹自尽了。”
实际上,为了帮助张宗昌打赢徐州之战,日本秘密动员了一千多名在山东的退伍军人参加了战斗,此外还有近千名退伍炮兵,合计二千多人在张宗昌的部队中服役,原本想着有这么多精锐的日俄军队,张宗昌就算打不赢也不会输,可沒想到在三个小时的战斗中,三千多穿着奉军军装的俄国精锐骑兵以及一千名日本精锐步兵在冲入弹性防御阵地之后,被青年军毫不客气的给消灭了。
而日本方面一手扶持起來的三个重炮旅也遭到了青年军炮兵的准确打击,144门重炮被一口气摧毁了82门,炮兵伤亡过六百,这样惨痛的伤亡让板垣征四郎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看见的是真的,他无法接受。
一直正襟危坐沒有说话的寺内正毅朝在乡军人会和大日本联合青年团的总头目田中义一摆了摆手后开口问道:“板垣君,那么你有什么要告诉我们这些老头子的呢。”
板垣征四郎努力擦了把已经流到鼻子上的眼泪,抬头道:“南支那军队的战斗力已经和帝国6军的战斗力相差不远了,甚至在防御作战中他们的表现比帝国6军更加优秀,所以我们不能再继续玩坐山观虎斗的把戏了,在见识过南支那军队的战斗力之后,北方的张作霖很快就会对局势失去控制,而一旦南支那起北伐,奉军必然兵败如山倒,这个时候我们必须提出兵控制住满洲,然后依靠帝国强大的海军控制渤海湾,只要我们控制了辽西走廊,满洲就是帝国的,而南支那军队战斗力再强对此也是无可奈何。”
寺内正毅摸了摸自己下巴上的胡须,面无表情的看了看满脸沉痛的板垣征四郎道:“板垣君,南支那的军队战斗力到底强到了什么地步,为何让你如此惊慌。”
板垣征四郎知道自己的话已让帝国高层产生了兴趣,他努力平复一下自己激动的情绪,然后大声答复道:“他们似乎很擅长土木工事的构建,他们的士兵战斗纪律十分严明,所有的工事搭建都十分的坚固合理;在实战中他们沒有其他中国军队远距离开枪的陋习,他们也沒有那种强调个人蛮勇的习气,在战斗中他们很注意班排之间的火力配合,对敌军的有效杀伤甚至还过了皇军,和我们一样,他们很重视手榴弹的使用,而且更要命的,他们似乎得到了英法的帮助,他们的炮兵的作战水平很有可能已经过了皇军,,。”
官邸里的客人们越听眉头皱的越紧,心里也从最开始的怀疑变成了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