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湘王那是一个潇洒啊,虽然被赶到外面了,一点不觉得难为情,他索性更放得开了。这左邻右舍的都跑出来看热闹了,隔壁二叔家的人自然也好奇的出来了,顾湘君的母亲顾夫人这时就走了过来。
女人多半爱碎嘴,看了看这阵势,就认出这是楚湘王了。
他出府有一段时间了,他这个人又招摇,这京城谁不知道他呀。
顾夫人慢慢朝这边走过来,没敢走太近,看了看顾家的大门,再看了看吃水果的楚湘王,小心翼翼的问:“敢问楚湘王,为何坐在这儿?”
楚湘王自然也是认识她的,毕竟是皇太后的母亲啊!
他是非常乐意与人说话的,有问必答。
“顾夫人啊,您还不知道吧,这笙儿是本王相好的,我来看看她,她心情不好,这几天正和本王闹脾气呢。”
“……”这顾今笙搞什么鬼啊?为什么会和这楚湘王好上?她不是和苏阁老好吗?
顾夫人当然希望是苏阁老,他们都是一门啊!
苏阁老他位高权重啊,顾今笙嫁给苏阁老对她家只有好处没坏处,自己的外孙能成为皇上,都是他扶持的,这楚湘王就算是皇室中人,但没有实权啊。
顾夫人勉强笑笑:“原来是这样子,我进去看看……”
“您自便。”楚湘王继续吃自己的甜瓜。
过了一会,他身边的人越来越多了,都是左右邻居,好奇来打听事情的,有人来问,他就挨个说,也不嫌累嘴。
那时,顾夫人已匆匆跑进院里,就见顾今笙正在院里来回踱着,她拿这楚湘王没办法,一点办法没有。
“笙姐儿,你和这楚湘王怎么一回事?”顾夫人走过来直问。
今笙摊了摊手:“这是个无赖,我和他没有关系。”
“没有关系他都闹到家里来了?这要是让苏阁老知道,苏家的人知道,你怎么办?”最近苏阁老又到她府上了,身为邻居,当然是知道的。
顾今笙自然也是发愁的。
顾夫人说:“你还是赶紧和苏阁老说清楚,请苏阁老出面吧。”
都闹成这样子了,这事不和三爷说也是不行的,因为他很快就会知道,总会有人告诉他的。
说到苏阁老,他最近实际是挺忙的,因为身上又多了一份职责,作幼主的太傅。
每天下朝过后,幼主会送到他面前一会。
不得不说,皇甫鸣凤的记忆真的是非常好,小小年纪,吐字清晰,还字正腔圆,论语十二章,教过几遍他就朗朗上口了。
苏长离看着人家的孩子,其实,不管是谁看到人家的孩子这样子,都无法不羡慕。
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曾子曰:“吾日三省吾身: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传不习乎?”
子曰:“吾十有五而志于学,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不愈矩。
子曰:”温故而知新,可以为师矣。“——《为政》
子曰:”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
等到他背完,苏长离问他:“皇上,你知道什么意思吗?”
“太傅大人,我不知道。”
苏长离嘴角不经意间扯了一下,虽是有着过目不忘记的记忆,但到底是个小孩,他不可能懂得其中深意的,他若真是样样都懂……
“皇上,你听着,臣讲给你听。”
“好的,太傅大人请讲。”人年幼,还懂礼貌。
孔子说:“学了知识然后按一定的时间复习它,不也是很愉快吗?有志同道合的人从远方来,不也是很快乐吗?人家不了解我,我却不恼怒,不也是道德上有修养的人吗?”
曾子说:“我每天多次反省自己,替别人办事是不是尽心竭力了呢?同朋友交往是不是诚实可信了呢?老师传授的知识是不是复习了呢?”
孔子说:“我十五岁开始有志于做学问,三十岁能独立做事情,四十岁(遇事)能不迷惑,五十岁知道哪些是不能为人力所支配的事情,六十岁能听得进不同的意见,到七十岁才做事才能随心所欲,不会超过规矩。”
他逐个讲解了一下以上让他所背诵的论语,皇甫鸣凤也就支着耳朵睁圆了眼睛认真的听着,等他说完,又问他:“皇上,您明白了吗?”
皇甫鸣凤点头,又摇头。
是懂非懂。
苏长离说:“等皇上再长大一些,就会明白了,现在这些要熟记于心就好,皇上回去之后,要常默想,明日再来,会考你的。”
“好的太傅大人。”
“今天就到这儿吧,皇上,您可以回去歇息了。”
“好的太傅大人,再见。”皇甫鸣凤从桌椅上滑了下来,高高兴兴的走了。
苏长离瞧他迈着小短腿往外跑,有宫女太监立刻带她一块走了。
他眸色动了动,有一天笙儿也与他生一个这样的孩子就好了,他定然会好好教导,亲自教导他们成人。
想到这些,心里升了些暧意。
转身,便走了。
苏长离是直接出宫了,打算回去了。
他想看看她。
出了宫,坐了自己的马车,直奔国安候府了。
他当然不知道,这会的国安候府还非常热闹。
楚湘王还没有走,他是刻意不走的。
他当然不怕苏长离知道,他巴不得他赶紧知道他这个楚湘王的存在,知道他是顾今笙的老相好。
远远的,跟着的万青已来到他这边汇报了:“三爷,国安候府围了不少人呢,属下去看看发生什么事了。”
苏长离应了一声,他便策马跑了过去。
很快,万青回头了,汇报:“三爷,属下瞧见楚湘王搬了个凳子坐在国安候府前,身边围了不少人。”
楚湘王……
提到这个人,苏长离眉心微蹙,这个人的名声并不好,招惹上他的人,都不会有好名声。
马车在国安候府前慢慢停了下来,苏长离走了过来。
他马车还没停下来的时候楚湘王就注意到了,现在看他下了马车,朝他走了过来,他脸上立刻笑成了花一朵。
旁边看热闹的都是看好戏的心态,乍见这苏大人也来了,就更期待后面的戏了。
“苏阁老呀,哪阵风把您也吹过来了。”他假装还不知他与顾今笙一事。挑着凤眼问他。
苏长离说:“我来看看我未婚妻。”
“楚湘王,您坐这儿干什么?”
楚湘王说:“我来看看我老相好。”在他面前楚湘王不以本王身称,但一个我字,再配个老相好三字,却是痞气十足了。
“……”苏长离真心不喜欢听这几个字,他虽还没说是谁,也隐隐猜出他所指的是谁了,就是不知这笙儿怎么就和他有关系了。
笙儿在宫里与这楚湘王那一段,自然是没有朝任何人透露的。
楚湘王后来出了宫,他也只字不提。
今日不同往昔了,皇甫羡被废了,今笙回府了,楚湘王就旧事重提了。
苏长离瞧他一眼,目色已是微凉,就听楚湘王笑问:“不知道苏大人的未婚妻是府上的哪位小姐?”众所周知府上并非只有一位小姐,但苏大人的只好顾今笙这位小姐好啊!
“自然是笙儿。”
“巧得很,我这老相好也叫笙儿,是这府上的二小姐。”
苏长离面色已是变冷,楚湘王又说:“据我所知,笙儿早就与你退亲了,并且入宫嫁了人,且在宫里与本王相好上了。”嫁了人还在宫里与他相好上了,这简直是故意要把人往黑的抹。
楚湘王又说:“现在她丈夫死了,她回来了,本王不嫌弃她,决定与她再续前缘来着。”
“三爷。”顾今笙已匆匆走了过来,刚有护卫过去通报说苏大人来了,与这楚湘王说话来着,她就怕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立刻过来了,果然,他娘的就没一句好话。
“三爷,他全是胡说的,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今笙来到苏长离身边,轻拽了一下他的胳膊,解释。
苏长离看她一眼,她甚是担忧,怕三爷因此误会。
“我知道。”他轻轻握住她的手,说:“楚湘王既然看中了我的笙儿,说明笙儿真的很好,正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只可惜,襄王有梦,神女无心,怕是要让您失望了。”
今笙立刻点头咐和:“楚湘王,谢谢您对我的追求,但我非三爷不嫁。”
好一句非三爷不嫁,这话显然愉悦了苏长离的心,握她的手重了一些,脸上的神情也渐明朗了些。
楚湘王也没觉得难堪,反而啪啪拍了手鼓了掌,最后叹口气:“笙儿你还是这么无情无义啊,睡了本王就想不认帐。”
“你想不对本王负责,这是不行的,本王在你这里失了身,一定会对你负责到底的。”
听他这话,苏长离就更知道他纯属一派胡言了。
笙儿跟他的时候,还是完璧之身,那染了笙儿血的床单还是他带回去,亲自销毁的。
他虽知道,旁人却是不知道的,他这样子说,无人不信。
苏长离也不气恼,倒是顾今笙气得不轻,脸上一阵黑一阵白。
她的名声,彻底毁了。
苏长离说:“既然楚湘王如此钟情于我的笙儿,但笙儿又只有一个,这甚为难,为了不让笙儿难做,我倒有个法子可以解决,就是不知道楚湘王愿不愿意。”
“愿闻其详。”楚湘王继续吃他的瓜子,瓜子皮从他嘴里轻轻的吐出去,不偏不倚的落在宫女拿着的专门装垃圾的盒子里。
他虽是痞气十足,但却是连吐个瓜子皮都让人觉得分外好看,一点不俗。
“我们划出个道来,来个公平竞争,输的一方,从此不再骚扰笙儿。”
楚湘王点头:“赢的一方,立刻带走笙儿。”
“可以。”
“……”今笙看了看苏长离,万一他输了呢?虽然不认为他会输,但也不能这样子答应啊?
“既然苏大人提了方式,题由我来出,咱们就一局定输赢。”
“可以。”
楚湘王又说:“咱们都是男人,就用男人的方式来解决吧。”
“可以。”
“以武解决,简单粗暴,却最有效,苏大人你说呢?”
“你确定要以武解决?”
“当然,男人就该拿出拳头出来,子乎者也的未免太秀气了些。”
今笙看了看这两个人,再看看三爷,在她的印象里,三爷是属于不会打架的那一类,和她哥哥完全不同。
她的哥哥,走路带风,武状元出身。
三爷,一身优雅,清贵,文状元出身。
和这无赖打一架?这无赖瞧起来虽然像个绣花枕头,但万一真打输了呢?
今笙心里担心,苏长离已推开了她,看热闹的人都不嫌事大,苏阁老与楚湘王以武力决斗了啊?这是好事啊!这事之后,茶余饭后,有得大家津津乐道一段时间的了。
“闪开,都闪开,别一会伤到你们哪个了,本王可是不负责任的。”楚湘王坐在那儿挥了挥手,大家忙往后退。
“给我剑。”他又勾了手,他的属下忙送来一把剑给他。
苏阁老一个文官,他还真不放在眼里。
他看了看自己剑,慢慢抽出,亮得晃眼。
“苏阁老,您准备用什么来与我过招?”
苏长离说:“楚湘王不如把剑收起来,免得一会伤着了,不太好。”
“苏阁老要是怕了,可以认输的。”
苏长离说:“既然楚湘王执意要用剑,但刀剑无眼,在座的父老也都给做个证,一会真伤着了,别让他讹上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