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阔的指挥大厅内，柯越盯着大屏幕上的矩阵直播，心里陡然被紧紧扼住了。
“老时……”
“嗯。”站在他旁边的时燎微微颌首，知道柯越想说什么，“现在我们无法帮助他们，只能看他们自己……”
柯越摇摇头：“他们的行动太鲁莽了，还是该继续等待破面者才对。”
随着时间的流逝，最开始他们还能内外联系，但在一个多小时之前，联系彻底中断，军方也正在寻找新的联系方式。在没有打破光墙的前提下，他们目前也确实如时燎说的那般，提供不了更多的帮助。
“1号小组那边怎么样？”
时燎转头询问一边候命的少校。
“还没消息传回来。”
在前后十余次的炮击之下，光墙全都纹丝不动，再次证明了除非增强更大的攻势，否则以目前部署在东海市周边的军力，可能根本威胁不到光墙丝毫。
而要调集更多的军力部署，并非是这么短时间能办到的。
陆航方面的数次无人机尝试，虽说成功飞跃进了光墙之内的市区，却都在很短的时间内即被那些飞翔的羊角怪物摧毁，在那般灵活、敏捷能飞翔的怪物面前，派遣任何的陆航直升机进入，都是寻死的选择。
就这么一个看似简单的光墙，便把一个世界大国的军事力量阻挡在外六个多小时奈何不得，由此可见，各国对矩阵的警惕和忌惮是多么深重。
再次等待了会，那边的消息总算是传来了。
“首长，1号小组的消息传递回来了……那边没有成功。”
时燎接过递过来的平板电脑，瞄了几眼，也没出乎他的意料，在浦东以及各地选择的区域进行下水道探测，以及地下钻洞的形式想要突破光墙的阻拦，显然有点痴心妄想了，那光墙已经把这几条漏洞全都堵塞住了。
更诡异的是，光墙不会阻挡浦江河水的流动，然而当派遣的潜水员深入水底时，却没法突破水底的光墙，可见其具备侦具体事物的能力。
总体而言，外面的人进不去，里面的人出不来，唯有高空是空缺的进出通道，也由于大量数不清的飞翔怪物阻拦了位置，任何飞行物进去都是被击落的下场。
至于一波流的导弹射入进去，也因为目标太小太敏捷，想要击中也是难上加难。
是以这个时候，时燎无奈发现，他们的赌注居然真的都下在了方岩等人的身上，如果他们能顺利完成游戏，那么一切皆告结束。若是他们无法顺利完成游戏，一行五人牺牲了也就罢了，要是把上千万人卷入进去陪葬，那就不堪设想。
方岩他们能够想到的，作为旁观者清，掌握了各种资料的时燎又如何不清楚矩阵的其它用意，一旦方岩他们藏匿等待清晨七点钟的到来，可能接下来就是更大的一场灾难降临。
所以这个顺利完成游戏，指的不该是藏匿到凌晨七点钟，应该还有其它的完成要素。
时燎沉吟不语，不是他多心和多疑，而是以往矩阵的多次游戏表现来看，这个可能性极大，矩阵在几个小时内对游戏参与者不理不睬，而且看样子有着继续这样下去的趋势，似乎只要游戏参与者不主动去招惹那些怪物，即能顺利过关，哪里会有这么好的事情？
很多时候，时燎宁愿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测别人，而不会以为对方是善良客气的存在。尤其是矩阵的恶劣事迹太多了，把人类当作玩物，不在意人类的生死，如果矩阵是有智慧生命所控制的话，那它的背后主使者，不敢想象是什么样的东西。
“糟了！”
柯越忽地惊叫了声，骤然见到方岩跳落下去，与那金属巨人正面对视。
“……”
时燎神色微变：“这是陷阱？”
陷阱？
只要不是傻子，谁都看出来了，这的确就是个陷阱，现如今方岩一行五人全都落入了这个为他们设置的陷阱之内，全球各地正看着直播的民众，一个个全都面色浮现恐惧。
不说下面的方岩陷入苦战，单说楼顶的三人被数十个“天兵”包围住，生还的几率接近渺茫，可能唯有光学隐形的莫围存在一线生机。
“呜呜，不要，不要这样……”
有亲人被困在市区，始终联系不上的女孩崩溃哭了出来，心中的茫然和痛苦可想而知，倘若游戏参与者全都失败了，会不会像上次一样，东海市被矩阵给摧毁了？
抽泣声接连不断，从南至北，大部分的生产工作和娱乐活动都停歇了下来，有着荧幕的广场站满了人山人海，却诡异的默不作声，现场寂静的如同鬼蜮。
李栋海心脏跳得不停，双手颤抖地掏出单反，他所处的位置正是西餐厅的二楼，往下望去，正好能够看到下方的街道与无数人海的广场，他此刻已经顾不上其它，认认真真地把眼前的景象拍摄下来，一口气连续拍了数十张，才停住自己的动作。
作为一名记者，他的职业嗅觉告诉自己，眼下拍摄下来的每一张照片，很可能都将是未来极为珍贵的影像资料。
“栋海……”
便在他放下单反的那刻，餐桌对面的女孩发出了颤抖的声音。
“怎么了？”
李栋海觉察到了女友的恐惧。
“我怕……”
颤抖声线之中，是任何人都能听出惊惧。
深吸一口气，李栋海站起身来，左右环视了一圈，整个西餐厅内的人都已经无心用餐，全都聚集了落地窗户边盯着广场上的展示荧幕。
他走到女友的身边坐下，把女友抱住，这种时候什么安慰语言效果都不大，他只能以自己温暖的怀抱来让女友的恐惧尽量不要扩散。
那些游戏参与者落入了陷阱……这次是死定了吧？
李栋海叹了口气。
不知怎么的。
他脑海中猛地浮现出了一个身影。
这个时候……破面者在哪儿？
对，破面者在哪儿？
如果他在的话……那么事情说不定还有转机。
与李栋海所产生的想法类似，实则看着直播的人，此刻内心都隐约浮现了个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