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澡冲的很舒服,身上暖暖的、软软的,宁俊琦都有些磕睡了。于是她从卫生间走出来,到了卧室里,换过里面的衣物,拿出睡袍准备穿上。
“我没有,我没有。”惊恐的声音忽然响起。
虽然卧室门反锁着,虽然声音只是依稀可闻,但宁俊琦听的出这是楚天齐的声音。她心中大骇,不知他遇到了什么事情,慌忙打开屋门,冲出了卧室。
“我没有。”又是一声喊过,声音戛然而止。
“天齐,你怎么啦?怎么啦?”宁俊琦一边呼喊着,一边快步跑向楼梯。
在下到一楼的时候,宁俊琦才意识到,他已经不喊了,看来刚才他是做梦了,肯定是做了噩梦。
此时,楚天齐已经由仰面躺着,变成了侧躺,脸部正朝向楼梯方向,出“呼呼”的呼噜声。
宁俊琦注意到,他面色恬静,呼吸均匀,只是姿势有些怪异。他虽然是侧躺着,但身体歪斜,上半部分歪向沙边沿一方,只要稍微一翻身,就会直接掉到地上去。
微微一笑,宁俊琦摇摇头,轻叹一声:“真是小孩子。”然后,款步向他走去。
来到近前,扶着楚天齐身子,宁俊琦轻轻用力,向里侧推去。
随着对方的力道,楚天齐身体上方倒在里侧,再次成了仰躺的姿势,同时一抹笑容闪过。
看到楚天齐的表情,宁俊琦一楞,急忙直起了腰身。再仔细一看,哪有笑容,对方分明还在睡着,还在打着呼噜。
她轻抚胸口,长嘘一口气,触手之处滑嫩柔软。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只穿着小内衣,修长的双腿、平坦的肚腹、光洁的颈项都露在外面。
宁俊琦“啊”了一声,慌忙用手中睡袍遮挡着身体,目光投到沙上。看到他双目紧闭,面色平静,她才松了口气。
稍微迟疑一下,宁俊琦马上转身,向楼梯走去。到了楼梯近前,她才想起什么,慌忙把睡袍披在身上,快步上楼而去。到了二楼的时候,她再次回头,依稀又看到他脸上有一抹笑容。她心中一惊,仔细凝神看去,哪有什么笑容?
看来自己也喝的不少,连眼睛都花了。下意识的摸了一下滚烫的脸颊,宁俊琦缓步走回卧室,反锁屋门,倒在床上。想到刚才自己的样子,她不禁更觉脸上烫、心跳加,急忙拉过薄被,盖在自己身上,连头脸都盖住了。
躺在被窝里,刚才的情形还历历在目,挥之不去。当然,她也不准备挥去。她只觉得身上躁动不已,酥麻的感觉再次袭来,她意识到自己又思春了,便轻声骂了句“不害臊”。她又给自己找到了理由:思春也正常,现在自己正是思春的年龄。
……
楼下,楚天齐一边继续打着呼噜,一边侧耳倾听着。耳畔里,除了自己的呼噜声,再没有别的声音。他这才把眼睛睁开一条缝,瞄向楼梯方向,见楼梯空空如也,心中也才长舒了一口气。
其实,楚天齐刚才就醒来了,是宁俊琦呼喊“怎么啦”的时候就醒来的。他本来想应声,还想下地起来,可他忽然觉好晃眼。原来她只穿着两件小衣服,大部分肌肤都露在外面,身材修长、洁白无瑕。他连着咽了两口唾液,口干不已。
忽然,楚天齐意识到,自己看了不该看的。于是,他立刻闭上眼睛,收住了准备翻下沙的身体。当然,他的眼皮只合上了九成,他还要留下一点缝隙,用以欣赏这难得一见的美景。透过缝隙的一丝光线,他捕捉到她的表情,见她稍微迟楞了一下,又向自己走来。他知道,她并没现自己刚刚曾经睁开过眼睛。
在听她说过一句“小孩子”后,视线中的她移动了脚步,向自己走来。担心被现,楚天齐赶忙闭上眼睛,继续打着呼噜。一阵体香钻进鼻孔,她的手臂放在自己身上,向里侧轻轻用力,他顺势平躺在那里。想到美人的身姿,他忍不住要笑出来,但他强忍住声音,只是闪过了一丝笑容。
一丝香风卷起,并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楚天齐知道她要走开了。欣赏美景的机会岂可错过?他再次把眼睛眯成一条缝,修长的身材、曼妙的身姿再次出现在视线里。她的一双长腿是那样嫩白,光洁的脊背竟然没有一个瑕点,大概白玉无瑕就是形容这样的尤物吧。在小衣服包裹下,她的小屁股更加圆圆滚滚,肯定能生大胖小子。想到这些,楚天齐又想笑,但还是紧咬牙关,并马上收拢了那一抹笑容。
宁俊琦已经上楼有几分钟了,听的出她进入了房间,而且再没有出来。楚天齐松了口气,慢慢睁开眼睛,观察着眼前的一切。
屋内的摆设称不上豪华,但绝对有档次,也有品位。看了看楼梯方向,楚天齐知道这是一栋二层别墅,知道这是宁俊琦的家。
三年前,和宁俊琦初次相见就生了误会,之后又是摩擦不断。楚天齐只想躲着对方,根本就不去想她的身份,更不会去想她的家庭。后来两人渐渐消除隔阂,由“敌”到友,直到成为恋人,他才偶尔去想她的家庭。那时,他也只是把她想成曾经在省里工作的公务员,可能父母也就是一天八小时工作制的上班族。
后来,通过一些支零破碎的证据,他对宁俊琦的家庭有了新的定义。在楚天齐潜意识里,她的家庭一定非富即贵,但究竟是干部家庭还是企业之家,却不得而知。楚天齐曾经假想过,她的父亲可能是一个企业高管,也可能是个处长,当然也可能是一个副厅干部。
从那时起,他的内心就增加了一丝忐忑,可能是因为家境的差距,也可能是自卑心理在作祟。其实,他内心更希望女方家庭和自己门当户对,以免自己和父母仰人鼻息,可她却又割舍不下宁俊琦。于是,他便决定走一步看一步。
从眼前这栋大平米别墅看,显然宁俊琦父亲不仅仅是个处长了,那会是什么职位呢?厅长?副省长?或是大企业老总?
这样一个大富大贵的家庭,自己该如何面对?对方又会怎么对待自己呢?宁俊琦对自己肯定是中意的,否则两人也不可能走到现在,她更不可能让自己到这里来。
但是她的家庭会是什么态度?欣然认同女儿的决定,任由两人自由组建家庭?或是坚决不同意,就像欧阳玉娜家里那样,与自己势同水火?亦或是有条件的选择自己,让自己仰他们的鼻息生活,让自己做他们整个棋局中的一颗棋子?
楚天齐觉得,第一种可能性微乎其微,极有可能是第二种,最好的结果顶多就是第三种。他没有什么确凿证据,他凭的是一种感觉,一种从文学作品中找到的感觉。在书籍或是影视作品中,这种例子太多了,只要是男、女主人公身份相差悬殊,基本都是这样的情节,欧阳玉娜家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当然,好多作品也设计了一个相对圆满的结局,但男、女主人公都付出了沉重的代价,甚至爱已经残缺不全,或是让主人公戴上了新的精神枷锁。
如果对方家庭是第一种态度,那楚天齐会求之不得,虽然这种希望非常渺茫,但也有万分之一的可能。那他一定会感念对方的大恩大德,感念对方把这么优秀的女儿托付给自己,那他会奋力强,一辈子都对俊琦好,以不负这份信任和重托。
在楚天齐心中,他已经认定,就选宁俊琦做自己的妻子。可是一旦是第二种结果的话,自己要怎么办?没有俊琦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子?他没有想过,也不敢想,但现在可能就会成为现实。
如果是第二种结果,俊琦又会怎么做呢?她是全然和家庭闹翻,毅然跟在自己身边,还是会屈从于家庭压力和自己分手?如果她全然不顾家庭反对,那么自己只能全力去对她好,可是她却也因此失去了来自家族重要的一份爱,自己也会背负着对她的愧疚。如果她顺从了她的家庭,那自己又该怎么办?放手吗?不放手还能怎样?
在俊琦的极力争取或是斗争中,也很可能出现第三种结果。但自己却会因此失去自我,成为别人的附庸品。自己是毅然放弃,还是欣然接受?如果放弃,那么受伤的就会是俊琦,就会辜负了她的那份爱,就会枉费她的一番苦心。如果接受,那自己就会成为一个受气的小媳妇,时时看别人的脸色行事。自己能够接受?能够长期忍受下去吗?
除了第一种可能,无论是哪种可能,对于楚天齐来说都是艰难的,艰难的让他无法抉择。他的希望只得寄于那万分之一的可能,而这微乎其微的可能,只能寄于对方的家长,希望家长会是富贵之家中万分之一的另类。
那么她的家长会是什么样的人,会是谁呢?忽然,刚才梦中的一个男人形象出现了。那是一个自己见过的男人,一个既敬仰又畏惧的男人。怎么可能是他呢?那不过是一个梦。他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那究竟会是谁呢?越想越烦乱。楚天齐猛的坐了起来,想要抽一支闷烟。目光所及,挎包就在茶几上,挎包里有香烟。
楚天齐欠起身,从茶几上拿起挎包。挎包拿起的一瞬间,他的右手忽然停在半空,眼睛也直了。一个相框出现在茶几上,就在刚才放挎包的后面,相框上的照片是那样熟悉,还熟悉的出现在刚才的梦里。
楚天齐忍不住惊呼:“怎么会是他?李书……”他话到一半,还是忍住了,大脑里瞬间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