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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亦东正处于这种阶段,虽然他在与陈锁的这场你死我活的斗争中有着优势,但如果不小心,下一秒可能优势就变成了劣势,甚至变成自己葬身的根源。
陈锁恰恰是这样,在他最得意的时候,在他以为自己权‘色’兼收的时候,却因为他的好‘色’让所有的计划全部败‘露’,更留给了刘亦东扳倒他的证据。
刘亦东可不想如同陈锁这样。
他仔仔细细地听着,敲定每一句话都没有大的破绽,每一句后面的背景音都是完美的。
最后他舒缓了一口气,又一次按下了播放键。
与以前不同的是,刘亦东带着一种享受的表情,慢慢地听着自己完美的作品,仿佛看到了自己的胜利。
“两头麋鹿能‘花’多少钱?”陈锁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愤怒,没有人知道是什么让他愤怒,恐怕是因为对方漫天要价,也可能是对方在推诿。
“不就是钱的事么,多少钱说个数。”陈锁很急迫,有着一种势在必得的气势。如果第一句话还让人对陈锁的愤怒感到疑‘惑’,那么这句的语气很好地表达了他刚刚为什么愤怒,对方显然不想替陈锁办这件事。
“这两头麋鹿我有用,你懂什么,让你做事就赶快做,我还是那句话,不就是钱的事么,多少钱说个数,你不出我出,是不是,宋老板。”对方显然在询问究竟要麋鹿干什么,但是陈锁没有说,而是再一次地威胁了对方。一个林业局长要麋鹿干什么?这的确是大家应该问的一个问题。
“你这么说还是个人话。我可告诉你,我这个林业局长不是白干的,这么多年我给你多少东西,你自己心里有数。你帮我,将来我升官发财大家一起;你不帮我,我要是倒霉你可跑不了。”对方妥协了,陈锁很满意,他对自己将来升官发财有着很大的把握。而且陈锁的这句话也有玄机,这么多年我给你多少东西,作为一个公务员,陈锁是没有权力给对方任何公家的东西的,如果是‘私’人的,恐怕也没有人会如此大方,将自己家的电视搬出去给别人?说出去也没有人信。如果有人追究,这句话只有一个意思,以权谋‘私’。
刘亦东在脑海里演练着对方在如何回答,他将自己假设成为与陈锁正在通话的那个人,陈锁在向自己要麋鹿,自己很为难,为什么?这是重罪,只要这个就可以解释了。但是自己与陈锁有利益瓜葛,用陈锁的话说,这么多年给了你这么多东西,你就应该替我做一些事。最后我妥协了,帮着陈锁搞定了麋鹿。
刘亦东一遍又一遍地演练着,他从不同的角度出发,一会儿以一个完全不知情的人的身份去听这个录音,一会儿以一个多年警察的身份去听这份录音,一会儿以一个主管领导的身份去听这份录音。
无论那一种角‘色’,最后刘亦东都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这份录音完全可以让人联想到南山忽然出现的麋鹿。
现在就需要想陈锁的动机了,如果动机不对,那么陈锁完全可以抵赖。
林业局长,珍稀动物,政绩。
其实还真没有什么可说的,单凭麋鹿出现之后,给山南市的林业系统带来多少荣誉这方面来看,就可以确定陈锁是直接受益者,也就是说他有着最大的动机去搞这件事。
确定了证据准确无误,刘亦东开始思考下一个问题,那就是渠道。
刘亦东第一个想法是跟陈锁一样,匿名将他举报,让省纪委过来查麋鹿事件。
但是他又意识到不妥,这是一件丑闻,而且麋鹿对于山南市乃至他州省整个林业部‘门’影响巨大,参照省纪委对南山大火事件的处理态度,刘亦东觉得很有可能会被压下来。虽然现在麋鹿跟核电站起了冲突,但是核电站未必能真正地落户南山,麋鹿却是实打实地出现在了南山,对于他州省来说现在是有着一个荣誉的,你如果让它将荣誉变成丑闻,然后再去将所有的筹码压在难度极大的核电站审批上,出于起恶劣影响与不确定收益的考虑上,任何一个领导都未必会倾向将事情闹大。
但是不闹大就没有效果,刘亦东与陈锁现在是在竞速,谁慢谁就死。
刘亦东的第二个想法是直接‘交’给市委,对于市委来说,核电站显然很重要。首先刘亦东无法解释来源,其次虽然他可以匿名,但很容易被人误解为诬陷,再处于与省里领导一样的考虑,直接压了下去。
刘亦东有些发懵了,他除了向上诉求,没有其他任何的渠道。
但是上面的态度很难揣测,刘亦东根本不清楚孙开志与刘天明现在对于核电站与麋鹿之争有什么看法,他只能从自己的角度出发,假设自己坐在了他们的位置,自己会如何处理?
思前想后,刘亦东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这样程度的丑闻,足以影响任何一个主管领导。这在中国是有先例的,华南虎事件活生生的教训还摆在所有人的眼前。
刘亦东傻了,电脑里还在循环播放着陈锁的录音,语气中充满了讥讽。仿佛在对刘亦东说,即便你知道又能怎样?来啊,来搞我啊。
而那些刘亦东这些天无比熟悉的言语汇聚变成了四个字,一起跳跃在屏幕上,对刘亦东狰狞地喊道:“你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