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诺感慨笑道:“当年你才十四岁,医术毒功刚有所大成,你就大着胆子去招惹那些恶人。”
“是啊,多亏你救了我。”罂粟听了也笑了。
“行了,别自谦了。如今你的武功放眼武林,单是凭毒,有几个人能讨得了好?”云诺笑道。
罂粟笑了笑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起今晚皇宫的事,“对了,我听说今晚的刺客是为你伴舞的舞女,怎么成了八皇子谋逆?害我担心了半天!”
云诺冷笑,“那些舞女是楚彦临时送上去的,他不过是想借我的势,邀宠罢了。”
罂粟疑惑道:“那按你所说,八皇子是被冤枉的?指使舞女行刺的另有其人?”
云诺摇头,沉思道:“这也只是我的猜测,让我在意的是另一件事。”
“什么事?”罂粟不解。
“今天见到楚彦才发现,他确实是有些小聪明,但在皇室之争中却有些捉襟见肘。他母妃死得早,没有母系家族的人帮他,却能在朝中获得一大批朝臣的拥护,与楚煜抗衡多年。但今天出事,拥护他的大臣没有一个替他说话,这件事很不正常。”
“听你这么说,确实不对劲,你说会不会……”
“小姐,珺王府来人求见,说有急事。”罂粟话还未说完,就被玲珑的通传打断了。
云诺看了看月色,已是明月高悬,珺王府这时候有什么事?
“把人带进来。”
不一会儿,无痕便被引进来,虽然面有焦色,仍恭敬的向云诺行了礼。
云诺见是楚宸的贴身侍卫无痕前来,心下更是纳罕,当下轻声问道:“无痕侍卫深夜前来,可是珺王有什么吩咐?”
无痕突然跪下,沉声道:“殿下中毒垂危,卑职斗胆,恳求郡主请出罂粟姑娘救救殿下!”
云诺心头一沉,水润的眼眸凝出寒冰般的冷芒,中毒?
是楚宸为她挡下的那一剑?他早就知道剑上有毒,所以才替她挡下?可他当时流的血是红色的,并没有中毒的迹象。
云诺翦眸微眯,冷声道:“无痕,我知道你和无迹是珺王的贴身侍卫,他身边的事你们都知道。但你今日说出这番话难保不会隔墙有耳,你可知会是什么后果?”
无痕愣了一愣,咬牙道:“无痕愿意承担一切后果,哪怕以死抵罪,只求郡主救救殿下!”
珺王府,逸辰居,楚宸的房间。
楚宸安静地躺在床上,脸色一片惨白,嘴唇发污,是中毒的迹象。
好看的剑眉拧在一起喻示着他承受的痛苦,手臂上包扎的纱布呈现暗红色的血迹。
想到他是为自己受伤中毒,云诺的心仿佛被扯了一下,她深呼了一口气压下烦乱的心神,对罂粟道:“罂粟,给他看看吧。我记得他受伤初时,血还是红色的,怎么一会儿的功夫就变了?”
罂粟点点头,上前为楚宸把脉,然后解开他手臂上的纱布,因为毒素的缘故伤口已经有溃烂的迹象,却诡异地散发着一股清甜的香气。
罂粟不禁皱了皱眉,抽出一枚金针,挑了一点毒血拿到灯下细细看了半天,才起身看向云诺,轻叹了一口气道:“阿诺,这毒能解,却解不了。”
“什么意思?”云诺不解。
“他中的是蛊毒,不会立刻发作,这也是当时他的血色正常的原因。解这种蛊,首先就需要在他体内打入一股阴寒真气,凝缓血脉流动,可我发现他体内有一股积年已久的寒毒伤了肺,这应该是他咳疾的真相,若这么做,还未解毒,他就先寒毒毒发身亡了。”罂粟皱着眉解释。
寒毒?伤肺?
云诺不敢相信,原来他的身体是真的不好,咳疾竟然是被寒毒所伤!难怪对外宣称是思母过度不慎跌进了寒潭,她还想过什么寒潭能这么厉害。
“那只能看着他等死吗?”云诺看向躺在床上的楚宸。
“这毒是提炼自西域一种蛊虫的毒血,天生天成,没有解药。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用相伴相生的另一条蛊虫的血逼出来,可天下之大,无处寻找伴生的另一条蛊虫。”
“会找到的!”云诺攥紧了拳头,神色一片肃杀,冷声道:“琉璃,查!动用缥缈城一切力量,既然敢用这么狠的毒杀皇帝,下毒人一定有解药。去查楚彦……还有楚煜,以及陵京最近都来了些什么人,一点也不能错漏!”
“是。”琉璃领了命令迅速出去办事,片刻不敢延误,她们小姐,不,现在应该叫城主,动怒了!
罂粟沉:“我可以配一副方子做药浴,延迟毒血侵体的速度,加上原本三天才会毒发的时间,也只有五天时间。”
云诺点头,“我会尽快找到解毒的伴生蛊,这几天就辛苦你了。”
罂粟不在意的笑了笑就去配药了,无痕无迹也出去吩咐事情了。
珺王府没有侍女,室内独留下云诺一人照看着楚宸。
她坐在床前静静地凝视着楚宸,水润的大眼泛起波光,一片潋滟迷离,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心里是什么感觉。
这个男人,是她重生后第一个如此不要命的保护她的人,不是孩子们的父亲,不是罂粟,是他楚宸。
她曾经以为妈妈死后,就再也不会有人拿命这么保护她了,可楚宸就这么做到了,他像是一道来不及躲避的闪电,狠狠劈进了她看似铜浇铁铸实则脆弱的心房,让她来不及,也根本不给她防御的机会。
想到孩子们的父亲,想到孩子,这一刻她的心,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