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客吃饭吃的自然不是家常便饭,毕竟在碧游村,光臣也只是作客而已,所以他就在这附近打了点野味,作为女人替他解惑答疑的谢礼。
本身就拥有美食技能的光臣做起吃的来那是得心应手,即便是食材简陋做出来的味道也是与众不同。
纵然是矜持如此女,在吃过光臣做的食物也是吃的将肚子撑圆。
似乎是为了感谢光臣为她带来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她将自己的名字告诉了他。
曲彤!
并不是碧游村人士,来此也只是作客罢了,似乎她跟马仙洪认识,否则后者也不会让她呆在这里,换句话说,纵然她不是碧游村的人,关系亦是匪浅。
不忍连累无辜人士的光臣,在适当的时机说道,“如果可以的话,近段时间就离开碧游村吧,这里用不了多久就不太平了。”
曲彤目光一闪,眉头轻挑,“何以见得?我看这里山清水秀,人杰地灵的,怎么可能会不太平?谁又忍心破坏这一切?”
光臣哑口无言,是啊,谁忍心破坏住一切?但他如今所扮演的,就是反派。如果能够以陈朵为切入点,倒是可以避免一场流血。
“说真的,这里不错,我都考虑过要来这里养老的,如果毁掉的话,多可惜啊。”
说着这话,曲彤抻了个懒腰缓缓起身,“感谢你的晚餐,希望以后我们还有机会再见。”
她走了,一点也不拖泥带水,就像人生之中的一位过客一般,留下的话似乎预示着两个人恐怕很难再见面。
光臣熄灭了火堆,摇着头笑了笑,起身缓缓离去,两者走的路,是背道而驰。
是夜,房门被敲响,光臣将门打开,却见张楚岚一脸鬼鬼祟祟的样子,他不禁皱眉,“这么晚你小子居然还不休息。”
“这不是想趁着机会去问一下陈朵么?您要不要来?”张楚岚搓着手,嘿嘿一笑。
光臣想了想,点了点头,正好他也有些话想要问陈朵。
二人联袂来到陈朵的居所,张楚岚上前敲响了房门,很快陈朵便打开了房门,很显然她并没有睡着,亦或者说,她根本就不需要睡眠。
见到光臣和张楚岚二人,陈朵也不觉奇怪,让开身子将二人请进屋子,关上方面,自顾自的坐在床上也不开口。
光臣冲着张楚岚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低声问道,“陈朵,之前老孟似乎没有了解清楚,能请你再说一说你来这里的经过么?”
陈朵没有犹豫,点了点头,“可以。”
与此同时,因为临时工报上去的汇总报告以及请示已经递交到了各大负责人和董事会的手中,是以总部又将各大负责人请来就以如何处理碧游村这件事情进行再次讨论。
临开会之前,各负责人碰头,脸上都是庆幸之色,如果这次临时工们真的自由发挥,恐怕届时不单单是临时工自己背不起,他们这些大区负责人也同样背不起,恐怕停职都只能算是小事情。
待到彼此寒暄、庆幸之后,现任六大区负责人在董事长的一声令下悉数进入会议室落座,还没有等此次会议的基调定下,但见董事会之一的董事黄伯仁拿着临时工们的报告,拍着桌子道,“六位,你们的人究竟是什么意思?既然事情已经弄清楚了,那还等什么?动手啊!这还用请示?”
六大区负责人悉数默然以对,董事会之中有两名董事对黄伯仁的话表示赞同。
“对啊,既然已经弄清楚,为什么不动手?”
“是啊,这些人是不是有点多此一举了?”
董事会之一的董事毕游龙此刻不禁冷笑,“是啊,的确是多此一举,他们就应该直接动手,成了嘛,咱们这些人领导有方,砸了,那是他们擅自行动,没有领会咱们的意图。”
这话说的如此赤裸裸,在场都不是傻子,自然能够明白毕游龙说的是反话,黄伯仁的眉头当即就皱了起来,“毕董,你什么意思?”
毕游龙一声冷哼,“一开始我就说,不要跟前线的兄弟们耍心机,弄得现在人家主动跟我们要一个准确的态度,何必呢?”
黄伯仁一脸阴沉,“这还用问吗?自然是斩草除根,一个不留!”
毕游龙一脸嘲讽的鼓起了掌,“好,好决断!我支持你,正式命令就由你来签署下达!”
六大区负责人闻言当即也起哄了起来。
“还是我们黄董有魄力啊!”
“我们都听领导的。”
“黄董,您下命令吧!”
黄伯仁顿时就慌了,话都会说,但是真要做的话,那这个锅他可就背大了,是以急忙摆手,“这个...这...不不不,咱们不是还在商量吗?赵董,还有大家都在,我怎么能武断呢?大家都发表意见,发表意见。”
毕游龙见黄伯仁怂了不禁叹了口气,“还发表什么意见,老黄,我都说了我挺你,如果你不敢下这个命令,我来下如何?碧游村这八十几号人全杀,神机百炼带回公司,参与行动人员不得私自留存,回来之后,他们要接受诚信度的审查。这份命令就签我一个人的名字,出了问题我来负责!”
黄伯仁见毕游龙肯背锅,不由竖起了大拇指,“好,毕董够担当,我黄伯仁服你!”
此时,原本还看热闹的六大区负责人神色皆是凝重起来,如果真按毕游龙所说的去做,这是他们不愿意见到的,哪怕这个板子打不到他们的身上。
这个时候,宛如老佛一般岿然不动的赵董事长开口了,“游龙,冷静一下,八十几条人命,你一个人恐怕负担不起吧?各位不妨听听我的意见可好?”
听到这话,负责人们松了口气,纷纷出言。
“赵董您说。”
“我们就等着您的意见了。”
赵董事长叹了口气,“这几天我也在反思,为什么我们会动了全灭碧游村的念头?是不是我们因为蛊童事件的打击而胆怯了?的确,如果在当初陈朵的事件上,我们可以更决绝一点的话,就不会闹到今天这个地步,我也不会失去廖忠。但由于廖忠的过分仁慈而招致恶果,难道我们就应该由此滑向另一个极端吗?难道我们从此就该奉行无情的毁灭吗?诚然,廖忠之死他自己该负有很大的责任,但这几年他在蛊童工作上的成绩我们能够彻底否认吗?游龙、伯仁,我知道出了问题,灭了他们,干净、利落、省事,毁灭的确是一种高效的手段,可你们想想,有史以来,我们人类面临多少麻烦?多少困难?我们每个人一生又面临多少问题?多少麻烦?这些问题靠毁灭这一种手段就能解决吗?”
说到这里,他喝了一口茶水润了润干燥的嗓子,继续道,“有多少圣人、伟人、贤人,他们的智慧远超我们,他们希望能解决人类的问题,他们给我们留下了许多的思想、理论和办法,但这又如何?直到今天,我们依旧面临许多难以解决的问题,没有一种办法能够解决全人类的问题,因为你们倒过来会发现,人本身就是问题的根源,怎么样?要不要把人类毁灭掉?太上了,下点,太左了,右点,反之亦然。我们要的是稳定与和谐,善与恶其实都无法影响它,招致崩溃的,是极端!全灭碧游村的办法太过极端,如果都用这种方式去处理问题,没必要养着我们这么庞大的组织,养一个杀手集团就够了。”
说到这里,他面色一肃,“我的意见是,碧游村和修身炉必须毁灭,神机百炼带回公司,那些被转化的人,一个也不许杀!遣散之后,由公司辅导,让他们回归正常生活,尽量逮捕马仙洪与十二上根器,如何处理,我们再研究,但在上根器问题上,以前线同事的安全为优先,如遇顽抗,格杀!至于蛊童陈朵,与上根器为同一处理方案,现在开始举手表决,同意游龙和伯仁的方案举手...”
话音落下,仅有毕游龙自己一人举手。
赵董事长见此心下暗叹,旋即道,“同意我的方案,情举手!”
除毕游龙之外,所有人都举起了手。
“既然这样...乐乐,你有话说?”赵董事长正要宣布方案落实,便见华东的窦乐拿着资料起了身,他便问道。
窦乐被叫乐乐不禁老脸一红,谁让赵董事长的确是在他年轻的时候就已经认识他,不过他现在也顾不上不好意思,拿着资料递给了赵董事长与其他人,道,“董事长,诸位,我这有一个特殊情况,你们可以看看这份资料。”
赵董事长拿起了资料细细一看,眼镜之后的双眼不禁眯了起来,“这件事情,已经坐实了么?”
窦乐点了点头,“肯定坐实,这其中最有趣的,还是上清派的态度。本来在修行人的眼中,我们这些人都是狗腿子,他们历来都有些鄙视我们,但这次不一样,我们去了解情况的时候,他们居然谦恭到近乎谄媚的程度,就差明明白白说出来,求我们不要再查,让他们自己去处理这件事情。”
赵董事长淡淡一笑,“既然我们已经查到了,就不能当做没看见,但你也不要讥笑这些道爷,他们也是够为难的了,你要理解,乐乐,跟你的人说,给上清派的道爷们吃颗定心丸吧。”
会议到此已经彻底结束,所有人都心满意足的离去,除了毕游龙之外,并不说这件事情在处理之上,董事长的方案不好,而是因为他曾因此而犯下了错,希望去补救,虽然补救的办法有些极端。
待所有人都离去,赵董事长拨通了一个号码,接通之后,只听他道,“方案已经定下了,届时希望你能够控制事态,别说那么客气,其实你的请求,也是我心中所想。”
与此同时,碧游村这边,光臣也挂断了电话,他没有继续在听陈朵讲下去,而是让张楚岚一个人去问,之后他也没有进屋子,直到张楚岚自己从屋子里走出来。
走出陈朵屋子的张楚岚一脸黯淡,似乎是得知了什么令人难以接受的秘密。
看到他这样,光臣不禁问道,“怎么样?问出了什么?”
张楚岚苦笑,“话还是那些话,但是再听一次之后,的确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也都明白了,说起来,廖忠死的还真是不值,这马仙洪也的确是运气太好了点。”
“就这么简单?”光臣一脸诧异。
张楚岚点了点头,“就是这么简单,也没有我们想的那么复杂,一直以来,似乎都是我们把问题想的太过复杂。”
光臣闻言叹了口气,“行吧,既如此,也什么可说的,现在事情的突破口也不在她身上了,想必你也收到了公司发来的命令了吧?”
张楚岚点了点头,迟疑道,“就不能和平解决这件事吗?”
“公司现在的解决方案已经是最好的了,你应该庆幸董事会的那帮人没有走极端。”
光臣拍了拍他的肩膀,缓缓转身。
张楚岚看着光臣朝着村子里走去,心下不禁疑惑,哪里并不是他们临时居所的方向。
存放修身炉的旧庙之中,光臣静静的看着马仙洪摆弄焕然一新的修身炉,半响未曾开口。
摆弄了半响,马仙洪终于吁了口气,转头对着光臣一脸歉意道,“也是难为高真人您等候多时,这段时间也是承蒙您,我碧游村才有这几天的太平日子。只不过,您也知道我是决计不会答应的,又为何要来劝我呢?”
“老实说,你这人不错,村子里的人也不错,,我根据公司的情报也了解了你们不但没有做出任何伤害别人的事情,反而还帮助了很多人。只不过,原本如此低调的你,又为何忽然会对王也和诸葛青动心思呢?如果不是因为这件事情,说不定你现在还一直过着自己的太平日子,只可惜,你终究还是触碰了底线...”光臣叹息着,望向马仙洪的目光充满了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