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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他的指吻(1 / 1)

opk白尹没想过故意偷听,他们说的那么大声,她装没听到也不可能。

而且,她也确实想知道曼切丽阿姨家出了什么事,很巧的是他们母子的对话,白尹听了个大全,猜了个大半,心中也有了数。

纽伦堡种族法中规定,禁止犹太人与日耳曼或相关血统公民缔结婚姻。违反此规定缔结的婚姻归于无效,即使此等婚姻为规避本法而于国外缔结。白尹暗忖,曼切丽阿姨与其丈夫离了婚,但纳粹依然没有放过她的丈夫,非要把他驱逐出德国才肯罢休。

可后面哈特曼夫人说的那些又令白尹费解,她不让弗兰茨对他出手,这说不通。这时期驱赶犹太人,将部分犹太人投入集中营,都是党卫军在做,以弗兰茨国防军军官的身份,还不至于对犹太人下手她是怕儿子,有朝一日会参与这样的执行活动,提前给弗兰茨打预防针么

门突然开了,军靴踏到走廊地板上,敲出独有的音律。低着头的白尹从脚背一路延展移到对方的脸部,对上弗兰茨阴霾冰冷的俊脸。

“听到了”

“嗯。”

“喜欢听墙角这习惯养成可不好。”

她吐了口气:“这不给夫人送药么,不叫偷听,叫顺风耳。”

他定定盯住她,好一会他错开一步,侧身让道:“你拿进去给母亲吧”

迟疑了片刻,白尹坚定摇头,温和淡定道:“你是儿子,里面是你的母亲。她希望看见的是你,梦中都叫着你的名字。弗兰茨,别和她吵,好好与她说话,亲人间没有解不开的结,人生短暂,不要后悔曾经的意气用事。”

不等他有所反应,她直接将药和开水塞到他手里,转身就走。

“这是你们中国人说的孝顺吗”背后传来他低沉阴郁的问话。

她转头,沉静恬淡的看着他:“没错,这就是我和你说起过的中国式的孝顺,也叫孝道。”

她渐渐离开了他的视线。

弗兰茨若有所思,回忆过往与父母的点滴,快乐与忧愁同在,但最后留存于心的,最让他铭记的,依然是愉快和喜悦。

心里的烦闷因白尹和煦的话语而渐次平息,弗兰茨叹息一笑,拿着她端来的药走进母亲的房间。

白尹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忽地,她笑了,她这是嘲讽自己。

以一付道貌岸然的师者之姿与弗兰茨说教,自己又做到了几分呢远在21世纪,白尹不知道做过多少意气用事的事情,可往往这些意气用事,回头想想没有必要。

意气用事,人和必失。她确实碰到了这样的小人,陷她不仁,负她不义,再来后悔却已迟矣。

一个侧卧,窗外银月之光雀跃到了她的手腕上,像一条银链细细缠绕,伸指过去抚摸,轻轻地一遍又一遍,引出她莫明的情绪。

夫人的秘密是那还没有离开德国的犹太妹夫吧这真的算是秘密吗以盖世太保的侦察监视手段,纳粹会不知道吗弗兰茨大约也是心如明镜的,身在这个世道,已是步入身不由己,按常理他也不会例外。

他最终的抉择,仍会起到连锁反应,得出不一样的结局。他的选择她无从知晓。他会忠于纳粹,他们的元首还是听从母亲的劝告放过他的犹太亲戚他的行动,白尹自然猜度不出来。

翌日,弗兰茨就回了军校,哈特曼夫人也有了好转,终是心病需要心药来医啊老话不假白尹终是松了口气,可以安心了。

这两日,白尹下课回来,依旧帮着哈特曼夫人做事。看到夫人接水拿抹布准备去搞卫生,白尹二话不说立马把活抢过来。

“夫人,您身体还没恢复,这些事我来做吧您要多休息。”

夫人感叹:“孩子,如果我有个女儿,能像你一样,该有多好”

白尹眨眼睛:“像我就槽糕啦,黑发黑眸黄皮肤哦,弗兰茨还不讨厌死我”

夫人一愣,明白过来,红了脸,呵道:“小丫头,居然开我的玩笑”

“嘿嘿,我哪敢呀”说完提着工具,像个泥鳅,哧溜跑上了楼。

楼下,夫人朝她喊:“慢点,慢点走,怎么跑的跟个松鼠似的,没人和你抢活”

打扫完二楼,白尹揉了揉手臂,夕阳洒下余辉打在她的身上,周身暖洋洋如同走在西湖边的白堤上闲散的晒太阳。

日光西移,白尹由着它牵引缓步来到了三楼。

三楼,哈特曼一家很少提这个地方,白尹只来过一次,那是一个突来的暴雨夜。哈特曼夫人焦急的找白尹一起查看屋子,是否有进水或裂开的地方,毕竟这座房子有近七十年的历史了。大约是拜了德国人一丝不苟的态度和作风所赐,房子牢固耐住的很,一点都没漏水或开缝。

此后,白尹便知道了三楼只有一个大房间,房间外面是一个供人休憩的小客厅:沙发、桌子、书架,简单合理的布局。白尹自是将这里清扫了一遍,在擦小桌抽屉时,一枚古朴的钥匙,突兀地掉在了她的脚边。

只愣了一秒,白尹就移目至唯一的那个房间,鬼使神差地拿着这枚钥匙,往房间钥匙孔中插入。

“咔嚓”,门就这么被冒失鬼的白尹打开了。

“咳,咳咳”白尹挥开眼前猛兽般扑过来的尘埃,另一手捂住口鼻,阻止灰尘肆无忌惮的进一步入侵。

屋内,一股木制的霉菌味,伴着门开飘入白尹的鼻尖。受到刺激,白尹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眉毛渐渐拧起来,白尹脚步奇快,跨入房间,探头环视。

屋子非常暗,没有开灯的小绳,更没有蜡烛。白尹的眼睛渐渐适应,她走到窗前,“哗”一把拉开深暗色的厚重窗帘。

光线蛟龙般钻入房内,点亮视野,赶走一室黑暗,白尹对着玻璃窗眯了会儿眼,再次打量这个房间。

暖暖的色调,简单柔和的家具,这是一个非常女性化的房间,白尹诧异极了。

呆立片刻,白尹索性打开绣迹斑斑的窗子,让室外的新鲜空气畅通流入,将室内不好闻的尘味儿消散掉一些。

接着,她很快扫除了蜘蛛网,擦掉了积满桌椅和静立在角落钢琴上长时间积淀下的厚灰尘。做完这一切,白尹累倒在钢琴前的长凳上,流了一会儿汗。

无聊中,白尹的手不由自主的掀开了琴盖,触摸上琴键,按下一个“do”音,然后,便是一发不可收的连音

21世纪,白尹还没有穿越前,刚经历了反法西斯战争70周年纪念日,那些英勇的事迹,耳熟能详;那一首首红色歌曲,激情万丈一切仿如昨昔,统统涌出脑海。

可惜,白尹会弹的二战歌曲不多,而且这首我的祖国并非创作于二战时期的天朝国。

总之,白尹将我的祖国弹了出来,渐渐弹顺后,她唱出了歌词,眼前浮现电影上甘岭中的场景这首歌曲是为这部电影而创作的。抗美援朝的战争过去了那么多年,90年代十几岁的白尹第一次听到这首歌,就深深爱上了它的音律。

“好山好水好地方

条条大路都宽畅

朋友来了有好酒

若是那豺狼来了

迎接它的有猎枪

这是强大的祖国

在这片温暖的土地上

到处都有明媚的阳光”

“啪啪啪”掌声不合适宜惊现,吓了白尹一跳,手一抖,琴音也走调了。不过,这歌正好也到了结尾,关上琴盖,白尹匆忙站起。

丫的,他啥时候来滴白尹抓着抹布盯着他。

“对不起啊,没经过你们的同意动了房里的东西。”白尹讪红了脸。

弗兰茨倚在门口,如狼般的绿眸深浅相抵,湖绿色磷光闪烁其间,他一身的冷硬,被眼中掩不住的激动,带上了不同凡响的鲜活效应。

“什么歌”

“我的祖国。”她老实回答。

他食指点着唇,动作很撩人:“歌词,很带劲。”

那是当然白尹转眼一想,这部电影不正是打米国为首的联和国部队么,嘿嘿,白尹突然觉得很穿越、很得瑟、很自毫。

他走过来,翻开白尹刚合上的琴盖。

“不会弹和弦”弗兰茨修长的指头滑过琴上的白键,带起一串轻跃的音符。

呀,他这都看出来了白尹搔头发:“嗯,小时候只学过电子琴,初级之上中级未到。”不要怪她不会弹钢琴和弦啊那是有原因滴,电子琴的和弦与钢琴有很大的差别。

“电子琴那可是美国货。”

“哦哦”白尹还真不知道,1936年的德国有木有电子琴,装傻吧,总没错╮╭

他坐下来,弹了几个音,忽然盯住白尹,使了个眼色:“坐下,再弹一遍,和弦我来弹。”

在他绿莹、晶亮、自信的眸光里,白尹迷惘了,走神了,懵逼了

拽得个二八拾伍的小样,呼来唤去的招呼她,要是放在21世纪,白尹早甩头走了,理睬他她就不姓白可现在,当这位总给她脸色看的德国人,一触到琴键,那灵动的手腕,跳跃的指尖,流顺的音符,她竟情不自禁的坐下,抬起手指,魔怔般按到了白黑相间的琴键上。

二只手,一大一小,一左一右,就像最好的钢琴演奏家的双手,翻飞、跳动、追赶、牵念,没有旖旎、没有虚华、没有悲鸣,演绎了酣畅淋漓的乐之韵律。

尾音甩出长长的颤抖,余音绕梁久久不散,白尹眼角溢出了泪水,想着祖国,想着1936年,那已被日本军国主义觊觎的,祖国的东北三省,侵占、反抗、沦陷、继续反抗、坚决反抗、誓死反抗

凛冽、愤恨、悲伤没有继续下去,温暖的手心贴住了白尹颤栗不停的手指,她睁开眼睛,浸满水泽的睫毛掀了掀。

与这双绿眼睛不只一次的对视,然,这一回白尹对上了他深切的关爱,他眼底显露的情绪,竟令她寻到了名叫“感动”的词汇

与这双黑眼睛不只一次的相遇,然,这一回弗兰茨对上了她雾蒙蒙的悲怅,她眼中的情感他看不真切,他不明白为什么掠过的瞬间,她的眸中能包含这么多的情感,像是宣泄却又隐忍不发,克制却又满含自信,他深深颤动了、吸引了、失陷了

他柔软的薄唇,情难自禁的对上了她抬起擦泪的手指。

白尹呆愣了足足五秒,他只是轻压住,并没有如婴儿般吸吮,却已令白尹再度因他的碰触失魂落魄、汗毛倒竖。

眼珠眨动,白尹瞥到了门外哈特曼夫人的衣裙,愕然间,她猛地推开了弗兰茨清逸隽秀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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