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又是两天,期间花月满仍旧什么东西都不曾吃过,本来就没胃口,再加上清粥加清粥,热了一遍又一遍的还是清粥,她忽然有了一种绝食的冲动。
未央宫里其他的宫女和太监,瞧着他们的太子妃一副油盐不进,得道成仙快要上天的模样,都是唉声叹气的。
是啊,谁都想巴结着的自己的主子好,谁也不想跟着一个就差靠香火供着的活死人了。
早晨的太阳再次缓缓升起,已经连喘气都觉得费力的花月满,正研究着何时能把眼睛上这块遮羞布摘下去,忽然听见外面响起一阵轻轻的对话声。
“七巧,你这嘴怎么还没好?”
“应该快了,已经消肿了。”
“哎!也真是苦了你了,为了太子妃被皇后掌了嘴,到了最后竟连个给你撑腰的人都没有。”
“快别说了,我要进去服侍太子妃用膳了。”
花月满躺在床榻上听的心惊,伸手摸了摸自己眼睛上的这块手帕,忽然觉得这真是一块遮羞布,羞她自己的可笑!遮她自己的耻辱!
“吱嘎……”一声轻响,七巧推开房门走了过来。
“娘娘您已经醒了吗?用早膳吧,今儿个奴婢特意在您的粥里加了一些白糖,您……”
没等七巧把话说完,花月满猛地坐起身子,掀起蒙在自己眼睛上手帕的同时,一把拉住了她的手。
眼前一阵的晕眩,许久未见光亮加上长时间的身体亏空,晃悠的她差点没滚下床去。
“娘娘您当心啊!”七巧及时扶住了她,稳住了她晃动的身子。
眼前模糊的视线一点点的变得清晰了起来,花月满清清楚楚的看见了七巧那唇上厚厚的结痂。
虽已没了当初的皮开肉绽,但她光是看着那凝着血丝的结痂,也能想象到当时是要多么的惨不忍睹。
“疼么?”她缓缓伸出手。
七巧这才想起自己的嘴,慌忙想要起身,却被花月满再次拉住:“我问你疼么!”
她几乎是用自己最大的力气吼了出来,但颤抖的指尖却小心到不能再小心的,抚摸着七巧唇上的结痂。
七巧吓得愣在了原地,傻傻的摇了摇头:“娘娘,奴婢不疼。”
不疼?怎么能不疼?如果不疼的话,又何必连说话的时候都不敢动唇?
花月满放在被子下的手,一点点的攥紧,再攥紧……
她还真是可笑至极了,别人已经欺负到了自己的家门口,她却还整日只惦记着一个抓不到也摸不着的男人。
耻辱,真是天大的耻辱!
“七巧,粥呢?”
七巧一愣,赶紧把粥递了过来:“娘娘,给您。”
花月满一把抢过来,拼了命的往自己的嘴巴里塞,十多天没进食的喉咙细了一圈,冷不丁的狼吞虎咽,噎得她直翻白眼。
七巧看得目瞪口呆:“娘娘您慢点,慢点啊!”
花月满却不管不顾,死命的吃着。
皇后那千年老妖竟然敢趁着她昏迷的时候欺负她的人,真当她是死的吗?
她发誓从今天开始她要变得强大起来,不但要能保护住身边的人,更要有朝一日修炼成得道高僧,身披袈裟,手拿金钵,早晚降了皇后那千年老妖!
一碗的清粥加了些糖,倒真是让花月满活了过来,在七巧的搀扶下,她简单的在屋子里走动了走动,整个人也觉得神清气爽了不少。
俗话说,精神好好胃口就好,精神倍棒,吃嘛嘛香。
眼看着外面的天色越来越黑,花月满这肚子又“咕噜咕噜”的叫了起来。
“七巧,还有没啥吃的了?”
她必须要以最快的速度恢复过来,时间不等人,她不能再为了一个男人一直消沉下去了,皇后那老妖既然敢对七巧动手,没准下一个就轮到她了。
不管是为了七巧还是为了她自己,她必须要重打鼓另开张,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况且她想,司慕冉和她联手,是想要一个帮手,而不是打算迁就一个废物。
七巧傻眼:“娘娘,这个时候御膳房的宫人们都已经睡下了……”
花月满正想说什么,忽然见一抹黑影从房檐上疾驰而过飞出了院子,转眼对着窗外一看,竟是见擅玉离开了未央宫。
擅玉不在,事情也许就好办多了。
眉眼一转,来了主意:“七巧,你可知道御膳房的具体位置?”
七巧愣了愣:“知道是知道,可……”
没等她把话说完,花月满拉着她直朝着院子外跑了去:“边走边说,时间紧迫。”
七巧开始并不知道花月满这是要干啥,可是等脚下的路走了一半的时候,她琢磨,估计花月满是没相信自己的话,打算亲眼去瞧瞧,所以也就没咋多想。
一刻钟后,两个人摸索进了漆黑的院子,花月满伸手推了推紧闭的大门,气得想骂脏话:“这怎么还锁门?”
七巧拉着她的衣服:“娘娘,既然锁了咱们就回去吧。”
花月满转身叹气:“门都锁了,不回去还能做什么?”脚下忽然踩到了一粒比较大的石子,咯的她眉眼一抽。
这是连老天爷都开始看不上她了?
一气之下,花月满使劲儿将那石子踢了出去,却不想那石子打在了院子里飞禽的笼子上,使得那些飞禽一下子扑腾了起来。
“咕咕咕……咕咕咕……”
竟然有活物?
花月满眼睛忽然冒起了饿狼看见猎物的绿光,一步步朝着那装着飞禽的笼子走了去。
……
夜色浓浓,暖和的天气夹杂着丝丝清爽的凉风。
寂静的宫路上,刘默与擅玉的影子被月色拉的细长。
“主子,太子妃虽然已经醒了,但是这几日并未曾吃过任何东西。”
刘默目光淡淡的看着前方的路:“你的意思是她在绝食?”
擅玉轻声回应:“应该是,这几日宫女送进去的清粥,都是原封不动又端出来的,属下在想,太子妃会不会是想不开了……”
刘默停下了脚步,沉吟了半晌才缓缓道:“她从来祈天的那天开始,就应该已经想到了会是现在的处境,她若是想不开,应该一早就活不下去了才是。”
“可是太子妃这几天的举动……”
“我认识的花月满,应该比杂草还顽强,同样……比杂草还碍眼。”
语落,刘默正欲往前走,却忽然听见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侧眸一望,不禁愣在了原地。
擅玉顺着他的目光朝着声音的来源看去,也是跟着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