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默将花月满的双手合十于她的头顶,另一只手勾着她的腰身往自己的放下带,冷到几乎可以说是冒着寒气的唇,与其说是在亲吻,不如说是在啃咬来的确切。
花月满察觉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猛地一把将他推开,眼看着他翻滚在了地上,拢着自己的衣衫做起来,恨不得蹭离他几丈远。
她以为,刘默是撞昏了头所以兽性大发了,可是她坐在地上看着他半晌,他只是皱眉躺在地上,薄唇轻动,不停的呢喃着什么。
花月满愣愣的观察了他好一会,见他委实不像是装的,这才小心翼翼的摸索了去,垂眼刚好瞧见了他那肩胛上的伤口,不由得一愣。
那原本结冰的伤口,虽然还有碎裂的冰碴在上面,但明显要比刚刚好得多,而且似乎有融化的迹象。
再看看刘默,只知道喊冷,似乎所有的动作完全不受控制一般,而他刚刚除了咬了她之外,并没有其他的动作,那是不是说明……
花月满的思路是乱遭的,脑袋是懵逼的,但她这个人并不是个缺心眼的,就算现在没人告诉她,她也想明白了刘默刚刚为何如此,还有如何能彻底除掉刘默肩胛上的冻伤。
**……
虽然挺老套狗血的,但似乎这是目前唯一的解决办法。
如果此刻坐在这里的要是其他女子的话,估摸着早就飞奔过去献身了,恨不得将刘默吃干抹净之后母凭子贵,坦途一生。
而此时的她,却坐在这里纠结的想抠脚趾头,可是想了半天,她仍旧想不出来个所以然,再看着刘默肩膀上那渐渐又冻结起来的伤口,只得干着急。
其实仔细想想,刘默虽然曾经对她又渣又王八,但是现在对她确实不错,保她周全,信她讲话,听她意见,生死相随。
虽然她不爱,但他却是他名义上的男人,而且他现在昏迷不醒是小,可能若是耽误了下去,冻成冰疙瘩才是大。
救,还是不救?
这是个很严峻的问题……
不救。
也许刘默光荣牺牲,而她继续带着七巧流浪,或者被活捉之后被恨她不死的皇后扣上一个谋害亲夫的罪名,前一个是磕磕绊绊,后一个是直接去阎王殿报道,左刀山右火海,一边不如一边。
救。
也许刘默不痊愈也能支撑的醒过来,而她带着七巧回宫之后就是背靠大树好乘凉,好歹咱是太子爷的救命恩人,再者,她是他的女人,只要他不休她就是……
眼看着伤口上凝结的冰碴越来越密,花月满当即解开了自己的衣衫,双眼一闭,一个猛虎扑羊,直朝着刘默栽了去。
既嫁了,那就是他的,既不能看着他死,那就是没有选择,成亲不算日子,上坟不看天儿,择日不如撞日,来吧……
大无畏的精神不是人人都有的,就好像此刻的花月满一般,原本还一脸坦然被上的表情,可是当刘默再次朝着她摸索而来,当他那冰凉的手指探进她的衣襟时,她忽然又有些后悔了。
可是……
刘默却从不给她任何的后悔药,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
他的抚摸算不上激烈,或者说充满着呵护的柔软,修长的手指,饱满却带着点薄茧的指腹轻轻摩擦在她的肌肤上,带起她本能的一阵战栗。
这样好比按摩的触碰,让原本心脏狂跳的花月满昏昏欲睡,强烈的困意打消了她才刚所有冲动后想要逃跑的想法,缓缓瞌上双眸。
她想,这样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就当现在发生的事情就是一场梦,等梦醒了,一切就都恢复到了当初的模样。
“花月满……”刘默黯哑的声音骤然响起在她的耳边,一阵接着一阵凉气往耳朵里面钻,“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吗?”
花月满困得睁不开眼睛:“我其实不想知道。”
“你的心可在我的身上?哪怕是一点点……”
花月满迷迷糊糊的摇了摇头,想也不想的道:“没有,我没有自虐情结……”
身上原本的抚摸和摩挲,在可一刻荡然无存,原本压制在她身上的重量顷刻消失,冻人的凉意缓缓消退,但却并没有半分温暖的预兆。
花月满愣了愣,诧异的睁开眼睛,只见原本压在她身上的刘默,正强撑着身子做起来,肩胛的伤口在冰碴的包裹下泛着淡淡的冷光。
“你……”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原来他是有意识的,这倒是出乎了她的预料。
刘默胸口缓缓的起伏着,但并不是很平稳,似乎没喘一口气都异常的难受,他高束在脑后的长发,不知道什么挣脱了束缚,慵懒的散落在身后,垂在冰冷的地面上,从没有一丝褶皱的衣衫,此刻不但褶皱满满,更是沾染着一片片殷红的鲜血。
花月满认识他这么久,从来没有见过他如此狼狈的模样,可哪怕是在这样的困境之中,他仍旧微抬下颚,漆黑的眸凝着那像是与生俱来的精透和锐利。
四目相对,他缓缓勾了勾唇:“既是强求不如不要。”
花月满一愣,出乎意料的不敢置信。
面前的这个男人,从来就不知道脸耻为何物,他卑鄙,无耻,笑里藏刀的城府让人发指,不择手段的方式让人惊粟。
可现在就是这么一个只要胜利不顾其他的男人,竟和她说:“既是强求不如不要”。
这是想要告诉她,他终于学会尊重了她?还是他想要证明,他其实也是有着自己的傲气的。
“咣当——”
靠在山洞壁的刘默缓缓倒在了地面上,尽显讥诮之美的面颊白到用惨都无法形容,光滑的额头全是冷汗,薄薄的唇不由自主的颤抖着,呵出口的凉气明显又降低了几个温度。
“刘默!”花月满再次扑了过去,看着那已经凝结到了胸口的冰碴,真的不知道这个男人在纠结个什么劲儿。
刘默看着她为了自己而担心的眉眼,忍着寒冰动心的难受,勾了勾唇,轻描淡写:“没想到那几个杀手的刀竟是用铁雪寒冰铸成,凡被割伤,寒气均会入体,排除最为捷径的解决办法,就只剩下了每月月初寒气流窜时,撕开已经长好的皮肉,让寒气一点点的散出来。”
花月满双眸凝着他唇边的笑意,余光盯着那蔓延至伤口,虽在渐渐增加厚度,但却不会再延伸的冰碴,忍不住心惊肉跳:“刘默……其实你就算选择捷径,我也不会怪你的。”
一次次趁着寒气在体内叫嚣时,撕开已经长好的皮肉……
她光是想想都觉得疼。
刘默颇为好笑的看着她:“花月满,我不想再亲手将你越推越远。”
花月满:“……”是真的无语问苍天。
不过他真的是在一点点的改变,虽然微乎其微,但他却做着最大的努力,虽然她觉得完全没有必要,他却仍旧做的热火朝天。
体内流窜的寒气渐渐停息,刘默咬牙撑着自己的身体坐起,靠在嶙峋的山洞壁里,漫不经心的打量:“现在洞外刮的是偏南风,刚好烟雾能够散出洞外,一会你继续升烟。”
花月满皱了皱眉:“你就不怕想要杀你的人再继续派杀手?”
刘默不可置否的笑了笑:“那些杀手越是训练有素,那么那个隐藏在背后的幕后主使便越是地位高雍,而越是地位高的人,办起事情来便越是需要特别的小心翼翼,如今是白天,虽这山偏僻,但还是会有村民上山采野菜,他若是当真想杀我于神不知鬼不觉,就不可能急于一时。”
“擅玉不看见我的尸首是绝对不会放弃寻找的。”刘默微微扬起面颊,轻轻地喘息了几口凉气,唇畔有些发干,“花月满,我绝对不会用我的性命做赌注,更不会拿着你的命当儿戏。”
他的话,让花月满联想起了昨儿个他奋不顾身保全自己的情形,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必须要承认,没有刘默就没有她。
默默地撇了撇唇,她又在火堆里添了一把枯枝,随后迈步走出了山洞,捧起了一捧相对还很干净的积雪,转身又走了回去,蹲在了刘默的身边。
“刘默,张嘴。”她说着,把手递向了他的唇边,看着他有些受宠若惊的神色,她实打实的解释,“你别误会,不是我想对你好,而是咱俩现在是拴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你不好我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话,不单单是对刘默说,她也是这么告诉她自己的。
刘默在她的自我解释之中,轻轻地笑了起来,虽然眸中酿着漆黑的阴霾,但唇角却不自觉的扬起了一个无奈的弧度,张嘴将她捧在手心里的雪吃了个干净,柔软的舌尖似有似无的刮蹭了一下她有些湿凉的掌心。
花月满不自然的缩手,却被他紧紧握住:“花月满,其实你是关心我的,哪怕你不承认,但你却阻止不了你心疼我的那颗心。”
刘默的一双眼急俱穿透力,无论是什么在他的注视下都无处遁形,花月满不知道是心虚还是心慌,下意识的甩开了他的钳制,正想吼一句:“刘默你丫的自信心也太自我膨胀了吧?”
却还没等她开口,便是听闻山脚下传来一阵属于人类的高呼声:“是不是有人困在山洞里了?是采药的?还是挖野菜的?若是还能动,出来露个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