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城在任家外面等了一个晚上。.l.移动网更新快&nbp;&nbp;请搜索iau冻得腿脚都僵了。
任常新将他让进了门,让张姨给做了暖身体的汤,莫城才缓了过来。
莫城这次没有再犹豫,他已经错过了任常新九年了,这一年,冯意走了,任常新一直一个人,虽然大家都不敢说什么,但是都在谣传,冯意和任常新已经分手。莫城曾经试图忘记任常新,也试着和别人交往,但是无论如何他都无法爱上别的人。既然冯意已经走了,他终于鼓起了勇气,他想这一次真正地追求任常新。
任常新拒绝了。他没认识冯意之前,只想着玩路又不是只有一条,他就是要在外面闯荡出一番事业才回去。
任常新这个人并不是圣人,他也很少发什么善心,然而那天晚上不知怎地,他似乎从小杨身上看到了自己。
小杨就像是当年的自己,一样地任性,一样地不懂事,他始终记得就是因为自己的任性,将自己的父亲害得进了监狱。
或许出于这种莫名其妙的触动,任常新留下了小杨,但是他还是逼着小杨给他爸妈去了电话,并且给他办了休学,这才带着小杨一起旅行。
和小杨在一起,任常新似乎也年轻了,小杨总是莫名其妙的大笑,青春的热情似乎永远都不会消失,所有的事情在他眼里都是那么简单,那么容易。
年轻是那么的好,哪怕跌倒了也只不过擦一擦伤口就能够爬起来继续走。
任常新莫名其妙地感动了,那年他和冯意就是这样,那时的他就和小杨一样的幼稚,冲动,热情,简单,他喜欢冯意,所以他们两人就在一起。
不需要考虑太多,因为热情,因为简单,因为单纯,所以他们就这样生活在一起。
那样单纯的爱情,他这一生再也不会拥有了。他已经成长了,复杂了,他不会再轻易地相信任何一个接近他的人,也不会再敞开最真实的自己面对外人。
当年轻的时候,我们无所畏惧,不怕失去,那时的感情是最真挚最热烈,然而等风帆过尽,历经世事,我们再也无法以最初的心情面对外界,同时也失去了真正爱人的能力。
有了小杨的日子变得很快乐,小杨永远叽叽喳喳,如同一只永远也停不下来的小鸟。他们的旅途也因此变得更加有意思。
然而很快任常新就发现不对劲。不知何时起,小杨开始用爱慕的眼神看着他,那种眼神任常新非常熟悉,充满了爱恋和渴望。渴望获得触摸,渴望能够融合。
男人间的恋情从来都是直接的,赤~裸~裸的,不管是由爱而有了性,还是由性而产生爱,其结果其实都是一样,就是上~床。
原本任常新并没有顾忌,在旅途中和小杨同住一间房。他是同性恋,但他只是将小杨当成弟弟看待。后来任常新发现了小杨的心思后,两人就开始分开住。
然而总会遇到没有两间房的情况。
他们去了德国,任常新想去看他妈。顺便将小杨一起带了过去。飞机晚点,出机场时已经非常晚了,他们去到酒店时就剩下一间大床房。任常新没有办法,只好带着小杨住了进去。
他先洗了澡,然后让小杨去洗。小杨洗了很久,出来时任常新几乎都睡着了。然而当任常新一抬头,就吓了一大跳。小杨全身脱得光~溜~溜地,站在浴室门边,羞涩地看着他。
任常新并不是圣人,他当年玩儿的时候一个晚上上两三个男孩都有。和冯意在一起后,冯意这个疯子真地就是个疯子,玩儿起来跟不要命似地,有时候他们真地是夜夜,几乎快将他折腾得小命掉了半条。
和冯意分开了一年多,他也禁~欲了整整一年多,说不想是假的,他又不是没那方面的能力了,只是他真地没有做,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不做,他曾经想过找个鸭子解决一下,就像以前一样,哪怕路上随便找个人玩儿一夜情也行,反正看得顺眼就行,他以前又不是没干过这事。
然而当他真正想这么做时,他却犹豫了。
不管他怎么拒绝去想,他内心深处始终相信,冯意会回来。冯意一定会遵守他的约定回来。
尽管任常新从来没给冯意承诺,更没有说过自己一定会等着他。然而男人的承诺是放在心里的,哪怕他从来也没有说过,他却也一样遵守着。
任常新啪地跳下床,换了衣服披上外套。小杨慌了,“任哥,任哥,你别走。”任常新冷静地拉开小杨的手,“我明天来接你。”
他拉开门,大步走了出去。
小杨浑身赤裸,想冲出去追任常新却又不敢,委屈得快要哭出来。
任常新在寒冷的夜里走了一圈又一圈,才算将欲火给压了下去,操他任常新什么时候这么委屈自己了明明一块香嫩可口的大肥肉摆在眼前,他竟然还自己给落跑了
真是他妈地操蛋
他随便找了家小旅馆睡了一晚上,第二天才打了车去接小杨。小杨眼睛红肿,眼底有两个大大的黑眼圈。任常新毕竟和小杨呆久了,有些不忍心,拍拍他的头,淡淡说,“走吧。”
他带了小杨去看他妈,他妈惊喜极了,悄悄问任常新,这是不是他男朋友,任常新就知道他妈得误会,他说这是他认的弟弟。他妈不无失望,欲言又止,终于还是忍不住说,“你是不是还忘不了冯意”
任常新在外面游历的这半年多总算没有人在他耳边提过冯意。他之所以离开青城,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他不想再听到冯意的名字了。在青城,无论他在哪里,总是会有人在他耳边提起这个名字,仿佛冯意从来就不曾离开似地。他受不了了,才决定离开。
半年多了,当他再一次听到这个名字时,他的心脏竟然停了半拍。
任常新是个男人,他没有女人那样柔软的心肠,也没有女人的多愁善感。已经成长后的他,面对问题,理性比感性强势,他会依据成败得失,利益最大化判断他应该做什么,放弃什么。
唯独对上冯意,他却彻底失去了判断。
他知道他想忘掉冯意,他想将冯意彻底甩到脑后。四年多了,他不应该再在一棵树上吊死了。他也清楚地明白,不管过去多少年,他永远也不会原谅冯意,冯意曾经对他做的那些,欺骗他,害了他爸。
他是个重恩仇的人,别人对他好,他也会对对方好,但如果那个人敢骗他,他一定会锱铢必较,伤他一尺,他必然伤对方一丈。
所以他必须,一定要忘掉冯意
但是他忘不了
人的心竟然是那样复杂,他对冯意牵肠挂肚地想,却更恨不得将冯意彻底割裂永远也不去想他,然而在他内心的最深处,在那个极其隐秘的地方,他却极度渴望着能再见到冯意。
只是他那样骄傲,绝对不肯先低下头。
第二年的春天很快就来了,任常新将小杨送了回家,自己回到了青城。
冯意是春天的第三个月份的第四个星期第三天走的。然而那天过去了,任常新没有接到任何的电话,或者任何的信息,那段时间青城的天气一直不好,不过那天却突然放晴,蓝天白云,阳光灿烂。
任常新接到了五个电话,三个是公司高管打来的,一个是小杨,另一个是他一个很少来往的朋友。
他收到七条短信,五条是垃圾短信,一条是莫城,另一条是工作短信。
那一天,他没有刻意在家等着,他照旧去上班,照旧和朋友聚会,照旧回了主家,一切都和往日一样,一模一样,他准点11点半睡觉。
然而他没有和往常一样,一沾枕就睡着,很久很久,秒针过得那样的慢,慢得任常新都以为它是不是不动了。
12点的秒针和分针终于重合,他的心脏突然如遭重击。
他没有像年轻时一样心里不高兴就蹦起来砸东西发泄,也没有破口大骂。
他的心缩成了一团,原来那个两年的约定,真地只是他一个人的约定。从来就只是他一个人的事。
他缩紧了身体,将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仿似这样他就不会收到伤害。
其实男人和女人都一样,他们也会受伤难过,也会流泪。只是男人的泪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他们的泪流在心底,从来也不肯让人知道。
很快又过了两个月,青城渐渐进入了酷暑,这是青城一年中最难熬的季节。
他爸的事突然有了转机,任常新接到了通知,他爸在监狱里制止了一场越狱暴动,立了功,监狱长向上头打了报告,给他爸申请了减刑。
他爸的死刑在最终核准之前终于改判为死缓
任常新喜极而泣,这是这段时间他听到的最好消息。
他爸终于肯见他了,三年没见,他爸发福了不少,原本瘦削的下巴圆润了许多,气质也从严肃变得宽和。
他们聊了许多,任常新以前最怕他爸,然而这一次他们就像真正的父子,坐到了一起,聊着真正的属于家庭的琐事。
任啸问起了他妈,他妈身体已经好了,由他表姐陪着正在世界各地旅游。
他们聊了很多,最后任啸终于问起了冯意。任常新已经很久没听人提起这个名字,他故作漫不经心,淡淡道,“分手了。”
任啸顿了顿,欲言又止,终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他还带着他爸送给他的手表。任啸拍了拍他的手。
他回了个淡然的笑,仿似什么也没发生,仿似他什么也不在乎。仿似他的生命中从来就没有冯意这个人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