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大,“逸轩研”这个名字就不允许在宫内出现,我也是多方打听,才得知这一点点线索。
今天顾城一说,难道我会像母皇一样,会把救我一命的男子娶回宫,就连他都知晓母皇的过去,可我却一直被蒙在鼓里。
看东方旭一脸震惊,我继续说道:“我想知道,母皇会喜欢什么样的男人,可是,这段过去已经被母皇抹去,南风已经探查不到,如果可以,我想听听辰祐子民的看法。”
“誉王……他……”东方旭思索了半天,才缓缓说道,“我出生时,他已经去了南风多年,所以,我也不太了解,只是听人说,他是个好王爷。”
“好王爷啊。”我抬头看着天,一声感叹,然后笑笑说,“那也行。”
也行,至少我的血液里,有一半是好人的血。
我跟东方旭东掰西扯,聊了半宿,也不知是什么时候睡了过去,我是在东方旭的怀里醒来的,脚边的火早就熄灭了,他坐了一晚上没动。
一睁眼,就看见了他的下颚,惊得我一下子滚了出去,东方旭瞬间睁开眼,他想要捞我,却晚了一步。
“咳……”
腰搁到石块,疼得我死去活来。
奇怪,我之前一直是睡不着的,而且对疼痛也没这么敏感。
顾城一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看见我扶着腰,一瘸一拐地向他走开,他瞟了我身后的东方旭一眼,一脸玩味地调侃道:“若若,这一晚挺野的啊。”
“顾城一!”要不是腰疼,我气得想当场掐死他。
好不容易爬上车,等了半天,也没见到他们两人上来,我撩开车帘,看见顾城一背对着我,正和东方旭说着什么,他没什么表情,也看不出什么情绪。
只是那一抬眸,正好撞进我的眼里。
心又咯噔一跳。
我急忙放下车帘,腰还在疼着,等了半天,他们才上来,面色如常。
“若若,让我看看?我前段时间学了些医术,可以帮你推拿推拿。”顾城一伸手就要来搂我,被我一巴掌打开。
我急忙抬手拒绝:“别,在你手上过不了三招,我必定身亡。”
开玩笑,绝不能让他发现,我是已经死了的事实。
只是……
我跟东方旭对视了一眼,他也不懂,我为什么能感知疼痛了。
也许,是我开始夺人性命了吧。
我无奈地笑了笑。
南风,我又回来了。
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的南风不如往日平静,城门多了好几道守卫,领军的将领皆为男子。
我们观察了好一会儿,看见他们还对过往女子客客气气,便知道多年根深蒂固的思想,没法被推翻。
我们在城外落了脚,顾城一离去了好一会儿才回来,一进门,他便把通城行文递给我们,说:“我们先伪装进城,城里我已经打好招呼了,现在女帝被囚,国家大事暂时由我父亲主持,乱不了,只是容将军把宫城守得很严,我们无法靠近。”
“死了多少名女官?”我沉着声问道。
顾城一犹豫了一会儿,说:“基本反抗激烈的女官,都被杀了,容将军提了一部分的男子上了官位,但他们根本没读过书,也没法处理政务,所以,现在官位还是由原来的女官担任。”
“难怪母皇一点都不着急,估计她还在宫里悠哉悠哉地吃水果吧。”我扶了扶额头。
当年开国女帝取消男子读书的资格,就是为了提防今日,教书育人,非一日速成,就算给了位置,没有学识涵养,也无法担当大任。
只有动武这种粗鄙之处,还有一两名男子担任高位。
南风男子皆羡慕将军和君相之位,结果,这两位反了。
还真是滑稽可笑。
“若若,接下来我们还怎么办?”顾城一问道,不急不躁。
东方旭坐在旁边,从始至终都是一言不发。
我想了想,说:“夺兵权,杀叛徒,给我一份存活武将的名单,还有,我要回一趟储君宫。”
“若若,储君宫已经被封了,回不去。”顾城一提醒道。
当时容将军第一个发难的地方,就是储君宫,打是打了个措手不及,却没想到我提前两日离开了南风城,就算及时封城,也没寻到我的踪迹。
三月初七,南风内乱。
这一点,我没想到,恐怕母皇却是知晓了。
“那就让我……见一见君相大人吧。”我站起身,拿过通关行文,走了出去。
走到一半,我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过头,正好挡在东方旭的面前,所有人都停下来等我。
我看着他说:“现在,你还可以选择在南风城外等我。”
“我陪你。”简单的三个字回答,东方旭目光清明,补充了一句,“此事,辰祐不会知晓。”
“好。”我笑了笑,轻轻靠近他,他低下头,我正好能凑近他的耳畔。
我说:“进了城,我就是晟依储君苏且若,而你,是我的棋子,棋子,你武功好,我要你去一趟储君宫,帮我取一个东西。”
东方旭静止了两秒,突然勾起嘴角,他说:
“好。”
顾城一等我,我们一起进了城,还是熟悉的城门,熟悉的街道,熟悉的繁华与热闹。
与玄疆很是不同。
只是街上的女子少了,时不时就有军队巡逻,她们偶尔会驻足观看,眼底流露出鄙视的情绪。
城内有人接应我们,是母皇看中的一个女官,位一品,负责掌管刑罚与监狱,名叫文樱。
她们一见到我,纷纷跪下,只有顾城一还在我身边站着,东方旭已经不见身影。
“不能迎接储君回宫,是臣的失责。”为首的女官说道。
我目光一一扫过她们,最后落到一个瑟瑟发抖的身影身上,此人,倒是有几分眼熟。
“你叫什么名字?”我走到她面前问道。
她跪在地上一言不发。
“抬起头,看着我。”我冷声说道。
她这才缓缓抬起头来,只是没有掩盖好眼底的慌张,等看清这张脸,我才想起来。
原来,是我储君宫的人,可我的储君宫,早在三月初七,就被屠了个干净。
“晟依储君!臣知道错了!你原谅我,你原谅我!”她扒着我的腿脚哭泣道。
我后退一步,缓缓开口:“文樱,处理得干净一些,我不想刚回来,就打破容家要做皇帝的美梦。”
“不!储君!我不会说的,我不会跟容将军说的!——”
然后,便没了生息。
母皇说,晟依,要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