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芳说着便朝田畻那头被两个大爷哄着的弟妹,无奈叹了口气。
“本来是想出来帮娘做点事情,顺便带弟妹们出来逛一下,谁知道会遇到这种事情,吓到他们了。”
不用她提醒,大家也知道这几个孩子吓得够呛了,小姐妹还在抽噎着抹眼泪呢。
“但村长大伯一翻苦心,也是想告诫我们冤家宜解不宜结,这么闹下去,我爹和大伯还怎么相见呢,我爷爷也会不开心了。”
“今天这事多亏了各位长辈前来搭救,也得亏大叔手快才没让镰刀伤到谁,你是苏芳的救命恩人,请受苏芳一拜。”
苏芳面对一群村邻并不能一一叫出名姓,只得含糊道谢,为了转移大家注意力,立刻就要朝夺刀的大叔跪拜。
“芳丫头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那大叔没想到苏芳会行大礼,她的识礼与苏红的蛮横比起来,真是天上地下的差别了。
好花不怕比,人却最怕比较,五指还有短长呢,若不比较怎么知道?有了苏芳的表现大度,更显苏红的粗劣无知和愚蠢。
因此没人理会苏红坐在田沟里的哭骂了,只是同情苏芳,招惹上这样的堂姐也真是……
但苏芳说得有道理,如果不是苏红举着镰刀,这事也不会闹这么大了,就是在这里打一架,也只是堂姐妹的冲突。
错就错在苏红拿了镰刀在手中还朝苏芳冲了过来。
“芳丫头,就算这事不追究,也不能就这么过了。”一个大爷叉着腰大声说道,“我们还是要跟你爷和大伯说的,你的大度,应该让他们清楚!”
“对!这个苏红真是缺家教,张口闭口就称老娘,骂人那叫一个脏!哪家丫头有像她这样的,只怕媒婆都不敢上门了!”
“我也听见了,骂得那叫一个顺口哟!”
“有那样的娘,如今她是青出于蓝啊!”
“……”大家一脸嫌恶地望着田沟里坐着的苏红,除了嫌弃,竟没人再去拉她了。
“芳丫头,我看今天你也别去摘树叶了,还是赶紧带弟妹们回去吧,瞧把他们瞧的。”叉腰的大爷又说道。
“……好吧,那我们先回家了,今天的事再次感谢。”苏芳刚站起身,正想说她要去坡上摘树叶,结果人家长辈这么说了,只好遵从。
再看两个妹妹还在抹泪,虽然情绪稳定些了,还是回去安抚一下吧,别真吓着了夜里做恶梦。
苏芳再次道谢,就走下田畻去把小妹抱了起来,柔声哄道:“杏花不哭了啊,我们回家做南瓜饼吃去啊。”
“好!我还要吃甜瓜!”小妹一听有吃的这才露出笑容,眼角还挂着泪珠。
“好,咱们回家就先甜瓜,再吃南瓜饼!”苏芳笑呵呵地也不讲条件,全都答应下来。
早两天吃过南瓜饼,这两天大家都有些馋,不过苏芳怕一下就把糯米粉用光了,怕娘舍不得,就没做了。
甜瓜每天吃两个,主要是晚饭后切成小块用碗装着,像那晚一样乘凉的时候吃,还有几个搁在厨房案桌下,弟妹们还是很听话,没有要求多吃。
但是今天说不得要先切一个出来安抚他们了。情绪紧张的时候吃点甜食也好。
苏芳带了弟妹折转回家,苏红还在田沟里哭嚎,已经没人理她了,夺镰刀的大叔和叉腰的大爷就被众人推举出来,先去找王村长说这件事。
就算苏芳不想追究,他们也要把这件事经过说出来,免得以后真出了什么事再来说就晚了。找完王村长又去找苏家,顺便把镰刀扔给他们。
两人心里有气不平,只是把过程说完就走了,也不理论、也不评说,果真是只让苏家和王村长知道,一时间到把王村长搞得尴尬了。
看他们这反应有种引起公愤的感觉。
当时王村长也在田里干活,就想再去一趟苏家二房,结果被他儿子王正华拉住,说再去二房里没意思,应该直接去找大房里管教苏红才是正经。
一个丫头坏成这样,不但是苏家大房的耻辱,枫叶树也是颜面扫地呀,年纪也到了,还是好好在家学学规矩,早点外嫁吧。
本村显然是没有人家愿意娶那丫头的。
听了儿子的话,王村长点了点头就往苏家大房的田里去了。
而这时候,苏芳已经切好了一个甜瓜让弟妹们坐在厨房门槛上吃着,苏林氏听说经过之后气得咬牙切齿,奈何芳丫头说这事忍了,不然非拿了扫帚去把苏红打一顿。
苏芳请示了娘,还是很快摊了不少南瓜饼出来。而苏林氏也由着她在厨房里做吃的,自己回屋继续赶做嫁衣、陪嫁衣裳、鞋子。
赶不及的,就把布匹放在嫁妆里等苏芳进了门自己做吧。
夜里苏长福过来了。最近大房和二房里的冲突不断,苏长福也只和二叔赔礼了,到是没到二房里来过。
这次他进门就朝苏芳作了个长揖,语气严肃地道:“今天的事是为兄管教无方,芳儿的体谅,也让为兄汗颜惭愧,请受为兄一拜。”
“堂哥不必这般,人的本性,有天生而成也有生活中熏陶、父母纵容,堂哥是该警惕,但这事我们也不好说什么了。”
苏芳语气也很严厉,但并不抱怨,只是指出事实,她相信苏长福是聪明人,知道若不处理最终受害的绝对不是他们二房。
“多谢芳儿提醒,爹已罚红儿跪祖宗牌了,我明日写封信去求三叔三婶,赶紧给她找个婆家,娘管不好她,只能交给婆家去管了。”
苏长福起身时露出愁容。他也是养儿子的人,如何不知道品性要从小规立的道理?
但这个妹妹自小像娘一样快人快语,最得娘的疼爱,大妹出嫁早,娘宠她是多些了。结果如今想管也管不下了。
“堂哥回家可千万不要说我提醒哟,不然回头大伯娘又饶不了我了。如今我就是大伯娘和堂姐的眼中钉,不拔掉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