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夜,雷凌风回到自己的房间,开始收拾自己的衣物和盘缠,准备明天的旅程。
雷凌风的房间十分整洁,一张靠墙的床、一张桌、三只椅子而已,并没有太多的装饰物件,只在窗前放了一个小花,中种了一株小小的兰花。这兰花雷凌风记得只在去年的秋天开过一次,但很快就调谢了,所谓的昙花一现,应该就是如此吧。
在他床头的上方,挂了一幅山水墨画,画面描绘了高山耸云端,紫气自东来的美景,一浱闲适逍遥之意境,倒是与他追求的与世无争、安逸清静的生活正相符合。
在床头的右侧摆放着一个小书架,上面装有十余本古籍,基本上都是三界千万年来的史料和有关已知的山川河流地理介绍书籍,并附加了绘图,还有就是有关风水和医术的杂书,这些书雷凌风都阅读过好几遍,都能够背诵出来,地理绘图也记得十分清楚,而且还形成属于他自己的一套理论,所以这次凌风也就没带上这些书籍,他向来都遵循简装出行,不带任何非必需物品。
雷凌风环顾了一下房间的四周,幽幽地叹了口气,心中暗思道:“要离开这个我待了二十年的房间三年,还真是不舍啊。”凌风心里不自觉地出现一丝伤感。
而后他马上摇了摇头自语道:“想什么呢!又不是不回来了,三年嘛,就当是外出游玩咯。”雷凌风虽然这么说着,但心里还是一股子苦涩,甚至还有许些烦踩。
“我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出趟远门会如比不安呢?”
雷凌风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调整了一下呼吸,然后便将自己的包裹系好,便脱了外衣和靴子准备洗洗睡了。
“阿寿叔!”
雷凌风向外喊了一声,一个三十多岁的奴仆便马上推门而进,对凌风恭敬地低头问道:“大少爷有什么吩咐?”
雷凌风将脸盆递给那个叫阿寿的奴仆道:“阿麻烦阿寿叔给我打一盆清水,我该洗脸洗脚睡了。”
“是。”
阿寿接过脸盆,朝水井方向跑去了。
从凌风所在的房间到水井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这一来一回至少要花十多分钟,这十多分钟里闲来无事,凌风便出了房门,想随意走动走动,再看看家里的每一座房屋、每一处院落。
就在他来到离议事厅最近的一处院落的时候,忽然,一阵快步走动的声音传来,听这动静,不止一两个人,而是一大群的人齐往议事厅方向行进。
雷凌风倚着墙,偷偷地望向前方,借着月光,他惊讶地发现,他们雷氏家族中的所有元老都聚到议事厅外,相互间在窃窃私语着什么,观其模样,一个个皆十分焦虑,满头大汗,眉宇紧锁,感觉比上茅房忘带纸还急。
最后,议事厅厅门大开,众族老便马上鱼贯而入,待他们全部进去后的同时,厅四周跑出族中的一众禁卫,将厅门紧闭,而后分列在厅外戒严。
“家里果然要出什么事了!”
白日里,他看自己父亲和爷爷的神情就觉得很是古怪,如今,大半夜的召集族中元老议事,更印证了凌风的想法。
“明天我一定要去向父亲问个清楚。”
现在,厅外被戒严,在没经过族长,也就是雷砺的同意下,即使他的子嗣,也无权擅闯议事厅。所以,雷凌风心中的疑问,只能等明天再说了。
“希望族里不要出什么不好收拾的事儿。”雷凌风暗暗自祷告,而后就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第二日上午,凌风在家里吃过早饭,便叫阿寿替自己把包裹搬上马车,准备离开。
雷凌风的父亲和爷爷亲自到门外送他,临走之时,雷砺嘱咐凌风道:“这次出门,要万事小心,一路上会经过许多地方,记住,江湖上人心险恶,难以揣测,不要轻易相信外人的话,外面的世界不比我们这孤山镇、定阳郡,知道吗?”
“知道了,父亲。”雷凌风很认真地点了点头。
“你此次出行,我会叫你雷坤堂叔陪你同行,他是元境正果实力,会护你周全的。”
雷砺说罢,其身后便转出一个身穿土黄色衣服的中年男子,此人眉粗眼大,身材强壮,一看就是个粗犷豪爽的男子。他笑呵呵地走上前,对凌风道:“大侄子,有你坤叔在,保你一路平安无事。”
“那就有劳坤叔了。”雷凌风朝雷坤拱了拱手。
雷坤摆了摆手道:“你我叔侄之间不玩这些虚礼。”
此时,出行的东西都已经安排妥当了,共有两辆驾驭四匹马大马车、五十七名骑马随行的家族侍卫、八个马夫和十名骑马随从,这般阵容的出行,对于一个大家族来说已经十分豪华了。
“父亲、爷爷,孩儿便就此告辞了。”雷凌风含泪,朝雷砺、雷啸深深地作了一揖。
雷凌风的母亲在生下雷凌轩的后三年,便因病溘然长逝了,所以他自小便伴随在父亲和爷爷膝下,对这两位长辈感情颇深,如今要离这两个最亲的人远去,那股不舍和伤感,一下子涌入凌风心头,不禁潸然泪下。
“好了,风儿,男子汉大丈夫,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雷砺拍了拍自己的这个大儿子,虽然长子忤逆了自己要他修炼的要求,但是,他的心地是好的,这也就是雷砺不会太过为难凌风的理由,反而对他还稍稍有些宠溺。
“等等,风儿,这个你收好。”雷啸叫住了雷凌风,然后从自己的衣内掏出一块翠玉,递给了他。
“这是……”雷凌风把翠玉捧将在手,细细打量,发现这玉十分古朴,似是流传了千百年了,上面雕刻着许些繁杂的古代文字,还有龙腾驾云之图,十分精美。
雷砺见到雷啸将那玉交给雷凌风时,脸色大变,惊讶地看向自己的父亲,正欲说什么,却被雷啸用眼神暗示,并摆了摆手,给阻挡下来了。
“风儿,这是我们雷家先祖所传下的宝物,所以我希望你能用生命去保护它。”雷啸神色十分庄重肃穆,令人不敢直视。
“是,孙儿一定竭尽全力地保护这块玉。”雷凌风抱拳躬身答应道。
雷啸点了点头:“记住你说的话。好,时候不早了,你和你坤叔现在就出发吧。”
“是。父亲、爷爷,您二老多保重。”雷凌风长作一揖,便上了马车;雷坤也冲雷砺、雷啸抱拳道:“大哥、父亲,你们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好风儿的。”
雷砺点头道:“嗯,交给你了,坤弟。”
雷坤也是长作一揖,转身上了另一辆马车。
随着马夫的呼喝和马鞭的抽打声,八匹红棕马仰头长啸嘶鸣,便扬尘而去,随行的侍卫和随从也同时进发,浩浩汤汤,很是壮观。
“风儿,希望你能平安。”望着雷凌风所乘坐的马车离去,雷砺暗自喃喃道。
雷啸一声长叹,眼眸中饱含着忧伤。
“父亲,你为何要将家族如此重要的东西,放在风儿的身上?风儿没有进行过修炼,这一点您又不是不知道,在这样弱肉强食、充满的世界,一个凡人,又如何能保护得了家族祖玉呢?”
雷啸负手而立,望向远处:“那你有没有想过,你会这么想,那些贪婪的家伙自然也会这么想,任何人都不会想到,我会把如此重要之物,寄托在一个凡人身上,所以,将祖玉交给风儿,看似危险,却又是最能保全祖玉的方法。”
雷砺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交给风儿,即使我们失败了,他们也不会追查到一个家族凡人的身上。他们万万没想到,我们居然敢如此铤而走险。”
雷啸道:“不错,这是一招险棋,能不能保全祖玉,就看风儿的了。祖玉里面藏着我们玉衡星上最大的秘密,也是成帝的关键,我宁愿它流失于凡夫俗子之手,也绝对不能落在那些人手里,否则我们这玉衡星的大祸就不远了。”
雷砺道:“我倒真希望风儿能修炼,有能力保护祖玉,这是先祖世世代代流传下来的责任,我想看到它遗失于庸人之手。”
“看开点儿吧。”雷啸拍了拍雷砺的肩膀,便转身回府了。雷砺叹了口气,也随后跟去,现在雷府正在紧锣密鼓地展开人口转移,他还有回去主持此事。
一场大战很快就会降临。
此刻,孤山镇外的一座山顶上,密密麻麻地站着许多黑袍人,宽大松长的袍衣盖住了他们的头颅,将他们的容貌完完全全给掩盖住了,根本分不清这些人的年龄大小,男女性别。他们都十分同一地列成一排,望向那如一个小国家般的雷府。
微风吹过,一个樵夫装扮的男子,突然便现身在站在中间位置的人面前。
“情况如何?”那站在中间位置的黑袍人淡淡地开口道。
“禀告三殿主,那雷家家主雷砺刚刚把那个没有修炼过的凡人长子送走,那一行人朝北门去了,貌似是往雷砺次子所在的建阳城而去;现在那雷砺和雷啸,正在准备把他们家族的女眷和孩童转移,看情况,他们才刚刚开始进行。”
那樵夫说完后,站在中间位置人旁边的黑袍人道:“二殿主,北门离我们这里并不远,不如现在就先去杀了那个雷家的废物,有我们在,他们雷家的人一个也别想离开!”
中间的黑袍人道:“你也知道那雷家的长子是个废物,那你有没有想过,也许雷砺就是拿这个废物作诱饵,引我们先杀了他,然后那雷砺通过某种方式,可以在第一时间知道他大儿子的死讯,然后,马上将祖玉藏在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确保祖玉不失,到时候,我们就竹篮子打水一场空了。”
“那废物再怎么说也是他儿子,雷砺应该不会怎么做吧。”旁边的黑袍人提出了质疑。
那中间位置的黑袍人笑道:“你错了,身为一族之主,如果连这点儿狠劲儿都没有,如何能承担家族大事?我想,那雷砺为了祖玉的万无一失,一定会放弃很多,包括他儿子!这样,我们绕道西门,直袭雷府!”
“可那个废物怎么办?他也是雷家之人,说不定会知道些什么。”他身旁的人道。
“不必理会,他若是知道家里先出事,必定转身返回,到时候,一并杀之!”
“是!”
众黑袍人齐声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