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英庭耳边响起了水师司监在大声朗读高敬宗的演讲稿。对于同级司监,从级别上来说,师级司监只挂大校级别,比祝英庭低一级,然而一旦祝英庭想投敌变节时,司监就可以指挥祝英庭的亲卫队,将祝英庭控制起来。
最让各级师都指挥使无可奈何的是高敬宗设计的这一套体制,非常操蛋。原本是各级将领直属的心腹亲卫部队,却不是各级将领直接指挥,而属于各级监军负责。师都指挥使,指挥不了师直属亲卫团。而旅都指挥使,同样指挥不了直属亲卫营。团指挥使也指挥不了亲卫队。
当然都监也无法直接指挥部队,一旦出现正职阵亡或投敌,部队失去指挥权,各都同级都监可临时监督副指挥使行动都指挥权。副都指挥使阵亡或投敌,则顺延续下级第一、第二第三指挥使。
各级都监,在高敬宗计划,应该是属于后世政委性质的人员。只要负责主管全军的思想教育工作和监察各级将领对全军将士的生活问题。各级将军想要提拔军官,必须经过各级平级都监联名认可,这样的晋升才有效。也就是说各级将领只拥有提名权,而没有拍板决定权。都监拥有决定权,却没有提名权。各级将领拥有指挥部队的权力,却没有直接指挥亲卫的权力。
在这种层层制约下的权力,也不会容易引起军队私有化。如果按照高敬宗的这种模式,将来夏军就不再单纯的是高家军,而是一支正规国家军队。
水师司监是高敬宗的心腹嫡系,也算高敬宗的小舅子之一。他是田沧海的族兄、田洛的堂哥,田庭训。
田庭训正当着祝英庭的面给下面水师的六个旅都监、二十一个团都监宣读高敬宗的指示精神。
田庭训大声道:“华夏民族自古以来都是爱好和平的民族,我们从来不会欺凌任何比我们华夏民族弱小的民族。我们勤劳、我们朴素,我们友好。当匈奴人内部分裂,南匈奴被北匈奴打得如同丧家之犬,就在他们颠沛流离,朝不保夕的时候,是我们友好的华夏人收留了他们,给他们土地,让他们繁育生息。鲜卑人、卢水胡人、石国、康国等昭武九姓石胡也是如此,然而当这些胡人在我们华夏人的土地上,渐渐恢复了伤口,渐渐强大的时候,他们却卑鄙的向我们亮起了屠刀。”
“这种行为是什么?这是出卖!是背叛!匈奴、羯、氐、鲜卑、羌、卢水胡、黑水胡、丁零、铁佛、棘勒、高车,他们都是背信弃义的白眼狼,他们肆意的屠杀我们华夏民族,毁我们宗祠,烧我们庙宇、辱我们姐妹妻女,他们犯下的滔天罪行,简直就是砍尽南山的竹子都无法写下……他们自以为可以取得胜利!他们自认为自己可以击败我们!不过优秀的华夏人民!我们会任人宰割么?不!我们做好了准备,哪怕我们没有铠甲和刀枪,我们只要还剩下拳头和牙齿,我们也敢于向对手发起挑战!我们也敢于为了自己的土地抛洒热血!”
“酂城之战、定陶之战、睢县之战已经证明了我们夏军战无不胜!本来那些该死的鲜卑白虏都应该庆幸,庆幸我们没有把刺刀扎进他们的胸膛!可是他们竟敢向我们神圣的领土发起挑战!这是对整个华夏民族的罪恶挑衅!这是对我们向往着的和平的亵渎!”
“士兵们!拿起你们的武器!向天下证明只有我们才是真正的勇士,我们才是华夏民族忠实的守护者,我们不畏惧敌人,也不畏惧战争!正好相反,我们渴望在鲜血和烈火中向祖国人民证明我们的忠诚!我们渴望用胜利来回报父老乡亲对我们的信任和爱戴!把侵略我们的白虏开膛破肚,扯出他们的肠子来绞死他们!去吧!让他们尝尝我们横刀的厉害!让他们见识见识我们铁拳的坚硬,让他们知道华夏人民坚定的决心!夏国的优秀战士们,你们去吧!我们在战火的洗礼,在战火中重生,只有鲜血才能洗刷诸胡强加给我们耻辱……华夏民族万岁,夏国万胜……”
祝英庭听到这里,不自觉的举起拳道:“华夏民族万岁,夏国万胜,王上万岁!”
“夏国万生,王上万岁!”
然而就在这时,不合时宜的战鼓声自鸟船的望塔上响起。鼓声就是命令:“右前方……敌舰十一!”
祝英庭立即下令道:“第十二舰队右翼负责掩护、第七舰左翼包抄,第九舰队全体,负责主攻……第六舰队你们不要过来,随时准备接应。”
随着祝英庭有条不紊的下达命令,众将领和都监这才发现这个高敬宗的小舅还真有两下子。高敬宗此时还不知道,他的这个便宜小舅子可是大大有来头。他的真名谢玄,字幼度。如果谢玄连区区一个水师一百余艘大小战船都指挥不了,那也太有负他的盛名了。
很快,黄河水面上的燕国长水军就发现了夏军的水师舰队。面对如此规模庞大的舰队,燕国长水校尉马愿吓了一大跳。马愿原为冉闵冉氏乞活军小校,后来随冉闵反抗后赵,冉闵建国后,封为八校尉之一的长水校尉,按说冉闵如此器重他,他应该为冉闵鞠躬尽瘁,可是马愿却在燕国大举攻打邺城的时候,背后给了冉智一刀子。他居然打开西景门,放燕军入城,燕军在城中大开杀戒,而马愿就是最大的帮凶。
投靠燕国之后,慕容雋依旧封马愿为燕国长水校尉,负责统率燕国水师部队。然而燕国的水师事实上并不后世蒙国古海军强,所以马愿这个水师司令员,只是一个空头名号。看到河面上密密麻麻的都是黑色的战船,他赶紧下令:“撤退,快撤退!”
然而,撤退还来得及吗?
答案是肯定的。燕国水师这种老式的战船在顺风的情况下速度拥有莫约六七节。逆流的时候,肯定坑爹,绝对无法超过四五节的速度。然而以流线型狭长船体的鸟船在顺风的时候可以跑出十一二节的速度,简直像在水面上飞。就算逆流,也可以轻易跑出五六节的速度。将近一倍的差距,在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内,夏军水师的“鸟船”已经追上了燕国水师。
祝英庭下令道:“控!”
夏军第九舰队六艘飞鸟战船如同镰刀一样摆出一个弧线阵形,六艘战船上的十二座配重式投石机,瞄准燕国水师的战船,发射第一波次石弹打击。
“轰轰轰……”十二枚重达三百余斤的石弹带着飙飙声飞向燕国水师战船。
“右满舵……”
马愿虽然气节全无,但是作战经验还是有的。当看到空中飞来石弹,下意识的下令规避。好在此时夏军的投石机只是试射,而且黄河水面的风浪太大。第一波十二枚石弹先后全部落空,重达三百斤的石弹飞行三四百步远的距离后,重重的砸在水面上,激起的浪花高达六七丈。
几乎相当于后世的近失弹,大股浪花将马愿淋了一个落汤鸡。
马愿惊魂未定的连道:“好险……好险!”
只是他的话音刚刚落,夏军的投石机打击第二波又来了。
不过这次他却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只咔嚓一声。
一枚石弹砸中舰尾,这艘楼船就像是一块奶酪,被老鼠咬掉了口。大约如同脸盆粗的水柱如同喷泉一样从船底冒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