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芜听着,“哇”地一声就哭出来了,推开母亲就想往门柱子上撞去。
袁氏眼疾手快拉住了烟芜,看着她满脸的委屈,袁氏的心也跟着痛起来。
当时安家村饥荒了,一家人很久都没吃上饭了,林家刚巧送来了彩礼,他们为了吃饱肚子,就收下了。也怪她一时鬼迷心窍了,听说季戈中了状元,便也没顾上林家的婚约,将烟芜又许给了季戈。
说来说去,还是自己的错。
“那个贱人本就是我们救下的人,为什么反而过得比我们好?”烟芜恨恨地说道,“既然她的命都是我们的,她现在的好日子,也应当让给我们!”
袁氏刚刚经历了女儿寻死的事情,有些惧怕,听烟芜说得有理,立刻点头应是。
两人便商量着,再去林家闹事!
次日一早,两人便蹲在林家附近的巷子口,等着。
不多时,便见林锦言出门来,暮芸在门口相送,两人亲亲密密地说了会话,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烟芜看着两人粘粘糊糊的样子,心中嫉妒。
“光天化日之下,不要脸!”
她啐了一口。
袁氏看林锦言走远了,暮芸正要关门,立刻跳出来阻了暮芸的动作。
两人力气自然比一人力气大,暮芸也被她们惊到了,一时让两人进了院内。
两人这次学乖了,并不站在门口,叫别人看了笑话,她们今天打算关门打狗,就在林家打!
“暮芸你个不要脸的,抢了我的夫君,还有脸占着林家媳妇的名分,不让给我!”
烟芜先发制人,一上来就责备暮芸。
暮芸都要气笑了。
这两人闹了这么久,还是没放弃林家,既然这样,何必当初,现在她都与林锦言成婚快三个月了,就是南方的水稻,都熟了一次了,现在还在说这个事情,也不嫌陈芝麻烂谷子。
“你们两个还真是脸皮奇厚无比,站到城门边上,城门都要羞于见你了。”
烟芜听她拐着弯骂她和母亲不要脸,火气上来了,就想扇暮芸。
暮芸又不是木头,岂会站着让两人打,而且在珍味馆的厨房,因为地方小,人多。她做了一个月的掌勺,不仅臂力增强了,身体也比从前灵活,轻松地闪身躲开了。
烟芜去势汹汹,没想暮芸身形敏捷,躲了过去,收势来不及,差点跌过去。
她自觉丢了个大脸,满脸通红地就想收拾暮芸,袁氏也觉得丢分子,便想将暮芸擒住,让烟芜好好收拾她。
一时间三人纠缠成一团。
本来在屋中做着针线活的黄氏听见动静,看了一眼还在赖床的林琅,便起身给她掖了掖被角,然后出门看去。
这一看不得了,那两人已经压着暮芸,烟芜的巴掌正高高举着。
黄氏也顾不得脚上的鞋子穿没穿稳,两步上去,拦住了烟芜的巴掌。
烟芜一看,还没打小的,老的就出来了。
她心中想着,黄氏未来可是她的婆婆,不能伤着,就轻轻挣了挣。
暮芸被袁氏压着,梳好的头发已经乱成一团,遮在脸上,辨不清谁是谁。
刚巧烟芜被黄氏缠着,她便轻松许多,一下就推开了袁氏。
那想她本是蓄力,要推开两人的,这下少了一人,推搡之间,收力不及,就将原本与烟芜纠缠的黄氏给撞到了地上。
“哎呦!”
暮芸一听这声音,便知道自己伤着黄氏了,连忙起来,可黄氏闪了腰,怎么也起不来,一张本来红润的脸,都惨白惨白的。
袁氏一看闯祸了,和烟芜对视一眼。
烟芜还张口解释道:
“这可不是我们推的,是你自己扑倒了她!”
袁氏不想再纠缠,连忙拉着女儿逃走。
袁氏想的是,本来陈家就没钱了,若是林家赖上,他们可没钱给啊。若是林家报了官,那可是直接要了他们陈家的命了!
暮芸根本没注意到那俩人,她看着黄氏疼得汗水都出来了,一时慌了神,只想跑去山上找林锦言。
刚跑出门,她就冷静了下来,拐了个弯子去找隔壁张婶。
张婶一进门,看见躺在地上的黄氏,大惊。
“这是怎么回事?”
张婶瞪大了眼睛,想要将人扶起来,暮芸连忙拦住了。
“我刚刚不小心推了娘一把,她腰给折了。”暮芸一脸愧疚,“你莫扶她,我娘估计站不稳。张婶,你家有推车什么的吗?”
张婶连忙点头,和暮芸回到家里,将家里的推车拖出来,和暮芸一起将黄氏放在车上。
“哎呀,这可难办了。暮芸啊,你是要到镇子上寻大夫么?”
暮芸一愣,下意识想问,腰扭了,不去找大夫,还能找谁?然后她就想到,现在农忙时侯,家中男丁都去了地里,光是她们两个女的,还没有代力的牛,怕是很难到镇子上。
退一步说,就算有了牛,黄氏能不能受得了一路的颠簸,也是个问题。
“那……张婶,你看这可咋弄?”
暮芸有点着急,可是又不懂医术,正是六神无主的时候。
张婶拍了拍她的手臂,说:
“你若是相信你张婶,我们就去村里一个有名的跌打师傅家里看看。”张婶笑着说,“他比较熟悉这事,看看,应该也不要多少钱。”
“诶诶!好的!”
暮芸连忙应了,和张婶一起推着车去找那位跌打师傅。
却说这边,烟芜与袁氏走到半路。
烟芜突然停下了,对着袁氏说:
“娘,我们刚刚不该走开的。”
袁氏敲了敲烟芜的脑袋,责怪道:
“我们不走,难道等着他们向我们讨买药钱不成?”
“可那林家婆婆又不是我们推倒了,是那个贱人自己扑上去的,若是我们将林家婆婆治好,那林家婆婆岂不是对我们刮目相看?那……”
袁氏阻了烟芜的异想天开,无情解释:
“但如果我们没去闹事,那黄氏可能摔倒了?你这丫头,是想林锦言想疯了,这种时候,还是早早避开的好。你又怎么知道那个黄氏有没有其他伤处,万一我们拉她去救治,结果她又出了别的问题,岂不是都要赖在我们头上,我们陈家有那么多钱赔吗?”
烟芜不想听母亲的,硬是要回去,袁氏苦口婆心地劝着。
两人僵持了半天,烟芜突然眼睛一亮!
“娘,娘!你看,林锦言!”
袁氏顺着烟芜的视线看过去,确实是林锦言,不知为何他提早从山上下来了。
烟芜不顾袁氏的阻拦,急急跑到林锦言身边。
“林大哥,你又上山去了?”
林锦言看见两人很是意外,可之前袁氏做的事情太过失德,林锦言并不想再和两人有干系,便只是瞧了两人一眼。
烟芜见他就要走,连忙拦住,手揪住林锦言的胳膊,死死不放。
“放开。”林锦言心中不耐,对着两人也没有好脸色。
烟芜并没有知难而退,反而抓紧了林锦言,装作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林锦言根本不好奇她想说什么,他抽回手臂,抬腿就想离开。
“林大哥,难道你不想知道你家中发生了什么吗?”烟芜见林锦言难啃,立刻吼道。
林锦言心中奇怪她怎么知道家中的事情,觉出里面的蹊跷,也停下脚步,听这个女人接下来要说些什么。
“林大哥,你怎么这么早回来。”
烟芜见他将那双剑眉星目转想自己,顿时心中如小鹿乱撞,面上泛红,就想与他多说几句,原本打算直接说出林家消息的打算,也被她抛在脑后。
林锦言看她姿态怪异,心中耐心渐渐失了,又瞅了一眼站在原地的袁氏,转身想走。
“暮芸将你老母亲打晕了!”烟芜看他并不想过多纠缠,心中不忿,立刻喊道。
“什么?”林锦言自然不信她的说法,笑道,“暮芸她极为爱戴娘亲,怎么会做你口中那种事情?”
“这是我亲眼所见!就是暮芸打晕了你母亲!”烟芜肯定道。
“你既然亲眼所见,为何不拦着暮芸?”
林锦言是相信暮芸的,他这般说,是为了试探这一对母女。
“我们看见的时候……暮芸……暮芸已经将你母亲打晕了。”烟芜看了自己娘亲一眼,支支吾吾地说道。
“既然在你们眼中,是暮芸打晕了我娘亲,那你们怎么不帮助我娘亲,反而逃出了林家呢?”
林锦言一下就抓住了要点,眯着眼睛看两人还想怎么扯谎。
烟芜呆了一下,袁氏看情形不对,过来拉了烟芜。
烟芜不走。
“看来你们的确是逃出林家的,我娘亲即便是被暮芸打晕了,也是因为你们二人!是也不是?”林锦言笑着说。
烟芜看着林锦言虽然笑着,但眼中已有凶光,害怕起来,却还是嘴硬道:
“我们没有逃离林家,是暮芸明明自己推倒了黄氏,却要我们赔偿,我们自然要走,不然被她赖着么?”
烟芜显然已经忘了,林锦言与暮芸才是一家人。
林锦言发现她说话前后不一致,嗤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