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时辰也不早了,锦颜也就未在多留,先行回去了。夜君大人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心里好生的伤心失落。
一推开四九的房们,锦颜就发现她正焦虑不安的在房内走来走去。随即关切的询问道
“你怎么了?身体有何不适么?”
一见到锦颜已经回来了,四九赶紧几步走到他面前,飞快的说道
“我要离开这里,立刻,马上!”
“你现在还未变成人形,要去哪里?”
锦颜诧异。
“我等不了变形了,事情越来越严重,所以我一定要尽快离开!你要与我一起么?”
随后,四九就将原由一五一十的告诉了锦颜。锦颜听完之后,颌首,思量片刻,便道。
“好!我同你一起去。”
原来,几日前,四九就从昊天镜中看到翊宸领着一大匹人马去了个偏远的城镇。那城,唤夕暮城。
这夕暮城,近日突发瘟疫。
起初感染的人并不知道是瘟疫,一经感染,人很快就相继死去,而且死状恐怖狰狞,受宗教迷信的禁锢,人们请来道士,用念咒、施法术、或祈祷这类方法为病人们祛除病痛。这自然是不会有什么疗效的,病人们不仅被骗走大量钱财,而且还会因为贻误病情而丢掉性命;去请了大夫医治,大夫一经查看就知道是瘟疫,可这种瘟疫,城中的大夫都从未见过,开出药方也没用,因为无论口服还是外敷,任何药物都无济于事,最后甚至就连大夫也被感染而倒下了。
不消几日这城中人就已经感染了大半,而且感染了瘟疫的人很快就死去了。见这蔓延之势迅猛,城中官员在第一时间就封锁了城门,禁止城中人外出。另一方面就加紧派人去报告朝廷。
得到消息,朝廷也第一时间做出反应,可谁去现场赈灾呢?朝中的官员都不愿意以身涉险,遂找各种事由推辞。就在这个当口,太子翊祯就举荐翊宸前去,国主本不愿意让他前去,可事关重大,一想到那城中百姓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翊宸没有推辞,立即领命,带着数名医术精良的御医,与一大匹将士就去到现场。
一到现场,所有人都被面前惨烈的景象震慑住了。
短短数日,城中死亡人数不可计数,很多因无人埋葬而在街道上开裂、腐烂的尸体──腹部肿胀,大张着嘴里如洪流般喷出阵阵脓水,眼睛通红,手则朝上高举。尸体重叠着尸体,在角落里、街道上、以及庭院的门廊里腐烂。四处哀嚎哭泣的声音不绝于耳,整个城镇散发着恶臭。
四野满是变白了的挺立着的谷物,根本无人收割贮藏,大群快要变成野生动物的绵羊、山羊、牛及猪,这些牲畜已然忘却了曾经放牧他们的人类的声音。
瘟疫的凶险似乎连动物都有所彻悟,它们惟恐避之不及。虽然许多死者的尸体裸露在地上无人掩埋,但食人肉的鸟兽不是不接近尸体,就是在撕咬了尸体的肉后死亡。
御医们查探了一下患者,虽然还不知道这瘟疫如何治愈,但一致认为目前预防的工作还是重中之重。随即,他们先命人将感染时疫的尸体集中在一处焚烧。所有患者碰触过的用具都要经过火燎烟熏以消毒防疫。再将艾蒿等药物分散到各处以防止瘟疫。
所以接触过患者的人,全部用佩兰等草药洗浴,防止疾病。未接触过患者的人,除了洗药浴防止疾病以外,出门还需用布巾蒙面,以防止在空气中病菌。
瘟疫时期焚烧尸体十分重视,期间,翊宸亲自带人去疫区巡视,除了安抚百姓,开仓赈济以外,沿城巡行,一发现尸骸迅速焚烧。死者尸体一定要家人焚烧,无人管者,由地方官负责安置。
接连几日,太医们研制对治瘟疫的办法还是没有什么进展,所以城中的疫情丝毫没有得到改善,预防的措施也不大见效,城中还是有大批的人感染,并且死去。每日城中集中焚毁的尸体就有几大车。
整个夕暮城里终日人心惶惶,有的人未患病,便想出去逃难,无奈,城门一直被官兵把持着,这不免引起了民众的不满与愤怒。
很快,这些人就聚集到一起发生了暴动,想冲出城去。其中,不乏一些轻度感染瘟疫的人,他们觉着是太医们无能,也想出城去,自行寻医问药。
第一次暴动很快就被官兵们镇压了。
这日,翊宸一面督促御医们找出治疗时疫的办法,一面继续带人巡查城镇。
大队人马沿城巡视,未走多远,就又现有几具尸骸。
翊宸很快就命人去将尸骸焚毁。
几个人很快就领命去了,惊起三两只黑鸦,落到旁边的枯树上,凄叫不停,那声音在这种环境下增添了一种死亡的气息。
“宸王殿下,我们还是快回都城吧,这些尸体已经被瘟疫侵蚀了,再不走我们也有可能被感染。”
旁边一个士兵捂着口鼻上来对着翊宸说道。
翊宸闻言,脸上露出怒容,
“混帐,民乃国之根本,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么浅显的道理,你都不明白吗?如今百姓正在被瘟疫迫害,民不聊生,我怎么能在这种时候离开。”
待到翊宸沿城巡视完之后,夜幕已经降临,城门口又聚集了大批的城民,他们举着火把,手中还握有斧头,菜刀之类的利器,正在对守城的士兵们恶语相加,看样子,第二次暴动就要发起。
他们的意图,翊宸自然是再清楚不过。他们只不过是想出去逃出去,求个生路,这里每天周围都有大批的人死去,他们当然明白,这医治瘟疫的办法一天没有想出来,他们就多一天危险,这是人的本能。
一味的派兵镇压也不是办法,随即,翊宸便领着一众士兵去到城楼上。站在城楼上,翊宸居高临下的看着楼下。
楼下见是宸王殿下,众人顿时停止了对守城士兵的谩骂,抬头看着他。待他们安静下来,翊宸才出声道
“我理解你们的心情,我知道你们想出城去是为了保命,但是如果此时城门打开,逃难的人中夹带了染病的人,这疫情来势凶猛,处理不当一经扩散,后果不堪设想。想必你们在这次瘟疫中都失去了亲属吧,这种滋味很不好受,我想你们也不愿意看到别人再遭受同样的事情。况且,
你们无需担忧,解药很快就研制出来了。大家都各自散去吧!”
他的声音不轻不重,却叫四周都能听得清楚,城民面面相觑,这几日他们都看得出这翊宸虽贵为皇子,却不摆什么架子,待人亲切和善,每日还亲自带人去灾区巡查,不似那先前守城的官员,一听闻有瘟疫,唯恐避之不及。
大部分的城民还是选择相信翊宸,正准备离去,这时,人群中有个人大声的询问翊宸道
“到底什么时候?总要给个期限吧!我们不能在这里等死吧!大家说,是不是!”
此言一出,大家都觉得有道理,立即纷纷出言附和
“是!”
“是啊!”
“给个期限!”
...
如此一问,翊宸语塞。他也不知这医治时疫的药到底什么时候能研制出来,怕说的期限长了群众不服,说的期限短了,御医们没有研制出来,遭人垢语。
就在翊宸左右为难之际,一个低沉浑厚,富有磁性的声音从不远处响起。
“我来说个期限吧!”
众人皆循声望去,此时,正是四九,领着锦颜与夜君大人前来。
“三天!三天之内,我不但能控制疫情,而且能治好患病的人!”说这话,正是夜君大人。
连御医都束手无策的瘟疫,来者竟说出如此大言不惭的话,人群立即涌动起来,讥讽嘲笑之声不断。
待来者走近前来,众人借着火把的光看清他们的面容时,皆倒吸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