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她和新荷离开后,贺六浑立刻趁着夜色将那装着财物的包袱埋到他父亲在世时住的屋子角落。
接着回到马厩,故意找出冬天的破烂衣物套上捂热,让伤口恶化流脓。效果达到,他马上穿回原来沾着血迹还来不及清洗的夏日衣物。
一切才刚完成,还未到卯时,她父亲的暗卫便出现,告知准备聘礼一事。他当时已经奄奄一息,丝毫无须做作,这才险险地消除了那暗卫的疑心。那暗卫还不着痕迹地检查了马厩,现他身无分文后便告辞离开。未免他一命呜呼,暗卫还去府里引了个人来到马厩,也就亲眼见到被姊婿扔出府门、遭队主威胁的一幕。
她父亲以为贺六浑那时应该会走投无路,横死街头,结果再派暗卫去给他收尸的时候,居然现他爬到他父亲在世时住的屋子里,在角落处挖出许多银两!
父亲的暗卫见他拿着其中的一些银子出来,又把钱埋了回去,然后硬撑着爬到人来人往的城门口,雇了辆马车载他到有郎中的城里上药。
在暗卫再次回去禀报的时候,贺六浑拿了一点碎银,挑了个机灵的乞丐去娄府打听当年她大哥下聘的礼单。同时叫她的暗卫去准备好她名下那间屋子的地契,好让他购物回来后能从明面上买下那屋子来放聘礼。
不得不说,贺六浑真的运气很好。她父亲的暗卫沿着马车的踪迹赶上来的时候,正好他已经拿到乞丐雇人誊写的礼单,她的暗卫也已经办妥事情隐身马车上了。
于是,他便在她父亲暗卫的眼皮底下看病,拖着病体准备聘礼,第二天购置齐全后更连夜赶回怀朔,天刚亮就敲开买卖中人的门,花钱买了一间小屋放置聘礼。
在他姊婿还不知道他“原来藏有一大笔钱”、队主还不知道他居然没死更买了马回来的时候,他已经在娄府提亲了。
她父亲一方面为他居然能将“祖上留下的最后遗产”全用于买他故意让下人透露的聘礼而震撼,另一方面也为他能忍住非人的疼痛三天完成如此多事情而心惊。
所以,当她以为父亲是为了钱而答应他的提亲的时候,他其实已经赢得她父亲很大的认同了。
此人,不可不说是可怕!
“剩下多少银子?前日我帮父亲做生意,得了点小利,先给你周转。现在全怀朔城都知道你去我家提亲了,怕是以后见面不那么容易。”她忍不住出来和他见一面。
看着这用她的钱“买”的她的屋子,她百感交集。
罢了,这样在屋里说话更安全些,暗卫和新荷不用怕突然出现的下人或主子。只是还是得在月黑风高的时候见面,他现在都成怀朔的热门人物了。要不是雇着暗卫找来的王伯看门,不知一天得被多少人踩烂门槛!
“剩下不多。贺某暂时还未有收入。但贺某准备凭此次买来的马,取得城门队主之位。日后再找机会升迁,好为六年后迎娶小姐做准备!”手上有了钱,人总会有了些底气。他内心感激她,也更意识到,六年后要是真的能娶到她,他的人生定会万分不同。
她突然有种被调戏的感觉。事情的展似乎有点脱离了她的掌控。
仅仅三天,他便从一个人人都能糟蹋的城门宿卫一跃成为怀朔贵族的未来乘龙快婿。这虽然是她所期望的,但她并没有想过要他变得多么厉害。
她只是希望他能够成长到足够护她一生便可,为此她可以倾尽所有。
如今她不禁有点怀疑,这么峰回路转的环环相扣,究竟是他心思缜密,还是真的是运气使然?